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你要攆我走?
山路下有條小河,蘇熙和凌久澤正在河邊抓魚,凌久澤手裡拿著一段樹杈,脫了外套,襯衫挽著袖子,頗有氣勢。
蘇熙已經抓了四五條,回頭對兩人擺手,「要吃烤魚嗎?」
江圖南放開司珩的手,快走兩步,驚奇道,「河裡有魚嗎?」
「有,還很肥!」蘇熙把扔在小水坑裡的魚給江圖南看。
司珩淡笑道,「什麼準備都沒有,怎麼烤?」
「你身上肯定帶著打火機,有柴就行了!」蘇熙臉上濺了水,皮膚像沁了雪一樣的瑩白,眼睛亮晶晶的。
凌久澤扔了樹杈,左右看看,囑咐蘇熙,「你在這裡等著,我去撿柴!」
說完大步往山坡上走。
「我跟你一起去!」
司珩抬步跟上去,眉目清朗,「你還真是縱著她!」
想吃烤魚,馬上就去給撿柴生火,不知道凌氏的人看到他們家總裁在山裡撿柴,會是怎樣震驚的表情?
凌久澤淡笑,「她高興,我就高興,從另外一個角度講,我也是哄我自己。」
司珩勾唇,不置可否。
凌久澤踩著腳下的山石,走的穩重,緩聲開口,「大哥不是也一樣。」
司珩腳步一頓,側頭看向河邊,目光掠過站在河岸看蘇熙抓魚的身影,眸底暗流涌動,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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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久澤去撿柴,蘇熙在河邊殺魚,她找了一片鋒利的石頭,去鱗、取內臟、刷洗乾淨,動作利落熟練。
江圖南脫了身上寬鬆的毛衣,半蹲在河邊,也抓了魚宰殺。
她動作比不上蘇熙那樣麻利,但是沉著冷靜,絲毫沒有女孩子的那種嬌氣和柔弱,和她的五官、氣質到是差距很大。
蘇熙挑眉笑,「我以為你平時不會做這種事!」
「確實不會做,在你哥哥手下做事的時候,可謂是十指不沾陽春水。」江圖南自嘲的笑,很快表情又恢復明媚,「但是我後來自己去環遊世界,偶爾會宿在野外,學會了荒野求生。」
蘇熙揚唇,「很厲害!」
江圖南輕笑,「在旁人面前也許還能炫耀,但在你面前,不敢班門弄斧。」
兩人說笑間,已經將魚洗乾淨,放在乾淨的青石上。
河對岸是幾株正在盛開的紅梅,再後面是一片竹林,風吹過,颯颯竹林聲,帶著片片紅梅瓣飄落進緩緩流淌的溪水中,景緻悠然絕美。
江圖南在石頭上坐下,目光欣然,「這裡真美,來了就不想走了!」
蘇熙一語雙關,「那就不走了!」
江圖南一怔,轉頭看向蘇熙,無聲笑了笑。
*
很快,凌久澤和司珩兩人回來,手裡都抓著一大捆的干樹枝,扔在地上。
司珩很熟練的將柴支起來,用乾草點燃,之後做了燒烤架,將蘇熙和江圖南收拾好的魚架到火上去烤。
凌久澤見蘇熙手被河水凍的通紅,抓在手心裡暖了暖,「等我回來收拾,又不著急。」
「沒關係。」蘇熙眉眼如畫,笑容清淺。
司珩看向江圖南,看著她同樣發紅的雙手,開口道,「過來,我教你怎麼添柴!」
江圖南走過去,坐在他身邊,挑著眉梢問道,「這個還用學嗎?」
「你會?」司珩看著她。
「當然!」江圖南撿了一個樹枝扔進熊熊燃燒的火堆里,轉頭看向司珩,臉上閃著火光,瀲灧生色。
司珩點頭,「很不錯,燒柴都會了!」
江圖南不知道他是不是嘲笑自己,輕嗔他一眼,把手放到火上去烤。
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江圖南身體被烘的暖熱,手也漸漸恢復溫度。
蘇熙和凌久澤坐在對面,四人一邊烤魚,一邊閑聊,體驗寒冬的天氣里才有的趣味。
魚慢慢被烤熟,魚肉的香氣隨著煙火一起飄散出來,凌久澤取了一條,用手撕開,把白嫩的魚肉剝出來給蘇熙。
有人做了示範,司珩也不好落後,拿了魚,去掉魚刺魚骨,放在乾淨的梧桐樹葉子里。
江圖南小心的伸手接過去,抿笑,「謝謝!」
司珩淡淡睨她一眼,繼續給她剝魚肉。
烤魚沒有放任何佐料,沒什麼滋味,但是魚肉本身的鮮美,又最大程度的保留了下來。
江圖南細白的手指捏了魚肉,喂到司珩嘴邊,「味道比想象的要好,吃嗎?」
司珩下意識的抬頭看向對面,隔著火堆,不知道是不是沒聽到這邊的對話,蘇熙和凌久澤兩人低著頭說話,誰也沒注意到這邊。
司珩張嘴咬了魚肉,即便咬到了女孩的手,表情也沒什麼異樣。
江圖南笑著收回手,繼續吃魚。
幾條魚,很快被風捲殘雲般的吃完了,明明沒什麼味道,竟然還有些意猶未盡。
吃完了魚,四人圍著篝火閑聊,冬天的山裡很靜,沒有蟬鳴,也沒有蟲叫,只颯颯風聲,夾著幾聲山鳥的嘶啼,越發顯的山中空曠幽靜。
司珩說話的時候,江圖南便托腮看著篝火,樹枝燃燒時發出噼啪的聲響,她耳邊卻都是男人沉穩磁性的聲音。
這樣優美的地方,這樣愜意相處,讓人感覺靈魂都是安逸的。
一直到傍晚,幾人迎著如火的夕陽下山。
傍晚的山景更美,漫山都被染成了霞色,幾人走走停停,到了家,天已經快黑透了。
遠遠的便看到門前紅彤彤的燈籠,散發著溫暖又喜悅的光芒。
進了院子,司珩突然停下,淡聲道,「久澤,你和熙兒先回去,我和圖南說幾句話。」
蘇熙看向江圖南,見她表情也有些驚訝。
凌久澤開口,「好,我和熙寶兒先去見爺爺。」
司珩點頭,「我們很快回去。」
凌久澤握著蘇熙的手穿過迴廊往江老書房的方向去了。
蘇熙他們走遠,幽靜的長廊下只剩司珩和江圖南兩人。
江圖南本來輕鬆愉快的心情在這一刻似突然被寒冷的空氣凝結,慢慢冷凍成冰,她故作無事的笑道,「想和我說什麼?」
司珩看著女孩,「圖南、」
「嗯。」女孩低低應聲。
「想要回江城嗎?」司珩道,「明天就是除夕了,後天過年,你要是想回去,還來得及,我讓人安排飛機送你,或者你想去別的地方,都可以。」
江圖南眸色幽暗清涼,盯著男人的眼睛,有些嘶啞的開口,
「你要攆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