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煢煢孑立,形影相吊【五】
我正在教永璧和沁春烏忒蘭如何打理王府,畢竟將來整個王府都是他們的,我也是時候給他們傳授這些技巧了。
“你們都要好好記清楚王府的每一個地方,不該去的地方想都不準想,該做的一樣也不可落下。這裏的一磚一瓦,一花一木,都是祖宗留下來的。這曾經是聖祖仁皇帝的皇九子允禟的王府,後來的事情,我也不必多講。允禟被罰,改名塞思黑,王府也沒有了。而你們阿瑪,在封王之後,就得到了這座王府。如今已經今非昔比,你們也都知道塞思黑的財富很多,現在都在我們這裏。你們知道,我們的財富幾百年也花不完,但是你們也要記住,祖宗留下來的財富,不是讓你們揮霍的。你們都長大了,我想我不必再時時刻刻盯著你們。你們都要記住,我們都是這個王府的人,都是和親王這一支。和親王作為禦弟,目前來說會盛寵不斷,但是到了你們這一代就未必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不論是王位世襲還是皇上駕崩,你們都會經曆大劫。永璧,你的身子不是太好,額娘也著實為你擔心。沁兒,你現在也不是蒙古的小公主了,蒙古和滿洲的文化會有區別,我理解,也希望你們互相接受,但是你作為嫡福晉,首先就要記住,什麽叫作本分。我不是覺得你應該舒服,隻是——我就用一句冷漠的話來說吧,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別人的事,你莫要管。你作為嫡福晉,處置格格也是合情合理,但是不能鬧,這成何體統?卿緣也沒有什麽過錯,你又何必隨時去刁難她呢?”我嚴肅地帶著他們在走廊裏走著,“永璧,你現在也要處理朝堂上的事情了,顧不著家,怪也隻怪你那阿瑪,自己的事情不做,皇上就隻好把他的事情交給你這個做兒子的。永璧,你是什麽樣的人,我最清楚。我也知道,永瑸和你時常有矛盾,但是這隻是小打小鬧,沒必要傷了兄弟情麵,都是同父同母的,又有什麽可以針鋒相對的?你聽說過這首詩嗎?”
“額娘請講。”永璧謙卑地道。
“桃在露井上,李樹在桃旁,蟲來齧桃根,李樹代桃僵。樹木身相代,兄弟還相忘!”我道,“這本來是指兄弟互相愛護互相幫助,現在轉用來比喻互相頂替或代人受過——你懂我的意思嗎?你們都是兄弟,卻事事鬥爭——或許這個你不懂,那《七步詩》呢?”
“煮豆持作羹,漉菽以為汁。
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
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永璧道,“額娘,這個道理兒子是懂的。兒子除了知道曹丕和曹植之間的事情,還知道秦朝公子扶蘇和公子胡亥之間的事。本來秦二世應該是公子扶蘇的,但是秦始皇突然駕崩,公子胡亥與宦官趙高篡改遺詔,自己當了皇帝,還殺了自己的哥哥扶蘇。自古以來,兄弟之爭就有很多記在。曹丕和曹植,胡亥與扶蘇,明明都是親兄弟,為了皇位而不惜殺害自己的親兄弟。而且現在還有很多家庭有好幾個兒子的,為了分家產,互相殘殺,這樣的事例很多很多。兒子知道,四弟也是嫡子,但是他對於這個王位十分渴求。兒子也覺得,其實這個王位,不要也罷,現在光是一個世子都這樣,更別說以後世襲王爵了。”
“王爵是你的,這個你不必多想。按常理,你就是實際的嫡長子,本來就應該是你世襲王爵的。可惜你有才能,不然王位就會考慮永瑸——你看老怡親王的那麽多兒子,弘曉也不是嫡長子啊。他是嫡,但是不是長,更不是嫡長子,但是相比之下,他是最賢德的。”我道,“你和果親王同齡,但是你們不一樣,弘曕雖然和你大小差不多,但是是你的長輩,你也應該尊重他。我知道小時候他經常欺負你,但是現在他對你不會和以前一樣了。對了,你們有沒有看見碎瓊和如煙?”
“這個……”沁春烏忒蘭猶豫了,“兒媳好像來的時候聽見假山後麵有東西,但是著急過來,就沒有去查看。現在一想,真的不對勁。”
“那個假山?快帶我去!”我道。
“你怎麽現在才說?你知道碎瓊對額娘有多重要嗎?”永璧責備道,“賠上你的命都不夠!”
我們趕快來到假山後麵,幾個年輕丫鬟正在欺負她們。一個我記得叫作玫瑰正拿著碎瓊身上的鹿角項鏈:
“真是見了鬼了,這個項鏈還要咬人了,看我不把它踩碎!”
“你們不要這樣!這是我額娘給我的!”碎瓊哭著哀求。
“玫瑰姐姐,求求你把項鏈給碎瓊吧!她的額娘對她真的很重要!”如煙請求。
“好啊,你們兩個跪下,求我,我就給你們。”玫瑰驕傲地道。
“玫瑰姐姐給你們麵子了,就要好好聽話。”一個叫璀璨的丫鬟道,“跪下!”
我終於看不下去了,走過去,她們都驚慌失措地請安:
“奴才給嫡福晉、世子爺、少福晉請安。”
“我不是說過嗎,任何人都不能欺負她們,你們為什麽還要違背我的命令!”我震怒,“把項鏈還給碎瓊。”
“嫡福晉,這也不是我們的錯啊。”玫瑰道,“這金碎瓊和柳如煙目中無人。我家格格的藥被她們打翻了,她們竟然不道歉。”
“是不是我平常對你們太好了就目中無人了?”我道,“金碎瓊和柳如煙都是我身邊的人,欺負我的人,是不要命了嗎?你們格格是誰?”
“回嫡福晉,我家小主是溪玉格格。”玫瑰理直氣壯的道。
“哦?喜塔臘氏?對了我忘了,她好像是太祖皇帝的生母顯祖宣皇後喜塔臘?額穆齊的旁係啊。怪不得這樣囂張啊。”我道,“我倒要看看這個玉溪格格又要怎麽囂張了,敢欺負我的人。不過,你們這群狗奴才,我該怎麽處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