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倭寇反擊戰
船隻航行到馬尼拉與澳門之間的海域。
??林誌被單獨綁在甲板下的艙室，上麵的情況絲毫不明。
??甲板上，浪起翻滾，撞擊著船舷，掀起十米高的浪花。
??“大人，已經準備好棄船了。”一名水手，遠遠地看到了尾隨而來的日本舢板船，向船長室的司令官請示。
??“好。”蓋歐古頗為默許地點頭，指揮幾個人，放下小艇，劃向日本的大舢板船。
??蓋歐古漸漸離開蓋倫軍艦，登上了日本舢板小船。
??“後麵的事情，交給你們了。”蓋歐古用生硬的日語說道，一揮手，為首的日本武士點點頭，衝後麵的人，嘰裏呱啦地大喊一聲，尾隨的日本海盜齊聲怒吼，拚命地劃槳。
??三艘日本大舢板，載滿200海盜，氣勢洶洶地向蓋倫軍艦殺過來。
??……
??蓋倫船上。
??林誌看著潮濕的環境，並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如何。
??忽然，一個小聲的喊叫，吸引了林誌的注意力。
??“提督，提督。”幽暗中傳來微弱的呼喊，像海水傳遞的混沌音。
??行九！林誌認出他的聲音，不由地大吃一驚。
??這一驚非同小可，行九不是被抓了麽？居然逃了出來。
??“行九！”林誌衝著艙口大喊道。
??喊了幾聲後，對方沒有回應，伴隨而來的，是沉悶的船艙敲擊的聲音。
??嘎吱一聲巨響，頭頂的船蓋被掀開，濃鬱的海風，席卷著艙內汙濁濃重的空氣，一縷陽光照進來，頭頂是蔚藍的天空。
??“提督在這裏！”行九激動地喊，跟著詹姆、華梅、易安、希恩都過來了。
??行九一直趴在船尾，看到蓋歐古的船離開後，就跳上船，四處找人救人。
??救了華梅、詹姆、易安、希恩後，怎麽也找不到林誌。
??“原來您被藏在甲板的暗格之中，可讓我好找！”行九跳下來，用他珍愛的寶劍，砍斷了綁著的繩索。
??“行九，你是怎麽逃脫的？”林誌一邊蛻掉手上的繩索，一邊說道。
??“待會兒再講，日本的帆槳船殺了過來，我們要想個辦法。”行九把林誌拉倒甲板上，海風正勁，吹得頭發淩亂。
??“阿誌……”華梅語氣無法掩飾的激動，說道，眼圈微微有些泛紅。
??“李姐姐……”林誌看到華梅脫線，很高興。
??“提督。”易安微微一笑。
??“嘿嚎！”詹姆興衝衝地從艉樓跳下來，“提督，見到你真的太高興了！”
??說著，雙手緊緊地抱住林誌的肩膀，像兩把鐵鉗。
??“拜托，不要抱著我！”林誌一副嫌惡的眼神，說道，“你身上好臭！”
??“啊？對哦，綁了這幾天，都沒工夫洗澡呢。”
??“提督。”希恩露出欣慰的笑容。
??“大家，”行九頓了頓，”先等等再敘舊，日本就要殺過來了。”
??他佇立在舷邊，望著三艘飛速劃來的帆槳船，海風吹著他的衣帶，翩翩飛舞，在他眼神之中，充滿了凝重。
??林誌華梅臉上的神色，由歡快變得凝重。
??“一場惡戰麽？”林誌目光堅毅地看著遠處的海麵，握緊的拳頭，手背暴起青筋。
??“情況危急！”詹姆爬到了連接桅杆頂部和船舷的網索上，手搭涼棚，看著碧波粼粼的海綿上，凶神惡煞般的日本人。
??“糟了，對方人數眾多，怕是有幾百人！”詹姆大聲喊道，“他們人好多，又是小船，劃船的速度太快啦。”
??幾人對幾百人，行九雖然不怕，可以一敵十，但身後是茫茫的大海，沒有退路，怕是會戰到筋疲力盡而死。
??忽然，詹姆興致衝衝的大喊大叫，他一激動，直接蹦出法語詞匯，甲板上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根本不懂他在說什麽。
??“提督！有船！有船！”詹姆用明朝官話，撕破嗓子般地大喊大叫。
??“知道啦，是有船，一共三艘，正向我們劃來。”林誌一臉冷淡地說道。
??“不對，不對，不對！”詹姆晃著腦袋糾正林誌的說法，“是1艘英國軍艦！”
??英國軍艦？林誌的腦子，嗡地一下炸開了。
??“荷蘭人的死對頭！”林誌驚詫地說道。
??眼看倭寇的船，距離蓋倫船，不到半海裏，也就是700米的距離，大概在20分鍾內，他們就會登船。
