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線第四十七章 襄平之圍

  韓龍在麵見公孫堯時，將公孫修在客棧假扮他的行為原原本本都告訴給他。


  “不錯，公孫修所述關於我的部分句句屬實，公孫恭是我父，我也確實與司馬懿有過暗中聯絡，公孫修雖是假借我的名義誘導你，但他的猜測基本是對的，除了一點，司馬懿並沒有答應我會饒恕襄平的百姓。”公孫堯也坦然向韓龍承認了這一點。


  韓龍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眼下看來公孫修……不，應該是公孫淵對你仍抱有疑心，隻是他手中有你父親為質，讓你不敢輕舉妄動。”


  公孫堯神情痛苦地點了點頭，道：“我手上的士兵根本不是東吳士兵，全是魏軍假扮的，我雖是這五千士兵的統領，但我就像是傀儡，完全聽憑司馬懿的擺布。眼下司馬懿已多次命人催促我出兵，但我知道，隻要我一行動，我父必喪命無疑。俊伯已因我而死，若是再連累我父，我就真的萬劫不複了。”


  陸鷺眨了眨眼，道：“俊伯……這個名字好熟悉……”隨後轉頭看著韓龍道：“我記得你說過，他好像是什麽……厭魔島的島主吧。你還說他渾身刀槍不入，好似鋼筋鐵骨，對吧？”


  不等韓龍回答，公孫堯便哀傷地說道：“俊伯是最傻的人！”他陷入回憶中，緩緩說道：“我因為患病變成了這不男不女的模樣，周圍所有人對我嫌惡、嘲諷，甚至唾罵，在我最無助的時候，俊伯出現在我麵前，可笑他從始至終都深信我是女子，並對我一見鍾情。在這世間，除了我父，隻有俊伯才視我為掌中寶，對我無微不至，甚至還為了我甘願放棄大好前程，去為公孫淵效力。而我自私地隱瞞了我的真實身份，貪求俊伯對我的好，最後終於得到報應，讓我眼睜睜地看著俊伯死在我麵前……”公孫堯強忍著淚水，奈何淚珠奪眶而出，滾滾落下。


  陸鷺小心翼翼地問道：“左俊伯是被你所殺嗎？”


  公孫堯啜泣道：“自從公孫修威脅著將我的身份告訴左俊伯後，我茫然無措，想同俊伯商量計策，但又不能同他訴說實情，隻好編造一個謊言，說公孫修認為他有背叛遼東的嫌疑，而我因父為質，被迫來殺他。俊伯他……他竟然為了我當場自盡，我……我當時真的沒想到他會如此果決，為了我這個活不了幾年的人獻出了自己的性命，我虧欠他太多……太多……”


  陸鷺拍了拍公孫堯的肩膀，好言安慰兩句，試探地說道：“你現在一定想殺了公孫父子，為左俊伯報仇吧。”


  公孫堯拭幹淚水，麵露殺氣，道：“我無時不刻不想殺死公孫淵和公孫修，隻是心有餘而餘額不足。”


  陸鷺神秘一笑，道：“我來給你出個主意，保證萬無一失！”


  卑衍已死，燕軍群龍無首，魏軍迅速蕩平首山以及周圍的小城，四周殘餘燕軍勢力望風歸降，司馬懿將前線推至襄平城郊。

  天色陰鬱，薄霧延綿。


  司馬懿下令堆起土丘，建造望樓，準備好各類攻城器械，發動首輪進攻。


  魏軍如潮水般衝向襄平城，弓弩和投石進行掩護，一場惡戰就此打響。


  牛金和胡遵幾乎同時爬上雲梯，登上城牆，帶頭殺敵，此二人雖非名將，但論實力也不容小覷。兩人在城牆上所向披靡，燕軍莫能阻擋。此時公孫修和敖立果斷出手，擋住了牛金和胡遵的攻勢。


  公孫修的武藝在牛金和胡遵之上，二人在與公孫修纏鬥之時倍感壓力，而敖立在一旁不斷襲擾也令兩人心煩意亂。


  司馬懿坐在車輦中看著戰局，陷入了沉思。


  天空中雷聲隆隆，濃雲滾滾，一場暴雨將至。


  “鳴金收兵！”司馬懿知道此戰不宜速決，否則麵對著負隅頑抗的燕軍，魏軍必然也將蒙受極大的損失。


  隨軍司馬陳圭問司馬懿：“賊軍多而我軍少，如之奈何？”


  司馬懿隻說了八個字：“圍而不攻，釋彼戰心。”


  陳圭又問：“若公孫淵出城突圍，又當如何？”


  司馬懿笑道：“公孫淵此人如同掉入蜜罐中的老鼠，眼中隻有利益，而不見危機，若非山窮水盡的地步，他絕不會突圍，我們隻需靜待，便可令其自亂。”


  襄平遭到包圍的消息傳到帶方，令韓龍甚感不安。


  “襄平城中的百姓已經禍到臨頭，我們沒有時間了！小鷺，你快去通知麻餘公子準備接應襄平百姓，我趕到襄平去說服那些百姓，等時機一到，我便帶著所有人出城往東跑，為今之計，能救得一人算一人吧。”


  陸鷺蹙眉道：“可是你的做法勢必會引起燕軍的注意，你隻有一人，如何能阻擋他們？”


  韓龍安慰道：“燕軍都在防備司馬懿，沒人會在意你夫君，放心吧，你夫君不會有事的。”


  陸鷺緊緊抱住韓龍，眼含熱淚，道：“我很擔心你，我好害怕你會出事，真的好怕！”


  韓龍拍著陸鷺的後背，好言道：“莫怕，我答應你，隻要此間事一了，我便與你回陸天堡，再也不問世事了，好嗎？”


  陸鷺拭去眼角的淚水，看著韓龍道：“我們一言為定！”


  韓龍微笑道：“一言為定！”


  兩人在依依惜別後，韓龍也將自己的計劃通過心契之約告訴黃玥，希望她在那時可以幫助自己。


  然而此時韓龍突然一陣頭痛欲裂，腦海中傳來了小乾的狂笑聲：“韓龍，我又回來了，這一次，我不會再給你機會，你的靈魂就此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