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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弘晝很多次對我說最好不要這個孩子,畢竟我身子大不如前,而且年齡也大了,今年……是乾隆二十年,這一年,我老了,已經快要四十了,真的很老了,我是真心害怕自己逐漸失去了過去的光彩。我真的老了,不論紅顏是否依舊,恩愛,總是不長遠的。


  “唔……”我捂著胸口嘔吐起來,這個身子真的是不行了。


  特別是肚子上的妊娠紋,醜陋不堪,我自己都不敢去看。


  “你最近胃口不好,有沒有想吃的?”弘晝問,“我去吩咐一碗清雞湯,你補補身子。”


  “我……我不想和,沒味兒。”我臉色蒼白地道,“我想吃荔枝。”


  “荔枝?可是現在哪來的荔枝?”弘晝道,“這個季節的荔枝隻有妃子笑,倒是可以給你快馬加鞭,但是荔枝必須吃新鮮的,不然就沒那個味兒了。但是你不能吃太多荔枝,荔枝糖分重,少出點兒。”


  弘晝讓快馬加鞭三日之內送來了福建的妃子笑荔枝,送來的時候還是用冰包圍著,變得變了味。味道甘甜,我逐漸有些心暖,可是什麽也沒有說,隻是悄悄掩去幾滴淚水:


  “很好吃,甜到心裏了。”


  “不要吃太多了。”弘晝道,“隻是,我擔心你的身子,孩子不重要,你好好的,那才是最好的。”


  他給我剝開一顆顆鮮紅的荔枝,我放在嘴裏,細細品嚐著甘甜的滋味:


  “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好了,今日已經吃了很多了,就這樣吧。”他道,“我還是擔心你的身子,這個孩子……現在拿掉,還來得及。”


  “不,我要生下來,或許,這是我唯一能留給你的。”我道,“將來,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隻是希望,你好好生活,不要再荒唐了。”


  “小嫋兒,說什麽胡話,我會留住你的。”弘晝道。


  “王爺不必挽留,妾身知道,這個孩子的誕生之日,便是妾身的最後一日。我已經遍體鱗傷,心裏也是碎片,可是……我至少希望,您可以好好的。”


  “別這樣別扭,我知道你想回來,可是就是不想接受我的狠話,小嫋兒,你要記住,我真的很愛你,很愛你。你不要這樣叫我,我們還和以前一樣,好嗎?”弘晝道,“這個孩子,不重要,你就是我的希望。”


  “不必了。”我苦澀一笑,“就這樣吧,我隻想要過最後一次當額娘的癮,你不要認為我會回來。即使我想,我也一定不會回來。”


  “罷了,先不說這些,我們一起去看看花吧。”弘晝道,“以前對你是禁足,現在,就一起去賞花吧。”


  走在鵝卵石的小徑,我看著冰冷的湖水,不知為何竟然回想起過去的心暖。我很是意外,不知道如何是好。我抓著他的手,膽怯地看著這一切,然後看向他,道:

  “那個……王爺,我們一起可不可以去玩水?”


  “當然可以,但是,你一定要當心了。”弘晝道。


  可惜這裏的感覺早已不是我現過去的感受了。望著湖水,我不禁懷古傷今了起來。真的,我真的很是傷心,我看不到我所追求的那一道光。到底為什麽會這樣令我如此失望嗎?是我太矯情了嗎?

  “小嫋兒,你還是和過去一樣,喜歡這些美景。你放心,以後我會為你打造最完美的景致。”弘晝道,“唐朝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你是知道的,裏麵有一句‘可憐樓上月徘徊,應照離人妝鏡台’,還有那一句,‘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我要為你打造妝鏡台和明月樓;以及王勃的《滕王閣詩》’,都說滕王高閣臨江渚,佩玉鳴鸞罷歌舞。還有呢……”


  “滕王高閣臨江渚,佩玉鳴鸞罷歌舞。畫棟朝飛南浦雲,珠簾暮卷西山雨。閑雲潭影日悠悠,物換星移幾度秋。閣中帝子今何在?檻外長江空自流。”我喃喃道。


  “你喜歡嗎?那好,我一定送給你你!”弘晝道,“還有這個白居易的可獨終身數相見,子孫長作隔牆人。王駕的蜂蝶紛紛過牆去,卻疑春色在鄰家。蘇軾的牆裏秋千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裏佳人笑。”


  “是嗎?”我道,“不過,我也喜歡範仲淹的《嶽陽樓記》。慶曆四年春,滕子京謫守巴陵郡。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廢具興,乃重修嶽陽樓,增其舊製,刻唐賢今人詩賦於其上,屬予作文以記之。予觀夫巴陵勝狀,在洞庭一湖。銜遠山,吞長江,浩浩湯湯,橫無際涯,朝暉夕陰,氣象萬千,此則嶽陽樓之大觀也,前人之述備矣。然則北通巫峽,南極瀟湘,遷客騷人,多會於此,覽物之情,得無異乎?若夫淫雨霏霏,連月不開,陰風怒號,濁浪排空,日星隱曜,山嶽潛形,商旅不行,檣傾楫摧,薄暮冥冥,虎嘯猿啼。登斯樓也,則有去國懷鄉,憂讒畏譏,滿目蕭然,感極而悲者矣。至若春和景明,波瀾不驚,上下天光,一碧萬頃,沙鷗翔集,錦鱗遊泳,岸芷汀蘭,鬱鬱青青。而或長煙一空,皓月千裏,浮光躍金,靜影沉璧,漁歌互答,此樂何極!登斯樓也,則有心曠神怡,寵辱偕忘,把酒臨風,其喜洋洋者矣。嗟夫!予嚐求古仁人之心,或異二者之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其必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乎!噫!微斯人,吾誰與歸?時六年九月十五日。”


  “說說看,你為什麽喜歡呢?”弘晝道。


  “首先,你會發現他對洞庭湖的描寫十分真實,令人身臨其境,而且他也說出了在嶽陽樓上的兩種不同心情,特別是那裏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其必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乎!你說說看,這種心理是所有人都有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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