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荷蘭人庫恩
澳門，外海。
??月色下，波浪滔天，外海的海麵翻江倒海，大風掀起巨浪，能有五六米高。
??尤裏安蹲在海邊的礁石之上，月色昏暗，看不清前麵的海麵的情況。
??“糟了！”尤裏安焦慮不安地自言自語道：“李姐姐出事了，要趕緊通知提督。可……”
??他望著這隨時能吞沒人的可怕風浪，又是黑夜，他歎了口氣。
??“提督，不是我不通知你，是這風浪出海，能要了我的命啊……”尤裏安眯著眼，喃喃說道：“不知道提督怎麽樣了。”
??他抓著頭發，就要轉身離開，剛走出幾步路，猛地又想起自己的船還在英國人的船上，那可是他僅剩的船啊。
??“不行！提督，你還我船來！”說完，他一個縱身，抱著一塊木頭，直接跳進波浪滔天的海中。
??巨大海浪如一座小山似的席卷而來，瞬間從他的頭上蓋過，巨大的衝擊力直接把他壓進7米深的海底。
??他從小在杭州長大，祖父水性極好，他聽祖父說，在他遙遠的故鄉，有很多精通水性的水手，到祖父這一代，已經五代人為貴族禦用珍珠采獵者。
??采集珍珠常常要到很深的水底，幾代下來，尤裏安的水性極好，他的體質似乎發生了某種變化，最長憋氣可以達到13分鍾。
??連續憋氣，最長時長為6分鍾，因為超長憋氣之後，還要水麵呼吸較長時間恢複，所以要連續憋氣，就要保證浮出水麵時，吸幾口氣就能恢複。
??這也是尤裏安不怕風浪的原因，因為通常他能在水下感知到水流湧動的方向，順著水流遊動，很快就能浮出水麵。
??隻要在水裏，尤裏安靈活得就像一條魚，在海洋中此起彼伏。
??被浪衝得混亂之際，尤裏安又浮出水麵，抓住了那塊木頭，海浪卷著他，一口氣把他帶出1.5公裏，然後又一波把他衝回來，大概有衝了七八百米的樣子。
??這樣一回一帶，尤裏安被衝到附近一個沙洲上，沙洲中間立著一塊堅硬的礁石，任憑海水衝刷，仍舊屹然不動。
??尤裏安爬到沙洲上之後，四處張望，他記得船就在附近一個小海灣裏，由於背對著外海，裏麵的海水浮動較少，巨大船艏和船艉錨，讓船在海浪中得以保持穩定。
??尤裏安看了一圈，依稀發現英國人的大船，已經降下了所有的帆，隻扯起尾部一麵三角帆，在緩緩地駛進澳門海灣內。
??白天林誌派尤裏安繞過荷蘭人的艦隊，到小東灣附近經過香山崖，然後到澳門打探華梅的消息。
??林誌自己留在船上，伺機看看能否說服英國人。
??因此，尤裏安到城中打探到華梅出事的消息之後，不顧休息，連夜跑出城，在風浪湧起的茫茫黑夜之中，想辦法去通知林誌。
??因此，當尤裏安看到英國人的船隻的時候，心中一激動，差點被浪卷走。
??他本以為這次豁出命去，不知什麽時候見到提督呢。
??“不過……”尤裏安激動的心情，稍稍平複一下，腦子很快就恢複了清醒，也由此發現有些不對勁。
??看起來十分詭異。
??啪一拍腦門，尤裏安意識到，這艘黑夜中行進的船，居然船上沒有一絲燈光。
??“奇怪，就算夜航，也該有燈才對。”
??尤裏安想了想，還是決定跟上去，瞧瞧怎麽回事，抱上木板，他又一頭紮進了水裏。
??……
??荷蘭艦隊。
??荷蘭人處的位置有些尷尬，出海就是大浪，攻城又攻不下，隻好在船艏船艉放下重錨，沉下去五百斤的大錨，將船穩定住。
??由於靠近海岸，周圍海島較多，海水起伏比較平緩，因此，荷蘭萬人大軍中的印度人，將船靠近旗艦，然後放下小艇，靠近旗艦登船。
??他們對庫恩的命令，已經反感到了極致。
??“這麽大的浪還攻城？總督大人為什麽不返航？”有人用印度葡萄牙語說話。
??“我已經受夠海上的風浪了，我要回家。”有人用印度土語說道。
??他們炮轟了澳門一個星期，顯然澳門守軍不打算那麽快投降，不過前一天晚上的時候，他們在江麵上發現一條明朝用的小戎克船偷偷靠近，於是就抓了三名明朝的間諜。
