038 查底細
「要在家裡開服裝廠？」許阿梅側著頭。
「還不是時候，不管是政策還是工人，這時候開廠都不是合適的時機。」上頭政策還有反覆，工人自我意識也沒到，很多人還是國企的大鍋飯想法，以為能靠著工廠過一輩子。
還有一點，現在開廠開公司，周峻要大小事情都必須抓手裡，還是被動的抓在手裡。沒人分攤工作，管理人員匱乏，就是想在社會上聘個大學生，人家還不愛到私企。若自己培養人才，時間上不允許。
周峻想了想，「過幾天回去，我讓小軍幫忙，你牽頭組織村裡的女人做衣服。先把她們分成幾組，定好每一組做的部件，到時有一兩組專門做最後拼裝，算是專業化道路，生產速度會更快。由我們先向她們提供布料，不用壓金。做成後計件算錢，一件給1毛錢工錢怎樣？」
「村裡女人除了種地，沒其他收入，一件5分都搶著做。」許阿梅心向周峻，直接把人工價格砍掉一半，短時看不出大效益，長期來看，能給周峻省下不少成本，「而且，我覺得要先把布料剪裁好，每個人領去多少布料，回來多少件數，我都要記錄清楚，這樣賬才不會亂。否則有的人藏布料，我們還會吃虧。」
「再說，剛開始，我要教她們怎麼做，都沒收學費哩！」
「好，就按你說的辦。」周峻笑著，發散性聊天，想到什麼就囑咐什麼，「附近幾個村的人，只要願意做，咱都給做。布料我會從鵬城再發幾車回去。男士服裝和牛仔褲，一個款式先做2萬件，每個號碼都要，當然，中型尺碼多做些，小型和大型尺碼1萬件就夠。女式服裝不用多，1萬件就夠。」
許阿梅最近看服裝類書籍，字典翻遍，算是經過識字的強化訓練，對文字反應靈敏了些，勉強能做筆記。邊寫邊疑惑，「我們做這麼多衣褲，即使在香江出售，能賣完嗎？」
她以為周峻會在香江開服裝店，考慮的是市場、店面、人工，即使批發給服裝店，也要人家願意拿貨。
「這事你不用擔心。」周峻考慮的是不開店，讓香江擺攤人拿貨出售，就在夜市銷售。定額給攤主，多賣他們多賺。
「如果內地有人要買，咱賣多少錢？」許阿梅大致掐著成本，一件衣服做起來，要1塊多成本，一條牛仔褲要2塊多，即使人工幾乎免費，但布料的錢，運輸費用都是一大筆開支。
「暫時不賣內地，關係好的，樣品你看著賣，不要低於30塊錢，省得跌份。我們瞄準香江市場，一條牛仔褲我準備賣100塊。」
許阿梅愣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盯著大奸商。
…………
「老闆，查到了，只是兩個大圈仔，窮鬼來的。沒社團背景，更沒大水喉跟他們聯繫，應該不是投靠親戚。」阿強自信滿滿，昨天花了大幾百塊，問了幾個爛仔，終於買到可靠消息。
「很好，那你給我解釋下，窮鬼為冇住半島酒店？」胖老闆點燃一支萬寶路，敲著桌上的照片，明顯不信，「這玩相機的年輕人，看著年輕氣盛，肯定想威風，想出名，沒理由查不到名號、查不到底細。」
照片上，正好是周峻在服裝秀場的照片，不小心被記者鏡頭掃進去，胖老闆花了幾百塊才買下這張照片。否則阿強要查，也找不到北。
「他住半島酒店，一晚幾百上千塊，你捨得住？我都不捨得，做事要食腦，再去挖清楚。這人肯定有其他底。」
「大佬，我知。」阿強搖搖頭，無奈走出去，今天又要辛苦。1萬塊開銷之內，只要能查出來，老闆不會介意。
老闆庄德發就是這樣，沒弄清楚情況、摸清對方底細前，對任何人都客客氣氣，即使對方只是個乞丐，他也不敢動手，以和為貴。
但若知道對方根腳，就會露出獠牙。最近，庄德發聽說老夥計劉家棟在內地的合作夥伴出了點事，差點就下手搶工廠。最後理智戰勝激情，及時摸到謝文東一些底，控制伸出去的手，才沒被卷進去。
庄德發把腿翹到辦公桌上，閉上眼，眼前又浮現許阿梅的身影，「嘖嘖，果然是絕色，細細品味，還有一種野性美，狂野，要是讓我享受享受，絕對爽爆。」
半島酒店附近，阿強一個勁往服務員手裡塞錢。
服務生臉色糾結，捏著錢，只悄聲道，「阮生，我只能說，他們來自內地，前天下午入住酒店，昨天買了一堆名牌衣服，至少花了2萬塊。今天上午又花了1萬多塊。」
「你知那男人做乜的？」
「不知。」服務員搖搖頭，手裡突然又多了張紅杉魚，不由多回想了會，「噢，我好像聽到那個男人打電話，說是蔬菜批發。聽口音和地點，應該是在鵬城做蔬菜批發生意。」
「好，這事我只是好奇，隨便問問。」阮強站直身體，「不影響你工作。先走。」
看看時間，剛過中午，現在過鵬城還來得及，晚上在鵬城住一晚，明天在幾個菜市場走一遭，肯定能查到周峻的底。
阮強當機立斷，出發，去鄉下。
突突突……嘉陵本田jh-70停在菜攤前。
周龍一臉得意，一手摸油箱，一手拍拍剛焊接的載貨架，「這輛車，以後就是我們的。峻哥托周海山幫我們搞來的。聽說小軍還學會開車，我可不能被他看扁。」
阿秀過來摸著車，坐上試了試，一臉興奮，「峻哥對我們真沒話說，這麼多錢讓我們管著不說，還買摩托給你用。回去結婚時，家裡幾間新厝肯定也很漂亮。」
「嗯，峻哥下午打電話來，說颱風季要來，天氣不穩定。讓我們多囤貨。有輛摩托車也方便。」
「嘿，小鬼。你在菜市，有冇見過這人？」阮強剛抵達鵬城，發現賓館旁邊就有個菜市場，決定來碰碰運氣。
周龍一看阮強手裡照片，心砰砰跳，這人要找峻哥？「好像有點印象，你找他做生意？不過他很久沒來了。要買菜，不如買我們的。」
阮強一笑，看來自己運氣不錯，當即循循善誘，「是啊！找他買菜，你知他的事乜？」
「知道些。你稍等下」，周龍回頭扛了幾袋苦瓜，裝模作樣搬上摩托，面向阿秀，「阿秀姐，我先借用下電話。」
阿秀反應也快，「請便。」然後從桌上拿起紅雙喜，「先生食煙，他是我老鄉，又是攤位熟客。在附近跑市場，你先等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