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墊腳石
小飯店，包廂。
「哇，牛鞭湯……看來昨晚挺辛苦。」周峻坐到周海山對面，揶揄一句，自顧舀起一碗，「怎樣？接下去更有信心。」
「昨晚來了七發，晚上還有，肯定要補一補。」周海山滋溜啃著軟棍肉，頭也不抬，「你說對，謝文東能擺平這事，不過是顧玉萍替他擺平。她有個契爺，定是通天的人物。」
「你知就好。」周峻昨晚瀉火，遇到雛兒，也整晚沒睡，消耗比較大。
喝了幾口湯，感覺有點尿騷味，味道不太正宗，便放下瓷匙，「用膝蓋想都知，要是輕鬆就能開場，鵬城早遍地都是。既然你接上線，我就不說其他。事成之後，我要大東服裝廠和家家布料廠所有機械設備。」
周峻早就瞄準布料廠和服裝廠，別人想染指，還要過他一關。不過他清楚，自己現在進場，下場只有被掃掉，謝文東未倒，劉家棟還在，時機未到。
再說，鵬城開廠壓力也大，他沒準備好之前，不會集中開廠生產，撈夠錢才最重要。
「冇問題，我答應。我對服裝布料沒興趣，要做就做大，做房產做金融，做衣服沒意思。」周海山一口答應，「只要我綁住顧玉萍，相信會比謝文東做得更好。有冇興趣跟我一起干？我們是兄弟，你幫我，我會更順。別的不說，一年給你幾十萬沒問題。」
「別，太危險，我膽小，惹不起。」周峻笑笑，「過段時間，讓大東服裝廠幫我做一批商標，我有用。也算給你們訂單，儘快讓服裝廠活絡過來。」
周海山點點頭，發現已看不透周峻。但只要周峻不是敵人，問題就不大，當即提起一個布袋放桌上，「錢我帶來，5萬元，消息給我。到底是誰搞的服裝廠。」
「你覺得，服裝廠倒下，誰是最大受益人？」周峻沒回答，反而抽出紅萬嗅嗅香味，然後點燃，「想不出？回去看看最近廠里簽下的大訂單，違約金最高，押金卻交得最少的就是。」
「你確定？」
「你要得空，順便查一下家家布料廠的大訂單，應該也有類似情況，而且，很可能是同一家公司下的訂單。這個消息，免費送你，否則這消息賣給劉家棟，也值3萬元。」
「昨天晚上過來砸服裝廠的，基本上都是香江的社團爛仔，拿錢叫過來的。會不會是香江人做鬼？」
「當然會，而且，肯定不止香江人。沒本地人引路，香江人怎知這時在背後捅謝文東？」周峻笑著站起，轉身出門，回頭道，「如果不介意，你查出名字，可以跟我分享。我猜想，這人應該是你的熟人。」
周峻沒直接說出牛偉利的名字，而是把戰火繼續引向香江的貿易公司，讓牛偉利和背後的人一起斗謝文東，斗得越火爆越好。單單一個牛偉利，不夠看。
即使這傢伙因為兩個巴掌，定已記恨上自己，周峻依舊不把他放在眼裡。玩牌都能輸到賣廠，還拿什麼跟人斗？在生意場混，不能只靠運氣，更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周海山眉頭一皺，看著周峻走出門，輕聲呢喃，「香江人、本地人，老家人，不管什麼人，最終都會成為我上位的墊腳石。」
周峻手頭多了5萬元，扣掉之前的預算花費，目前可支配資金40萬元，尋思著這幾個月操作操作，資金再翻一兩番，最好衝到百萬以上，到香江才能有點看頭。
袋子里裝著兩個BB機回菜市，過了上午10點，菜市人已不多，空蕩蕩的菜市，彌散著周小軍的靈魂謳歌。
「若為我痴心便定會傷心
我永是個暫時情人
曾揚言不羈的心只愛找開心
快慰過了便再獨行」
哼著《不羈的風》，風騷地清掃菜攤，大屁股一扭一扭，十分標誌。看到周峻，趕緊扭著屁股墩上來獻媚，「峻哥，最近天氣又熱又干，這批苦瓜和黃瓜賣得很好，能賺上一筆。這是這一車菜的總收入，一萬五，您點點。」
「最近低壓天氣還要維持一段時間，注意天氣變化，感覺很快要有颱風」。這年頭天氣預報還不準確，風雲一號氣象衛星是1988年才上天，而後逐漸形成較完善的天氣監測體系。
周峻接過一摞錢，點了幾千塊，邊懟胖子道，「我還信不過你，這是4300元，你除了交火車費用，還要匯筆菜款給阿龍，在劉叔那買點吃、用的、帶幾條煙，然後再買點小禮物，送常來的客戶、巡邏的工作人員。」
「峻哥，我明白。」周小軍抿著唇，事情都交給他，周峻在為離開做準備，情緒不由低落。他在攤位邊杵了會，才道，「峻哥……我家裡想給我找門親事，是鎮上的人家，聽說人很乖，長相也旺夫，你覺得怎樣？」
誒？前世沒聽說這齣戲。難不成周小軍當上萬元戶，人生軌跡立即改變？他記得上一世，周小軍娶了村裡的女人，不過感情不好，三天一大吵，天天有小吵。要不是村裡人保守，又有孩子要照顧，估計早早離婚。
周峻把兩個BB機都遞給周小軍，「一個給你用，一個等阿龍過來再給他。對了，你今年幾歲？比我大么？」
「峻哥你傻啦，我比你和阿龍小几個月，剛到18歲，咋啦？村裡瘦猴阿傑才17歲，去年家裡就給辦了婚禮。」周小軍抻著脖子，「而且，晚上一個人睡，怪孤單的。」
「有道理。」周峻點點頭，「以後你跟阿龍換，阿龍過來看攤子，你在家裡收蔬菜，還能跟老婆暖被窩，想想就舒坦。」
「娶了老婆，也能帶出來的嘛！您不是同意阿龍把阿秀帶出來，他們可以，我也可以。」
「這樣說也對。你想結婚，我也同意，一定過去喝喜酒，再封一個大大的紅包。」周峻瞧著他，正色道，「說真的，你如果只想小富，在村裡過得舒服點就好，我同意。但如果想大富大貴，不要太早結婚。」
人情世故不說透，婚姻在有利可圖。沒有任何事情是理所當然，都要有所犧牲的，要不邁開腿，要不張開腿。想周海山為了上位，都能一夜吃七次餃子，吃補藥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我……」周小軍癟癟嘴，不敢說。他想女人，也想發財，又想抱著女人發財。
「這樣，明天讓阿龍和阿秀過來，你回去管一段時間收購，也跟家裡交代交代，要感覺待不住，再回來市場。你的終身大事，峻哥不替你做決定，你自己處理好。」周峻拍拍他肩膀，露出笑，「不要有壓力，無論如何，你都是我兄弟。」
周小軍點點頭，「對了，剛才牛偉利打電話過來，說你要的東西，已經準備好，隨時可以取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