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軍線第一章 籠中皇子

  “禮兒，你在畫什麽？”


  曹禮所在的僻靜房間內突然傳來父親曹丕對自己說話的聲音，曹禮抬起頭，向曹丕淺淺地一笑，道：“父王，孩兒畫的是大海啊。”


  曹丕饒有興趣地看著曹禮還未完成的畫作，隨後馬上問道：“可是你畫的大海為何在畫卷的上方呢？”


  曹禮笑道：“大海在低處，天空在高處，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可我沒見過大海，隻是憑想象的畫作，我便想將它畫得更加神奇，更加顛覆常識。”


  曹丕對曹禮豐富的想象感到好奇，於是又問道：“那麽你能想象到顛覆常識的事還有哪些呢？”


  曹禮重新提起畫筆，鋪開新的畫卷對曹丕道：“父王，讓孩兒為你畫一幅吧。”


  “好啊，為父很期待。”


  曹丕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曹禮作畫。


  為了不讓曹丕久等，曹禮飛快地完成了畫作，但畫作的內容卻並不簡陋。


  “父王請看，孩兒畫好了。”曹禮將畫作遞交到曹丕手中。


  曹丕端詳著曹禮的畫，口中一一念道：“黑色的太陽、紅色的雲、會飛的魚和上揚的雪，咦，這底下牢籠中的人是誰？”


  “回父王，牢籠中的人正是孩兒。”


  曹丕表情凝重起來，道：“你怎能進牢籠之中呢？”


  曹禮微微一笑道：“父王覺得有何不妥嗎？”


  曹丕對著曹禮不好發火，隻能耐心說道：“禮兒，你是這個國家未來的皇帝，是九五之尊，你怎能將自己畫進牢籠之中呢？”


  “父王，其實作畫和做夢本質上是相通的，由當時的心境而發，代表了一種態度或是追求。孩兒在畫中將自己關進牢籠，其實並非是孩兒想要進入牢籠，而是孩兒不願自己隻是作為一個皇子而活，孩兒希望能夠體會到規矩之外的人生。”曹禮雖然隻有十六歲，但言語的表達卻並不稚嫩。


  “體會？你可知皇子這個身份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嗎？你呀，就是少不更事，身在福中不知福。”曹丕搖了搖頭，對曹禮不知天高地厚的說法表示不理解。


  “父王，你換個角度想，孩兒在您百年之後便要代您執掌魏國，管理天下人。可孩兒隻有宮中生活的經曆，未能放眼天下，如何知道萬千百姓的喜悅和辛酸呢？不解民意，孩兒害怕他日會說出愚蠢的決策，惹天下人恥笑孩兒。”曹禮態度端正地說道。

  “愚蠢的決策……”曹丕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和藹地說道：“能有這份覺悟，為父果然沒有看錯禮兒。江山社稷，雖然隻有短短四個字，但是其中包含了一份重大的責任，這不是兒戲。為父隻有把它托付給最有能力守護它的人，如此才能保我魏國長盛不衰。為父認為你和叡兒都有這個能力，但你年紀較小，或許還有不足，再多做曆練，為父希望能夠看到更加優秀的禮兒。”


  曹禮聽了曹丕這番話後，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問道：“父王可是認為孩兒還不及大哥優秀嗎？”


  曹丕微笑道：“禮兒，你的大哥已經是弱冠之年，他的處事更加穩重和睿智，這一點，為父認為你還略有不足。”


  曹禮不解道：“既然父王認為大哥比我優秀，為何父王要對外宣稱要立禮兒為太子呢？”


  曹丕語重心長地說道：“人無完人，想要得到皇位，他就要逼迫自己變得更優秀，更有手腕，以便在日後可以抑製一些囂張跋扈的宗親和功高震主的老臣。當然，禮兒若是在他日能夠表現得比叡兒更加優異，為父就會順理成章地將魏國托付給你。”


  “原來父王對外宣稱讓孩兒做太子是為了激勵大哥，也就是說大哥的表現也無法讓父王完全滿意，孩兒還有機會。”曹禮衝曹丕點了一下頭，樂觀地說道：“父王請放心，孩兒必定會成長得比大哥更加優秀，堂堂正正地坐上皇位！”


  曹丕欣慰地摸著曹禮的後腦，道：“你師從張儁乂，學了一身好本事，今後有何打算？”


  曹禮回答道：“父王，孩兒的理念不變，想要出宮到外界闖蕩一番，增長見識，讓自己變得更加優秀！”


  “好！既然你有這份拚搏之意，為父還能說什麽呢？出去好好看一看吧，學學這天下該如何治理，也讓為父看看，你和叡兒究竟誰更優異。”曹丕毫不含糊地答應了，放手讓曹禮去見識一下世間百態，也許將來真有可能成為一個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