??轟——
??一聲巨響，蓋倫船遠處的海綿，掀起了一片浪花。
??對方是一艘蓋倫船，噸位與這艘船相近，不過人數眾多，有二百人，但作戰士兵，隻有不到100人。
??咚咚咚——
??20門大炮連發，炮手全雇傭葡萄牙水手，精準度極高，一艘日本舢板，甲板直接中了幾枚炮彈，擊穿了底部的木板，片刻中，一堆倭寇，就開始在海裏遊泳，有些被炮彈打中，直接血染紅了海麵。
??林誌船上幾人，刹那間氣勢大振，詹姆跑到甲板上，大吼一聲，行九早就會意，跑過去幫他裝填舷板炮。
??轟轟轟——
??幾枚實心炮彈落海，但也有從舢板上擦過，減緩了行進速度。
??但倭寇的船，劃得飛快，在一輪炮彈發射完畢之後，他們展開第二輪劃槳衝刺，等英國人的炮彈再次裝填完畢時，日本的大舢板，已經靠近了船舷。
??一堆嘰裏咕嚕的日語，船四周，被拋上掛有倒鉤的繩索，五個人衝到各個角落，砍斷幾個繩索，但倭寇爬得飛快，林誌等人砍斷了幾個，又有新的倒鉤掛上來，終於有幾個倭寇衝上甲板，嗚嗚丫丫地叫著衝了過來。
??“白樹劍術·雙影陣——”行九輕輕念叨，就見甲板白影閃過，兩個倭寇的脖子上，露出兩大血口子，鮮血汨汨地從中湧出，倆個倭寇捂著自己的脖子，把一雙手染得通紅，在地上翻滾掙紮，掙紮幾下就不動了。
??詹姆仗著身形靈活，在甲板上左右橫跳，讓倭寇眼花繚亂，他的閃避速度極快，常常跳來跳去，像隻靈活的猴子，沒幾下把敵人繞暈了，然後背刺一刀。
??撲通——
??敵人倒地，口中嘰裏呱啦地叫著日語。
??易安手持窄刃長劍，沉著冷靜，眼觀六路，身形飄逸灑脫，他的劍法重在靈巧，而非行九偏重殺傷力道，像翩翩飛舞的蝴蝶，婉轉流暢，仿佛在跳舞，好看得讓敵人都愣了。
??這妞太美了，跳舞也這麽漂亮。
??感歎中，身上卻多了幾道血口子，戰了幾戰，因流血過多而死。
??華梅和易安背靠背，依靠從小到大的默契，互相守衛，華梅一雙短劍，在敵人攻擊麵前，招招格擋，希恩幾番回防，幫她檔開致命殺招。
??希恩用的是大刀，少華麗，重實戰，招招狠辣，命中倭寇要害，這是他常年對抗倭寇練出的一身本事。
??平時行九會教林誌劍法，但此時用語實戰，雖招重力沉，但少重要害，胳膊上中了幾刀，但都是輕傷。
??行九一個回身，擋在林誌麵前。
??“提督，拿我的劍。”不容分說，把劍遞在林誌手中，從地上抄起一柄普通的日本劍，殺向敵人。
??行九的劍到手，立刻一股寒氣滲入掌心，劍神冰冷鋒利，猶如寒氣湧動，劍背明光鋥亮，能映出人的倒影。
??唰——
??一劍揮出，寒光點點，轉而敵人鮮血噴湧，染紅了刀背。
??“好厲害的劍。”林誌嘖嘖讚歎，又一劍揮出，借著淩厲的劍風，林誌刺中一名倭寇，卻不留神對方被刺中了，還有反抗，反手刺中了林誌的手腕。
??微微的疼痛感傳來，行九早就看到，又回身防護林誌，他一直在林誌左右戰鬥，伺機保護他。
??林誌顧不得太多，扯下一塊布，把手腕胡亂地一纏，暫時止血，又投入到戰鬥中。
??這一場戰鬥，殺得昏天暗地，甲板上血流成河，到處都是血液，滑得讓人站不穩。
??行九雖然劍術高超，但死戰一番，體力消耗過多，不留神背後擦了一劍，微微的疼痛，手腕也中了幾處輕傷。
??詹姆是靈巧有餘，劍法不足，他隻是仗著靈活，伺機背刺，但總跳來跳去，太累了，就跳到一處平台上，敵人一上來，就往下刺。
??那些倭寇不敢上去，就在下麵打罵。
??“有種下來。”一副日語腔調。
??“哼，要打架嗎？上來啊！”詹姆用純正的巴黎方言說道。
??“膽小，懦夫，笨蛋！”倭寇在下麵大罵。
??“喂喂喂，你媽才死了……”詹姆回罵。
??“懦弱的外國人，知道什麽是武士道嗎？”
??“你個大耳朵怪物。”
??……
??雙方根本聽不懂對方的語言，但都知道不是什麽好話，於是你罵你的，我罵我的，居然對罵了起來。
??那些倭寇本來是要殺掉幾個人的，沒想到對方幾個人這麽厲害，轉眼間已經死傷50人，又看了一眼正在靠近的英國軍艦，大喊一聲撤，紛紛從船舷跳入舢板，拚命地劃走。