??顯然這次意外的收貨，不能平息印度人的憤怒，說好的進城搶劫，可印度弟兄死了不少，城卻沒攻下來。
??印度人生氣了，他覺得庫恩在戲耍他們，同樣的，連日本人都欺負他們，不過，日本人戰死的也不少。
??日本人尚武士道，喜歡衝鋒，結果被葡萄牙人的排槍陣，射殺死一大片，沙灘上，日本人和印度人的屍體交錯縱橫，同樣還有很多大明官兵的屍體，也有中葡混血的屍體。
??印度人已經強烈不滿，站在船艙的庫恩，冷漠的臉龐之上，卻未見任何惶恐之色。
??“總督，這些鬧事的印度人怎麽辦？”蓋歐古從船頭走過來，躬腰向庫恩請示道。
??庫恩瘦削的臉頰和尖細的下巴，讓一對小眼睛，增添幾份殺伐決斷。
??“不用怕，作亂的可以都殺了，反正攻不下城，死點人，還能少給一些錢。”庫恩目無神情地看著遠方燈火通明的海麵。
??“不愧是庫恩大人。”蓋歐古冷冷地笑道，嘴角泛起一絲邪祟。
??“總之，印度人是低等民族，不要驕縱他們，時不時地給他們一點厲害，他們就怕了。”庫恩擺弄著手中的雪茄，青煙飄上頭頂的夜空，散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庫恩對自己的計劃十分得意，這些印度人，來自印度半島上不同的國家，本身互相之間就相互打仗，互相猜忌，肯定不會團結起來，鬧出什麽事情來的。
??而且……
??庫恩邪祟地一笑：“還有甘迪木……”
??甘迪木是手腕強硬的印度軍官之一，他率領的印度兵，戰鬥力士氣相對較強，庫恩收買了他，通過讓印度人內部分裂，收買其中一派，讓他們互相敵視，互相打鬥，從永遠也無法反抗人數較少的荷蘭人。
??況且荷蘭人的火槍隊戰鬥力，經常性的訓練，職業化管理，戰鬥力超出印度兵幾倍。
??這邊是庫恩有恃無恐的原因，更是他橫行東南亞的秘密武器。
??“甘迪木……”庫恩站在船艙口，得意地笑著。
??“是，總督大人。”甘迪木一直侍從在庫恩左右，他的鐵腕手段，頗得庫恩欣賞，庫恩承諾，攻下葡萄牙人的印度後，就讓他當國王。
??這樣，荷蘭人就不用出一兵一卒，進軍印度了。
??但甘迪木名聲惡臭，很多印度人討厭他，結果導致他人見人打，先不說葡萄牙人，印度人都會驅逐他。
??也因此由於甘迪木的失敗，荷蘭人再也無法染指印度。
??庫恩丟出一根雪茄，扔給甘迪木，甘迪木很榮幸地接下來了
??這時，忽然有個人跑上船報告：“報告總督大人，川木楓和他的忍者回來了，並俘獲了英國人的大船，來獻給總督。”
??聽到這個消息，庫恩高興得手開始顫抖起來，有了日本忍者隊，他就不怕那些印度人，而且俘獲了一艘英國大船，確實是意外之喜，他精神為之一振，繼續命令如果印度人靠近，就開槍。
??最後，印度人還是攝於火槍的威力，不敢前進，隻在海中劃水。
??庫恩笑了，而正在劃小船靠近的川木楓，也笑了。
??川木楓命令他的手下開大船，向旗艦靠近，他卻悄悄地登上小舟，然後派人登上旗艦去跟庫恩回話。
??那個忍者回完話之後，便又跳回小舟，對川木楓說：“沒錯了，庫恩還在旗艦上。”
??“哼。”川木楓冷冷笑了笑，看了看傳中被捆綁得結結實實的林誌和行九，還有乙鳳，不禁覺得，自己複仇的機會終於來了，由此覺得非常欣慰。
??他輕蔑地笑了笑，就押著林誌三人，向庫恩的旗艦爬上去。
??川木楓知道，複仇的機會來了，似乎傳令兵沒看到來島在船上，不知道怎麽回事。
??他不管那個，荷蘭總督難殺，還是先殺他，殺了就能讓群船混亂。至於來島，他細細地想了想，身為忍者，靠近來島的機會多的是，這種意外的變故，改變了川木楓的行動計劃。
??他，決定，先殺庫恩。
??這時，押著林誌、行九、乙鳳，已經登上了荷蘭人等旗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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