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經意的轉眸,凌久澤正一瞬不瞬的看著她,蘇熙微微一怔,落入男人深邃的長眸。
他眼中似帶著千言萬語,從不曾對她訴說。
「當櫻花開的紛紛揚揚。
當世界美好,與你環環相扣」
蔣琛目光也一直凝在清寧臉上,看著她半垂的長睫一直在顫抖,低沉動人的歌聲從她唇里發出,她眉眼一如既往的清純,哪怕已經為人母,依舊如少女般柔和純凈,然而他卻知道,她是堅強、勇敢的。
最後一個字唱完,清寧抬頭,臉上閃過一絲赧然。
蘇熙抬手鼓掌,蔣琛緊隨其後,緩緩笑道,「沒想到,你還有附加技能。」
凌久澤掃了一眼蔣琛看魏清寧的目光,唇角微微上揚,起身向著陽台走去。
蘇熙抬頭看向男人的背影,起身跟過去。
陽台的窗戶開著,可以看到籠罩在細雨煙霧中的江城,褪去繁華喧囂,變的嫻靜安然,似從燈火朦朧的水墨畫中走出來。
潮濕的空氣撲在臉上,似讓人心底都濕 潤了。
蘇熙和他並肩而站,看著外面好像永遠不會停止的細雨。
凌久澤將蘇熙拉入懷中,雙臂環著她,看著沉沉夜色,緩緩開口,「你回來的那天,也是下雨。」
蘇熙一怔,仰頭看向男人,他側顏隱在黑暗中,越發的稜角分明,俊美如畫。
凌久澤繼續道,「你凌晨五點十分在芝加哥機場登機,江城凌晨六點二十分五,飛機落地。」
蘇熙心頭一跳,「你怎麼知道?」
凌久澤回眸看她,眸光深邃輕柔,「那晚我一夜沒睡。」
也是這樣的雨夜,他坐在陽台上等她,每過一個小時,他就會想她已經到了哪裡。
他知道她終於回來了,如歌中所唱,已經是鶯飛草長,他愛的人已在路上,經歷了黑暗一趟,乘風破浪,風雨兼程,正在向著他奔赴而來。
他沒告訴她,天剛亮的時候,他開車去了機場。
親眼看著她從飛機上下來,看著她和沈銘坐上車在晨雨中離開。
即便當時心中酸澀難言,可是知道她從此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了,依然慶幸無比。
蘇熙不由的動容,抓緊凌久澤的衣袖,緊緊靠在他懷裡,感受他清晰而有力的心跳。
凌久澤同樣收緊手臂,俯身下來,在她耳邊繾綣溫柔出聲,「熙寶兒!」
經歷種種,她依然在懷裡,此時心境,無以言表。
*
清寧看著陽台上擁抱的兩人,唇角不自覺的抿起。
蔣琛慢慢洗牌,抬眸看過來,「羨慕?」
清寧揚起唇角,目光澄澈,「愛情、是可遇不可求的。」
蔣琛嗤笑,「你不求,怎麼知道求不到?」
清寧垂下眼去,低低開口,「我不想求。」
蔣琛聲音微沉,「那是因為你太懦弱!」
清寧皺眉,「我不是懦弱,是很清醒。」
「清醒?」蔣琛幽幽看著她,「你認為是老天剝奪了你尋求愛情的權利?」
清寧搖頭,「我沒這麼想!」
「你就是這樣想!」蔣琛沉聲道,「你把不敢嘗試愛情,把這一切歸於家庭,歸於你父親,歸於悠悠,就是不斷的給自己洗腦,告訴自己老天已經這樣安排,你別無選擇,只有接受。」
清寧怔住。
蔣琛凝著她,「旁人附加於給你的苦難都是對你的考驗,你若屈服,才是真的輸了。」
清寧目光有些茫然,沉默半晌,問道,「你的意思是,我要試著接受何閱?」
蔣琛表情一僵,咬牙切齒的出聲,「那天我就不應該護著你,而是該眼睜睜的看著你被徐莉打死!」
他氣鬱於心,仰頭喝了半杯酒。
清寧轉頭看向別處,唇角微微抿著。
蔣琛看她偷笑,知道這小姑娘是戲弄她,莫名的,他也跟著笑了。
凌久澤和蘇熙從陽台上回來,淡笑道,「時間不早了,我和熙寶兒回樓上休息了,你們也早點睡。」
清寧不由的紅了臉,故意當著蘇熙問蔣琛,「你還是睡客卧?」
蔣琛抬眸,「我上次不是睡的主卧?」
清寧,「……」
好了,這下更說不清了!
凌久澤勾唇,拉著同樣一臉悶笑的蘇熙離開。
清寧送兩人出去,心裡有氣,沒看蔣琛,徑直回了卧房。
蔣琛心裡有點燥,想吸煙,拿出來在手裡轉了一圈又放了回去。
片刻后,清寧拿著浴袍出來,搭在沙發的扶手上,淡聲道,「你去洗澡吧!」
她說完,單膝跪在地上,收拾茶几上的撲克牌和酒杯。
女孩眼睫半垂,側臉白凈溫糯,唇上沒塗口紅,只點了一些透明的脂膏,粉潤柔 軟,在燈光下泛著淺淺晶瑩的光澤。
蔣琛心頭燥意更濃,沒話找話,「我上次送你的口紅怎麼不用?」
清寧怔然回眸,以為他責怪她浪費他的一片心意,忙道,「懷悠悠的時候不能化妝,形成了習慣。」
蔣琛心道她這般比天下所有的口紅顏色都好看,嘴上卻道,「現在不是可以化妝了,去拿來試試。」
清寧皺眉,「要睡覺了,塗口紅做什麼。」
「我不困,看看我送的顏色好不好看,快去。」蔣琛聲音低沉,目光溫柔。
清寧輕咬了一下唇,起身去拿口紅。
一共八個顏色,清寧拿到浴室,對著鏡子看著自己素麵朝天的臉,剛要低頭選口紅的顏色,鏡子里突然出現男人俊美溫雅的面孔。
蔣琛慢慢走近,在鏡子里凝著清寧的臉。
兩人在鏡子里對視,清寧先紅了臉,垂下眼去。
蔣琛低頭,隨便的挑了一支口紅,將清寧轉過身來,將口紅鑽石閃閃的蓋子扔在一邊,捏著她下巴,要幫她描繪。
清寧眸光一顫,頓時向後躲去,聲音都有些不穩,「我自己來。」
「別動!」蔣琛長指捏著她的臉,微微側頭,將口紅塗在她唇上,表情專註溫柔,「第一次幫女人做這種事,配合一點,不然我畫到臉上去,你就慘了,我肯定會笑你很久。」
清寧後背靠著洗漱台,眼珠亂轉,卻不敢看男人的臉,心跳更是已經快要超越極限。
男人手指鉗制著她的臉,指腹透過來的火熱,快要將她整個人點燃。
「很緊張?」蔣琛突然低頭,目光半是幽深半是戲謔的看著她,低聲道,「接吻的時候緊張我理解,現在我又沒吻你,你幹嘛也不敢呼吸?」
清寧眼中閃過一抹慌,隨即有些惱,「你故意的?」
「故意什麼?」蔣琛明知故問。
清寧快要哭了,「蔣琛,你怎麼才肯放過我?」
「放過你,那誰放過我?」蔣琛眸光漸冷。
清寧雙目微紅,淚水慢慢凝聚,哽聲開口,「我錯了!」
「太晚了!」蔣琛眼中一片涼意,淺淺勾唇,透著幾分邪獰,「魏清寧,太晚了,惹了我的女人,沒有一個會有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