??撤退之時，英國人又開了幾炮，有的掠過甲板，打死幾人，有的擊碎了船舷，然後等英國人裝填炮彈幾個片刻，舢板船已經消失在了海麵之上，拖著一條血跡，引來了一群鯊魚，剛才舢板被打碎從而在海中遊泳的倭寇，也成了鯊魚的嘴中食。
??渾身是血，扶著劍，半跪在甲板之上，林誌長長欣慰地出了口氣。
??“我們贏了！”詹姆從平台上跳下來，大聲歡呼，他身上也中了幾處輕傷，是受傷最輕的，沒想到一激動，從平台跳下，卻崴了腳，一副倒黴的表情，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提督！”華梅欣慰地看著林誌，“我們贏了！”
??鑒於船上幾人受傷，穿著鎧甲，基本沒受傷的希恩，從船艙拿出了金瘡藥，用淡水清理傷口後，為各人敷上了金瘡藥。
??華梅幾處上，自然是自己在艙室內，自己敷。
??“提督，我見李姐姐好像背上有幾處上，她自己肯定夠不到啦。”詹姆一拐一拐地走過來，搭著林誌的肩膀，嘻嘻哈哈地笑道。
??“喂，你什麽意思？”
??“哇，不會吧，你見死不救啊，萬一傷口感染了，後果可是很嚴重的呢！”詹姆故作生氣地說道。
??周圍幾個人，也紛紛看著林誌。
??“啊？你們別看我啊，我……”
??行九、易安、希恩，一言不發，就直呆呆地看著林誌，仿佛在期待什麽。
??“啊，我……這個……我還是，”林誌腦子像打了結的電線，語無倫次。
??“好啦，別婆婆媽媽啦。”詹姆忍著腳痛，推著林誌往船長室而去。
??“詹姆……”林誌被推著，思維已經停滯了，腦子裏一片空白。
??“提督，快啊！”詹姆猛地一推，林誌不小心撞到了門板之上，磕得鼻子都紅了。
??“好啦，我知道啦，這麽用力幹嘛……”林誌無力地吐槽道。
??看著眼前的門把手，林誌的心，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
??裏麵就是李姐姐……
??嘎吱——
??艙門推開了，陽光灑進艙室，照亮了室內的昏暗。
??詹姆嘻嘻哈哈笑著，啪地打了個響指，一副做了驚天大事的樣子。
??“李姐姐，我……”
??眼前的景象，讓他驚呆了，血液立刻衝上來，整個腦子都充血了，眼前恍恍惚惚，心髒的跳動，快要爆炸，兩眼直呆呆的，一切景象開始模糊……
??眼前開始發黑，他隻覺得眼前白花花的一片，視力所及之處，都仿佛塗上了一層薄霧。
??我……靠……
??他除了看到白光一閃，其他的居然什麽都沒看到。
??沒等林誌再反應過來，臉上微微一痛，跟著整個人被巨大的慣性衝擊力，往後摜。
??“你……色狼……”林誌已經聽到氣不可扼的嬌細女高音，隨之而來的，是一把暗器——華梅的木屐。
??咚——
??一擊必殺！
??整個木屐，直接摔在了林誌的臉上，在劇痛的作用之下，林誌倒退幾步，跟著身體不穩，轟然摔在了地上。
??眼睛之中，有圈圈在轉。
??“好……好厲害，大明第一暗器殺手……”詹姆嚇傻了，釘在原地，結結巴巴地說道。
??“提督，你沒事吧……”行九和易安，趕忙過來扶起他。
??“沒……沒事，”林誌捂著眼角的青腫，語無倫次地說道。
??看到這一幕，希恩的嘴角，微微地上揚。
??“大叔，提督都失敗了，你還笑！”詹姆皺著眉頭說道。
??希恩一臉風輕雲淡，看著天空，仿佛了卻一件心事地說道：“華梅這孩子，從小就是個男人婆，現在終於像個女孩子了。”
??“啊——”詹姆失望地說道，“我還以為你要講什麽，原來隻是這麽無聊的話。”
??“喂！”希恩用煙杆敲了敲詹姆的頭，“不可以不尊重老人家！”
??詹姆摸摸起包的頭，不服氣地說：“老人家也不可以為老不尊！”
??“什麽？”希恩氣呼呼，緊緊地握住煙杆，表情極度誇張，“這一代的年輕人，更要多學學禮節！”
??“分明你自己都不懂禮節的！”詹姆毫不示弱地反擊。
??兩個人，開始鬥嘴起來了。
??“噓——”行九突然開口，大家都安靜了下來。
??“英國人開船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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