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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他的話,我到底應不應該相信呢?縱使我原諒了他,但是內心的傷痛,卻永遠抹不去。弘晳也曾給我帶來了傷害,可是他隻是一個對我無關緊要的人,因此完全不會為之而傷心;可是弘晝,他是我的夫君,我最愛的人,他卻對我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折磨,這叫我如何釋懷?喚他王爺,是因為我不想將來再一次受到傷害時被他傷害得更深。


  “王爺的愛,妾身不配接受。”我道,“王爺身體要緊,莫要為了安慰妾身而沒有休息好。您若是安慰妾身,豈不是得不償失?”


  “得不償失?什麽得不償失?”他苦笑,“難道我連自己的福晉都不能安慰了嗎?夫妻哪有隔夜仇,縱使你原諒了我,看到你這樣痛苦憔悴的樣子,我也無法安心啊。”


  “王爺,妾身……”我哽咽道,“歲歲年年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可是花也有凋零的那一天,人也會變的。”


  他什麽也不說,但是卻將我擁在懷裏,絲毫不肯放鬆。我有些不自在,可是他用犀利的眼神盯著我,仿佛我不閉上眼睛,他就不會睡覺一樣。


  次日醒來,人去枕空。


  我用濕毛巾輕輕擦拭著身子,然後又打算去沐浴。我躺在熱水盆裏麵,將玫瑰花瓣的澆在身上。按理說,應該是愜意的,但是天意弄人,我就是感受不到愜意,隻是身心疲憊。縱使我有這好的生活條件,可是人性的摧殘,卻讓我呼吸得如此困難。


  當我發現的時候,我已經發現了。昨天的事情,仿佛就在昨天。


  我看著柔嫩白皙水潤的肌膚上有了許多傷痕,本來是養尊處優,肌膚是吹彈可破,可是現在傷痕累累,就像心一樣。


  沐浴之後,我開始畫丹青。以前,我喜歡畫一些山水風景以及花鳥魚蟲,可是這一次,我畫的是過去。那是弘晝年輕時的樣子,我還天真的年代。我們相依相偎,逗著蝴蝶賞花。黃鶴一去不複返,白雲千載空悠悠。亦或者是說,白雲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


  未來,過去,現在。


  “……三歲為婦,靡室勞矣。夙興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於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靜言思之,躬自悼矣。及爾偕老,老使我怨。淇則有岸,隰則有泮。總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可是我又想起了我們成婚的時候,於是又寫下了另一首詩:


  “厭浥行露,豈不夙夜,謂行多露。誰謂雀無角?何以穿我屋?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獄?雖速我獄,室家不足!誰謂鼠無牙?何以穿我墉?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訟?雖速我訟,亦不女從!”


  雖說他沒有害我進去監牢,可是我為了他一次又一次地進入了宗人府。當初我是被迫嫁給他,並非心甘情願啊。


  “過去,不在了。”我連連歎息。


  “主子,王爺其實對您很好的,為什麽您卻總是懷古傷今呢?”玓瓅道,“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反正有王爺在,主子就還是這裏的嫡福晉。”


  “主子,二少福晉和四少福晉來了。”璿璣道。


  “都來了?好吧,給我梳妝,讓她們稍等片刻。”


  梳妝過後,我來到正廳,坐到正位上。


  “兒媳給額娘請安。”她們兩個道。


  “自家人,何必拘束,都坐吧。”我道,“你們兩個可有什麽要緊事嗎?”


  “倒也不是什麽要緊事,但是畢竟也算是家事,還需要找額娘商量。”沁春烏忒蘭道,“額娘,您讓兒媳與四弟妹一起幫您分擔王府的大小雜事,您也提到了銀子虧空一事,兒媳們正想到一個好方法。”


  “什麽方法?”我道。


  “額娘,這些事情都是由章佳氏安布負責,既然出了差錯,那她那裏必然會有問題。但是辦事的都是手底下的奴才,那麽就應該安插自己的親信。因此,我們以為應該由二阿哥和四阿哥親自挑選人才,由此來針對這一次銀子虧空。”玉玲道。


  “親信?府中之事,事無大小,悉以谘之,然後施行,必能裨補闕漏,有所廣益。不過,你們也都知道,親賢臣,遠小人,此先漢所以興隆也;親小人,遠賢臣,此後漢所以傾頹也。因而我以為,兩位阿哥親自選拔人才,我很讚賞。但是這畢竟不是治理國家,挑選人才,又不是八股取士,手底下的奴才哪來的人才?或許,選拔人才是次,安插親信是主吧!”我提高音量,“我很欣慰你們可以聯合,可是這點兒小聰明,我會不知?”


  “額娘,不是這樣的!”沁春烏忒蘭道,“我們……我們隻不過是……是想要幫額娘分擔……”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麽!將來不管是何人世襲王爵,若那時我還健在,你們何人不會巴望著我死!對,那時我就是王府中最有權勢和威望的人,你們呢?想要從我手中奪權,將來會對我如何?你們心裏頭明鏡似的!”


  “額娘,我們……我們真的沒有這樣想過啊!”玉玲道,“我們隻是想要為您分擔啊!”


  “我就是你們將來的負擔不是嗎?”我道,“念你們情節輕微,我暫且原諒你們,若我再發現下次,絕不輕饒!都退下吧。”


  我聽見她們在外頭嘟囔,但是我沒有去攔住她們。因為我知道,這件事是她們擅作主張,永璧不會動這樣的心思,永瑸更不會有這樣明顯的舉動。擅作主張,真是好樣的。


  “聽說你又發脾氣了?”弘晝道,“何必跟自己過不去?”


  “沒什麽,隻是以後我不放心把這件事交給她們。”我道,“王爺,您以為呢?”


  “這樣也好……你畫的是……”弘晝注意到我畫的畫,“這是……小嫋兒你告訴我,你是不是還是很懷念過去?”


  “是……又如何?”我淡淡道,“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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