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形容枯槁

  幾聲雞鳴喚醒了伏案而眠的女魃，她揉著惺忪的睡眼，緩緩坐直了身子。案幾上的偽造傳國玉璽已經雕刻完成，其相似程度足以亂真，女魃看著自己完成的作品，也對自己仍未生疏的手藝感到滿意。


  女魃望向窗戶，此時應是清晨時分，可透過窗帷的光線卻是黯淡柔和。女魃起身推門望天，天空不見朝陽，隻有一片混沌，莫名的壓抑湧上女魃的心頭。


  她想起了自幼聽見一來自大夏的商人談論關於大同世界的傳聞，在那個世界裏所有人善良友好、互幫互助，沒有壓迫，沒有欺淩，一片和樂融融。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在場之人皆將此作為笑談，唯有女魃對大同之世充滿憧憬，她將此心願深深埋藏於心底，每天夜裏都在幻想著第二天醒來可以看見一個新的世界。聽說《乾道無常訣》可以達成自己的心願，為此她也積極謀劃著從曹叡手中獲得它。


  後來一切順遂，《乾道無常訣》被厭魔島所得，當女魃滿心歡喜地從海魈手中接過《乾道無常訣》，結果隻從中獲得的隻有火丸的配製方法，女魃對此感到困惑，因為創造火丸並非是她的理念，《乾道無常訣》中並未闡述達成大同之世的方法。


  但是女魃仍未放棄希望，她一直堅信大多百姓是同樣渴求大同之世的到來，他們會響應自己的號召，一同推翻朝廷的統治，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而女魃此時卻陷入迷惘之中，昨日曹楷的話語猶在耳畔，她想不明白星落村村民心中究竟作何打算。這時女魃想到了馬鈞：“馬博士見多識廣，他或許可以為我解答！”


  女魃來到馬鈞房門前，輕輕敲了敲門。


  “請進！”房門內傳出了馬鈞的聲音。


  馬鈞見到女魃到來，微笑著將《水轉百戲圖》交給她：“女婉姑娘，這《水轉百戲圖》現交付於你，你若有任何疑問，可隨時找我問詢。”


  女魃接過渴求已久的《水轉百戲圖》卻高興不起來：“馬博士，我有其他問題想問，希望你能予以解答。”


  馬鈞頷首道：“姑娘請問！”


  女魃問道：“不知馬博士如何看待星落村‘天神審判’一事？”


  馬鈞沉思良久，隨後隻是淡淡答道：“我不知道當如何評論。”


  “難道馬博士不覺得此事太過荒謬了嗎？”女魃對馬鈞的回答感到不滿蹙眉道。

  馬鈞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聽聞星落村天降隕石的消息，我也曾前往一探。但我未曾想到的是，當我靠近隕石之時，我帶著的指南車上的木人竟飛速旋轉起來，我從未見過如此景象，當時便驚呆了。天神之說看似荒誕，可在星落村發生這一串難以解釋之事，恐怕唯有歸結於天神審判最和情理吧。”


  女魃沒想到馬鈞也這麽說，氣憤地說道：“馬德衡，你身為博士不去查實指南車木人旋轉之謎，卻去聽信那些無知之民口口相傳的什麽天神，你不感到羞恥嗎？我一定會證明你的猜想是錯的！”


  馬鈞聽了女魃的一番話後羞愧地低下了頭。


  一場陣雨過後，天空稍稍放晴。女魃將玉璽交於曹楷後，跟隨他一同前往星落村。


  星落村的村民各個形容枯槁，他們大多腹中疼痛，飯食難以下咽，有的患有並發症，或是口鼻出血，或是皮膚生瘡，或是肉中長瘤，每個人都苦不堪言。


  原本朝氣蓬勃的村落如今卻死氣沉沉，由於村民無力耕作，農田中雜草叢生，村民食不果腹，將眼下的困境雪上加霜。


  在天啟神殿裏，曹楷將請願表和偽造傳國玉璽一並交於正坤。正坤對於請願表毫不在意，隻是如獲至寶般端詳著玉璽，並讚歎女魃的手藝。


  女魃臉上毫無喜悅之色，隻是冷冷地盯著正坤。


  正坤在曹楷的請願表上蓋上了玉璽的印章後，對他說道：“這玉璽先留在這裏，天神需審議王爺的請願表，王爺先行回去靜候佳音吧。”


  曹楷感到自己的成仙之路更近一步，心中不斷暗喜。


  走出天啟神殿後，女魃問曹楷：“王爺難道不覺正坤正在戲弄您嗎？”


  曹楷斂起笑容，問道：“此言何意？”


  女魃道：“小女子雖不懂怪力亂神之事，但也知欲求仙，先拜仙的道理，我從未聽說求仙問道還需要做請願表和蓋玉璽章印。正坤做出如此要求分明是意圖玉璽，其不軌之心盡顯，還請王爺明察，莫要被他誆騙！”


  曹楷輕輕搖了搖頭，道：“如果你想勸阻本王，就拿出能夠說服本王的證據出來，否則休要再提此事！”說罷，拂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