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桑之落矣，其黃而隕【下】

  “我……我……算了吧。”我吞吞吐吐地道。


  ??“不要試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弘晝道，“說不說？”


  ??“我……”我突然控製不了情緒，異常激動，“不！我做錯了什麽！我也是被逼的！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的感受！”


  ??“你還有理了！”弘晝道，“本王聽聞你打聽過當年雨沁格格的事，都說她是被本王放狼咬死的，實則非然也，本王將她幽閉，每日派人去掌她嘴，不給吃食，甚至剪掉她的頭發。被狼咬死後，本王碾碎她的骨頭，將她的血全部做成血香。放心，本王不會這樣對你，但無法保證你過得舒爽了。既然你不說，楚桂兒，將嫡福晉趕出王府！”


  ??“不！我不走！”我馬上抓住他的衣角，我知道我最害怕的事終於發生了，“你別趕我走！弘晝，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不要趕走我，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楚桂兒，將嫡福晉送去西城的尼姑庵。”弘晝絕情地道，“什麽時候想清楚了再回來！”


  ??尼姑庵，這麽簡陋的尼姑庵。房頂漏水，這就叫做“床頭屋漏無幹出，雨腳如麻未斷絕”。吃食清淡乏味，人真的快要瘋了。會不會，弘晝當真不愛我了？

  ??“喂，新來的！”玄元師太道，“我們要為那邊的少爺做法事，你去把衣服洗了！”


  ??“可是那麽多衣服啊！”我道，“可不可以再找個幫手？”


  ??“哼，賤人就是矯情！”玄元師太道，“快點兒，不然沒飯吃！”


  ??洗了幾個時辰，在這個沒有洗衣粉沒有洗衣機的年代太悲催了。戌時，玄元師太送來幾個幹饅頭，還有沙子。我不想再忍氣吞聲了，既然弘晝安排我到這裏，就是任由我自生自滅，他能為我選一個體麵的死法，我已經很感激了。尼姑庵裏的人也不都是虔心向佛的，自然有許多捧高踩低的。魚玄機落魄時幹什麽？寫詩？鍾情聲色？最後打死婢女入獄而死？我可不做魚玄機。


  ??既然弘晝不愛我了，就是我自己造的孽，不如就自己彌補吧。夜久語聲絕，楚桂兒竟然來了：


  ??“奴才傳王爺的話，嫡福晉不知悔改，每日掌嘴二十。”


  ??楚桂兒代替弘晝掌嘴，我已經徹底絕望了，於是待他走後，用一條白布作為三尺白綾，將頭掛在上麵，不留下任何遺言，腳一蹬，凳子倒了，我也該結束這罪惡的一生了。


  ??為什麽會醒來？我不是死了嗎？這是……和親王府！我向周圍尋覓著，弘晝竟然……他在守著我！我淚光閃爍，問：


  ??“你怎麽來了？這是我的幻覺嗎？”


  ??“你真傻。”他歎了一口氣，“幸好我讓楚桂兒再留一會兒，不然你就回不了家了！”


  ??“你不是討厭我要趕我走嗎？”我問。


  ??“誰討厭你了？”弘晝道，“雨沁格格那個下場是她咎由自取，你是被逼無奈。更何況，當年我隻是殺雞儆猴，我們滿洲人根本就不在乎失貞一事。”


  ??“可……可你不就是因為我失貞而討厭我嗎？”


  ??“我隻是生氣，生氣你瞞了我那麽久都不說。”弘晝道，“原來你不說是因為這個原因啊！你怕我厭棄你，所以想要瞞天過海，可惜，我沒那麽好糊弄！”


  ??“那你……那你原諒我了？”我眼睛一亮。


  ??“你本來就沒有錯，你這樣做是有苦衷的。”弘晝道，“你生下永琨時我的確很生氣，但那孩子福大命大，我回把他當做親生兒子看待。隻是你，以後不要再隱瞞了！”


  ??“好！”我感動地哭了，“我就知道，你不會怪我的！”


  ??“當然不會了，怎麽又哭了？聽著，以後不準自戕了。”弘晝道，“怎麽還哭得像一個小孩子一樣？”


  ??“我就要哭！”我道，“萬一，以後我老了，變醜了，你還會愛我嗎？”


  ??“說什麽傻話，這多少年了，你都沒長高，和第一次見到你時一個樣。我就奇了怪了，你怎麽就不老啊！”弘晝道。


  ??“我哪知道，反正總有一天會老。”我道，“我都二十九歲了，馬上就三十了，還不老？”


  ??“怎麽扯到這裏來了？”弘晝道，“你怎麽瘦了？剛才給你燉了老鴨湯，一會兒就可以喝了。”


  ??好戲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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