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六 香消玉殞

  一個人在發高燒時會講胡話，那是大腦產生了幻覺。


  吳振華從惡夢中醒來，發現自己還在醫院的隔離病房中，在等待梁英傑姑姑到來的時間中，他再次陷入了昏睡，做了一個更加荒誕的夢。


  這次他夢到自己置身在一座廢棄的陸軍醫院，目睹了一場傳染性病毒的爆發。


  醫院的病理檢驗室被一群年輕人砸碎，存放在試管內的病毒擴散出來，最先感染的便是病理研究室的醫生。


  這個年邁的老醫生看到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被砸的破碎，又氣又急，昏倒在崗位上，被同事發現後，剛送回家休息，就再次被一群帶著紅箍的年輕人抓去批鬥。


  這些年輕人變得炙熱而瘋狂起來，老醫生的同事和鄰居卻變得冷漠，對他也視同洪水猛獸，躲的遠遠的。


  老醫生在心力交瘁之下，返回自己的工作的崗位，用繃帶結束了自己的性命。他雖然死了，但體內感染的病毒卻仍在繁殖，當他的屍體已經腐爛，這些病毒便破殼而出，使所有接觸到屍體的人都染上了這種病毒，被感染者毫無察覺，脾氣變得更爆更狂熱。


  吳振華站在醫院三樓的走廊內，如同一個透明人，親眼目睹到醫院裏所有的工作人員抄起了工具甚至是武器，對前來“砸場”的年輕人展開了猛烈的還擊，雙方在械鬥中，死傷慘重。


  醫院內僅剩的工作人員一個個在吳振華麵前倒斃，殘餘的年輕人一哄而散，不過很快也被趕來了軍隊擊斃。


  善後的工作人員將所有的死者都送入了焚屍爐內，伴隨著熊熊烈火，這種病毒和這場慘劇也隨之結束，陸軍207醫院被廢棄，消失在了曆史中。


  吳振華有些感慨，緩緩的走上了四樓的樓頂，朝四周望去。


  樓頂是空曠的，隻有一座蓄水池。


  沙特狼對著水池發出了吼叫，吳振華提高了警惕，小心翼翼的走道水池旁，朝裏麵望去。


  池子裏的水已經腐臭，不過貌似還有什麽東西在裏麵掙紮，他忙撿起一根木條探入池子內查看。


  忽然一具已經腐爛的屍體忽然冒出水麵，張嘴咬住了木條。


  吳振華嚇了一跳，鬆開木條，朝樓梯口返回。


  沙特狼跟這具屍體展開了顫抖，吳振華回頭張望，想要返回去協助自己的寵物時，他猶豫了，經過短暫的思考後，他決定下樓，但一腳踏空，從樓梯上栽了西去，就兩眼一黑。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有人在呼喚自己的稱呼，便睜開了眼睛，見到蘇荷站在他病床前，身旁還站著戴了口罩的中年婦女，從眼神裏可以確定是梁英傑的姑姑。


  蘇荷向梁英傑的姑姑解釋：“經過我們醫院的化驗，小吳體內的薩斯病毒呈陰性，他的昏迷是因為體力不支造成，不過他蘇醒後，一直要求見你！”


  梁英傑的姑姑點頭謝了，請蘇荷先出去。


  吳振華想要坐起來，被對方示意躺著。


  “沒想到你居然為了英傑獨自來到花都，不過一切都已經晚了，我真後悔把英傑帶到這裏來，否則她也不會·······”


  這位婦女取出了手絹，擦拭著眼淚。


  吳振華忙追問：“您是說英傑她已經不在人世了嗎？”


  對方點頭回答：“昨天淩晨四點整時，她已經停止了呼吸和心跳，值班醫生搶救無效，已經宣告了她死亡。”

  “英傑現在在哪裏？我要見她最後一麵！”吳振華掙紮著從床上坐起。


  梁英傑的姑姑忙道：“小吳，你不要衝動，你沒有感染薩斯病毒，但英傑卻是因為感染薩斯病毒而離世的。”


  吳振華有些悲憤，卻欲哭無淚，便堅持道：“我來花都就是為了能見到英傑，否則我死不瞑目！”


  “傻孩子，你怎麽能說這種傻話呢！英傑已經離世，你還年輕，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梁英傑的姑姑勸道。


  不過在吳振華的強烈要求下，他被允許去參加梁英傑的葬禮。


  參加葬禮的所有人都戴著口罩和墨鏡，想要將自己和這種可怕的病毒隔開。


  吳振華也被戴上了口罩，梁英傑的遺體已經入殮，被放置在殯儀館租來的水晶棺內，她穿著潔白的衣褲，身邊放滿了盛開的百合花。


  因為輸液過多，梁英傑的臉部有些浮腫，吳振華扶著水晶棺依依不舍，但棺材還是被送入了焚屍爐內。她想要阻攔，但是梁英傑的姑姑遞來了手機表示：“袁大夫打給你的！”


  吳振華接了手機，話筒中傳來了袁成華的聲音：“小吳，梁姑娘的事情我們已經知道了，人死不能複生，你不要太過悲傷。現在花都的疫情還沒有消退，你要保護好自己。”


  “師父，英傑她真的已經死了嗎？難道就沒有挽救的辦法了嗎？”


  袁成華把手機遞給了鄭秀敏。


  鄭秀敏在通話中勸慰吳振華道：“小吳，我是鄭秀敏，現在我們的處境非常不妙，京城的疫情比花都更嚴重，更嚴重的是從人間進入冥界的通道被堵死，如果梁姑娘的遺體不能被及時焚化，就可能被別的鬼魂占據而變成行屍走肉，這是我們都不願看到的！”


  吳振華就追問：“鄭姐，那小梁的魂魄呢？我不能讓她的魂魄淪為孤魂野鬼！”


  “你放心，梁姑娘的魂魄不會消散，也不會淪為孤魂野鬼的，我和袁大夫已經派人去花都接應你，你們見麵後，就趕快返回中原，你先回家！”


  吳振華應了便掛斷了電話。


  他抬頭一眼，發現所有的人都盯著他，如同遇到了怪人一般。


  戴著防毒麵具的蘇荷趕了過來，向眾人解釋：“小吳還在發高燒，他又在說胡話了！”


  吳振華想要辯解，卻看到梁英傑的遺體已經被送入焚屍爐內，變成了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


  他又驚又急，再次昏倒在地，蘇荷忙道：“小吳需要返回醫院療養，我這就送他回醫院！”


  梁英傑的姑姑追了過來，向蘇荷詢問：“小吳他不會燒成傻子了吧？”


  “不會的，不過麻煩你給他的住院費用交一下吧！”蘇荷表示。


  吳振華進入了睡夢中，發現自己倒在廢棄的207醫院樓梯上，沙特狼在旁邊守護著他。


  他帶著沙特狼緩緩走下了樓梯，走出了醫院的大門，順著生滿野草的路前行。視野裏的一切都變得荒蕪而又荒涼起來。


  所有的建築貌似都已經被廢棄多年，雜草叢生，野獸出沒。


  “這是什麽地方呢？”吳振華站在一座生鏽的水罐前，發出了疑問。繼續往前走，他進入了一座廢棄的工廠內，所有的機械設備都已經生鏽，連牆壁也泥土斑駁，露出了裏麵的紅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