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 可還記得曾說過的話
與盛老交談結束之後,殷離就像是卸了渾身的氣力一般坐在椅子上,眉宇間盡顯疲色,修長的手指無意識的摁上額角,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心口的那團鬱氣卻是怎麽也散不開。
“公子,夫人那邊詢問您大概什麽時候能過去一趟?”
明風的聲音忽然在門外響起將殷離的思緒如數扯回,再次摁壓略有些疼痛的額角,到底還是站起身來將門拉開,目光微涼的掃了一眼過去什麽也沒有說,抬腿朝著穆婉寧的院子走去。
“離哥哥,你來了。”
正與上官若閑聊的穆婉寧一聽到腳步聲就驚喜的往外瞧,看到來人自是喜不自勝,拎著裙角就直接小跑過去直直的撲到他懷中。
殷離自然不會讓她失望,長臂一伸就將人給抱了個滿懷,一向冰冷的眼眸看向她時卻是滿心滿意的溫柔綣繾,宛若一汪春水快要將人融化一般。
穆婉寧被這樣的眼神凝視著,小臉不自覺的泛起紅暈,嬌羞的垂下眸,拽了拽他的衣袖,撒嬌似的說道:“離哥哥,若若還在呢。”
上官若倒是對這兩人的舉動視若無睹,淡定的品著茶,直到對上殷離的眼神,勾起一抹魅惑至極的笑顏:“看來現在是正常的你。”
殷離摟著穆婉寧柔弱無骨的腰肢緩緩的走了過去,直接坐在她對麵懷中依舊是圈著穆婉寧不讓她離開,十分平靜的回答:“嗯。”
“這一次能清醒多久?”
上官若淡淡的詢問,秀眉微微蹙起像是在盤算著什麽。
殷離思及明風匯報上來的事,轉念一想大抵猜到了一些什麽便淡然的將盛老的話告知於她。
“盛老斷言二十日左右。”
“二十日……”上官若麵露為難之色,咬了咬唇,擔憂的看向穆婉寧,最後才再次看向殷離直言道,“時間不夠。”
“打算回去?”
“嗯,那邊來人了。”
殷離也不由的蹙起眉頭,盤算著眼前的境況。
現下他們雖順利抵達忻州,但趙青海是蕭長澤的人,一舉一動皆在其監視之下,保不齊什麽時候就要動手,而他這兒暗中雖說有飛雲騎等人跟著,但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在不知其底牌的情況下硬碰硬並非是個好法子。
更別提他們這兒還有一眾老弱病殘,尤其是穆婉寧……
即使他表現的再不在意她,可天底下的人都知曉她是他的軟肋,再讓她涉險,他舍不得,也不敢試。
氣氛忽然凝重起來,穆婉寧也察覺到上官若對自己的擔憂,心底一暖,麵上卻是笑笑道:“若若是要回東維國了嗎?”
先前她們聊得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但是也不妨礙穆婉寧能從一些隻言片語中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更何況他們現在所談並未避著她。
上官若微抿著唇點點頭將之前得到的消息如數告知。
“既然如此那若若確實是該回去了,早一點回去把劉將軍帶回來。”穆婉寧溫柔的說著,然後再看向殷離,“還有離哥哥的解藥。”
說到底殷離現在的情況才是最危險的。
然而,在上官若的眼中殷離如何她不在意,倒是穆婉寧的安危。
“婉寧的心總是這般大。”上官若無奈一笑。
穆婉寧依舊是坐在殷離的大腿上,雙手摟著他的脖子,但是此刻卻是歪歪頭一臉茫然的看著上官若:“若若這話是什麽意思?”
“婉寧看不出來我擔心的是你?”
“啊,擔心我?”
這倒是讓穆婉寧十分意外。
“若若為何要擔心我,如今已經順利抵達忻州,離哥哥恢複正常,暗中還有明風和淩逸,比起在路上的時候不知安全多少,如何用得著擔心我?”
殷離聽著穆婉寧毫不掩飾依賴的話,自是高興不已,但同樣他心底卻也是隱隱擔憂。
畢竟當初他也以為自己可以護她周全一世,可到頭來傷她最深的莫過於自己,若非是他一時不差著了林晚那個女人的道兒就根本不會有後麵那些事。
而今幻星散一日不解,他整個人就像是個定時炸彈一般,有上官若在還好,一旦上官若離開而他要是再次犯病,莫說是穆婉寧了,怕是整個忻州都將成為煉獄。
穆婉寧敏感的察覺到殷離周圍的氣息有些不太對勁,一回頭恰好就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愧疚,驀地心底一痛,知曉他定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連忙伸手替他撫平眉間的褶皺。
“離哥哥,我沒事的,別替我擔心。”
殷離沒有回話而是將她抱得更緊一些,半晌才開口道:“去辦你該辦的事,這裏的事情我自有分寸。”
上官若聞言冷笑道:“若你真有分寸就不會落得現在這個下場,殷離,你莫不會以為自己還是那個穩操勝券的人吧?”
“你這話什麽意思?”
上官若涼涼的看了他一眼:“京城的事暫且不論,東維國對鳳雲國可早就虎視眈眈,你當初接受輔佐小皇帝而不是直接稱帝不就是為了這個麽?”
身為潛伏在鳳雲國的東維細作,上官若自然是知道他們在打什麽主意,如今那些人能夠堂而皇之潛入鳳雲國,可見其勢力非同一般,而眼下的殷離就是塊肥肉,將其擊潰基本就等於打開了鳳雲國的缺口,屆時鳳雲國將會成為人間煉獄。
殷離不由的攥緊拳頭,冷聲道:“飛雲騎不是吃素的。”
“那你要用飛雲騎對抗東維上百萬的士兵麽?”上官若毫不掩飾的嘲諷道。
所謂雙拳難敵四手就算是飛雲騎再厲害也不可能以一擋百。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自詡一向冷靜的殷離在這一刻也不免有些急躁,直接開口:“那你可有更好的法子?”
上官若媚眼流轉,最終還是將目光落在穆婉寧身上,像是下定什麽決心一般看著她定定的問道:“婉寧,你可還記得自己曾經說過的話?”
穆婉寧微怔有些不解的看著她。
“你曾說想要習武,這話可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