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九十五章 毀滅性的代價
凌久澤回到青園，抱著蘇熙，久久不肯放手。
蘇熙一開始以為凌久澤回來晚了想她，後來才覺得不對，抓著他手臂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凌久澤不說話，只是抱著她不放。
蘇熙忍不住擔心，「凌久澤，到底怎麼了？」
凌久澤語氣沉重的開口，「姚婧、死了！」
他對姚婧並不熟，可是看到喬柏霖痛苦瘋狂的樣子，他心情異常的壓抑。
失去心愛之人，他想都不敢去想。
離開醫院的時候，蔣琛也是一句話都沒說，大家大概都是同樣的心情。
蘇熙愣了一下，慢半拍的開口，「你說什麼？」
「姚婧出了車禍，沒搶救過來。」凌久澤道。
蘇熙腦子嗡的一響，緊緊抓著凌久澤的衣服，眼睛瞬間便紅了，失神的低聲道，「怎麼會、」
「是真的，一個逃竄的通緝犯開車躲避警車的時候撞了姚婧的車，傍晚的時候就送去醫院了，我們剛剛從醫院回來，怕你跟著焦慮擔心，沒告訴你。」凌久澤起身，撫著蘇熙的臉，「人已經沒了，你也不要太難過，她走的時候，應該沒什麼痛苦。」
蘇熙此刻腦子裡都是姚婧颯爽俏美的樣子，從訂婚宴上認識，到後來一次次接觸，她爽朗大方，直率可愛，對朋友義氣，對家族有擔當，一個有才華又外剛內柔的女孩、她不在了！
蘇熙心中極痛，靠在凌久澤肩膀上，心疼的閉上眼睛，喉嚨堵塞難言。
凌久澤能感覺到她的難過，輕輕抱住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
蘇熙緩緩搖頭，「分明是別人的錯，怎麼能是她的宿命？」
凌久澤拍了一下她肩膀，「人的生命就是這樣脆弱，我們比平常人見的多，更應該明白。」
蘇熙啞聲道，「不，姚婧和我們見過的那些人不一樣，那些人本來就選擇了賣命，死對他們來說不是意外，但是姚婧、」
凌久澤不停的撫著她肩膀，「好了，不要想了！」
蘇熙抬眸，「喬柏霖怎麼樣？」
凌久澤皺眉，「他很不好！」
蘇熙能想象到，「這兩天，你和琛哥多安慰他一下。」
「這種時候，我反而覺得他需要一個人冷靜一下，從痛苦中走出來的經過只能他自己體會，別人的安慰起不到任何作用。」
蘇熙心情異常的沉重，不能釋懷！
晚上的時候，蘇熙接到盛央央的電話，盛央央一開口就哭了，「熙寶兒，姚婧不在了！」
蘇熙沉聲道，「我已經知道了。」
「太突然了！」盛央央懷孕后本來就變的感性，這次面對朋友突然離世，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到了現在我都無法相信！」
蘇熙怕她情緒影響了胎氣，安撫道，「人已經沒了，我們只能接受，世事本就是無常的！」
盛央央深呼吸，哽咽道，「我前一天還給姚婧打電話，問她和喬柏霖怎麼樣了？她說他們已經和好了，今天回江城，我們還約好過年的時候大家一起聚會、」
她頓了一下繼續道，「只隔了一天，她就不在了，我們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蘇熙聽她哭的抽噎，不得不道，「別哭了，對寶寶不好，笙哥會擔心的。」
盛央央道，「我自己在院子里。」
剛才當著陸明笙她一直忍著，一個人跑出來給蘇熙打電話，實在是無法再控制情緒。
「那也不能一直哭，情緒會影響寶寶。」蘇熙忍著難過安慰她。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互相安慰，情緒才慢慢都穩定下來。
現在最痛苦的，一定是姚婧的家人，還有喬柏霖！
*
阮惠在床上躺了兩天，渾渾噩噩，哭哭醒醒，偶爾醒了，就忘了姚婧已經不在的事，問姚俊卓，姚婧怎麼去京城還沒回來？
姚俊卓一夜間頭髮變的斑白，他告訴阮惠，姚婧捨不得外公，可能要留在京城過年。
阮惠恍惚道，「讓她回來吧，我想她了！你告訴她，我不逼她嫁到喬家了，再也不逼她了！以後和三房吵架，我也會拚命的護著她，你把我的話都告訴她！」
姚俊卓強忍著眼淚，安撫她，「好，我一會兒就去打電話，把你的話都告訴她！」
阮惠又睡著了，姚俊卓目光獃滯的坐在床邊。
他不知道有多想去打這個電話，好像姚婧真的還在京城沒回來，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可是現在他連給阮老打電話都不敢，更不敢告訴他老人家，他心愛的外孫女已經沒了。
到了半夜，阮惠突然又醒過來，抱著姚俊卓撕心裂肺的哭，
「婧婧，我的婧婧！」
姚俊卓只能用力的抱著自己的妻子，跟著一起落淚。
*
喬柏霖在佛堂里，不吃不喝跪了兩天，最後沒辦法，喬太太也跟著他一起跪著。
梅花已經都開了，團團簇簇，被風一吹，漫天雪白花瓣圍繞佛堂飛舞，像是在祭奠。
喬柏霖臉色顯而易見的憔悴，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眼中再沒了之前的光彩，「是我的錯，媽媽不必陪我。」
喬太太搖頭，「這是意外，不是你的錯，不要把這麼大的枷鎖加在身上。」
喬柏霖聲音嘶啞無力，「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逼她逼的太緊，她不會那麼急著去了京城，也就不會在那天回來。再往前，如果不是我和景橙不注意分寸，她也不會生氣和我吵架。」
這個毀滅性的代價對他來說太大了！
喬柏霖抬頭，看著慈眉善目，面帶悲憫的菩薩，他面如死灰，「錯的明明是我，為什麼要她的命？」
「該死的人是我，為什麼我還活著！」
「為什麼這樣對她？」
「為什麼？」
男人閉上眼睛，肩膀輕輕顫抖，似已經無法再承受這巨大的悲慟。
……
喬家人和姚家長輩通電話，商量之後姚婧下葬的事。
兩家都有自己的家族墓園，喬老的意思是，雖然姚婧沒正式和喬柏霖結婚，但是他們都認定姚婧是喬柏霖的妻子，願意讓她以原配的身份葬在喬家族墓里。
但是他們也要徵求姚家人的意見。
喬家自是一番好意，姚婧孤零零的走了，以後也是孤魂野鬼，入了喬家墓園，就是喬柏霖結髮之妻，不會被野鬼欺凌。
人們雖不信鬼怪，卻又願意為了親人去做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