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百口莫辯

  黃玥停下腳步，回眸疑惑地看著韓龍。


  韓龍道：“前段時間，因為一場誤會，我被送入天牢，在那裏我見到了鍾離斐。”說到這，韓龍稍稍停頓觀察著黃玥的表情變化，見她神色如常，韓龍繼續說道：“他請我幫一個忙，說是我倘使有朝一日再遇阿玥姑娘你，可以幫他轉達一聲歉意，他對於殺害了你同族親人，害得你流離失所感到愧疚。”


  黃玥緩緩說道：“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一路千裏迢迢，鍾離將軍有多少次機會可以下手，卻無動於衷。長老爺爺說他心懷叵測，故意不出手定然另有所圖，可我覺得他的內心還在糾結和遲疑，所以不出手……一切都已經過去，我早就看開了。”


  韓龍點點頭：“我的話說完了，你們一路保重！”


  目送著黃玥的離去後，韓龍一下子癱坐在草地上，這一夜發生了許多事，為了治病，風塵仆仆地趕到東陽村，又與古魊爭鬥許久，再帶著黃玥逃離東陽村，還未好好歇息。韓龍著實累壞了，倒地便睡。


  一夜的酣睡讓韓龍倍感暢快，韓龍咂咂嘴，似乎做了一個夢，夢中有人為韓龍蓋上了被子，可被子瞬間變成了麻繩，將他捆綁嚴實。韓龍不住地掙紮，然而麻繩越來越緊實，這種束縛之感透過夢境傳入現實生活中，竟是如此真實。


  韓龍微微睜開沉重的眼皮，這才發覺自己竟然真的被人用麻繩捆綁束縛，而四周竟然圍滿了東陽村村民。


  村民們正在低聲商議處置韓龍的辦法，火燒、水淹、繩吊甚至還有淩遲，種種酷刑令韓龍不寒而栗。


  “喂！你們這些人快將我鬆開，那些村民不是我殺的！”韓龍高聲嚷嚷道。


  村民哪裏肯信，紛紛指著韓龍的鼻子，一頓怒罵，罵得唾沫橫飛還不解氣。


  韓龍心道：“事已至此，我說的再多也是無用，當想辦法盡快擺脫他們才好。”


  “我看我們還是將他燒死，燒得灰飛煙滅方能解恨！”有村民建議道。


  每個村民皆義憤填膺，聽得有人如此建議，想到韓龍灰飛煙滅的情景，這一想法便理所應當地得到了眾人的支持。


  裏正見狀，對韓龍說道：“用火將你燒死是我們一致決定的，你作惡多端，如今報應不爽，若是你能夠交代巫女的下落，我以裏正的身份向你保證，會給你一個痛快，以免遭受烈火焚身之苦。如何？”


  韓龍眼珠一轉，已有計策。


  “巫女施法害得我如此沉睡，她自逃去，我怎知她現下何處？”

  從韓龍被村民輕易捆綁的情形來看，村民倒是頗為相信韓龍的話。


  “既是如此，那就莫怪我們心狠了。”裏正倒也不是很失望，能親眼看到眼前這個惡徒得到他應有的懲罰，倒是頗為解氣。


  “慢著！”韓龍高聲叫道。


  “你還有何話說？”


  韓龍衝著裏正神秘一笑，道：“你湊近來聽，此話隻能告訴你一個人。”


  裏正將信將疑地附耳過去。


  韓龍低聲道：“你身為裏正，理應明理知法，恪守法規，豈不知濫用私刑乃是重罪。趁此時還未鑄成大錯，快快將我壓解至官府，這才是上策。我之所以未當眾檢舉你，是為了給你留一個麵子，快同其他人分說分說吧。”


  裏正聽見韓龍如此一說，頓時心有餘悸，燒死了韓龍對自己沒有半點好處，還卻會讓自己背負下一個罪名，此事利弊立辨。


  裏正義正辭嚴地對周圍村民說道：“此人雖然罪大惡極，令我等深惡痛絕，然而我們不能輕易處置他，國家自有律法處置，理當將他交於官府發落，如此最為妥當！”


  有村民當即反對道：“殺人之罪當處極刑，官家是處置也無非就是個死字，又何必如此繁瑣？為了防止夜長夢多，我看就應當就地正法，直接了當，有全村人做個見證，還有什麽好顧慮的！”


  裏正見有人反對自己的言論，這無異於在挑戰自己作為一村之長的權威，便高聲道：“你懂什麽！正所謂人命關天，我們目無法紀地將他處死，一旦被官府追究起來，身為裏正的我將負有主要責任。這一責任，你願承擔嗎？”


  那村民無法辯解，索性閉口不言。


  “這裏我說了算，將此人送去官府！”裏正命令道。


  眾人不再異議，浩浩蕩蕩地押送韓龍至當地縣衙，這種陣勢引起縣內民眾的好奇，於是紛紛圍攏到縣衙門口。


  “啪”一聲驚堂木響起。


  “堂下所跪者何人？”縣令問道。


  “小的東陽村裏正，現狀告……”裏正不知韓龍名姓，遂指著韓龍：“這個人殺害我村村民五人！”


  縣令見韓龍全身被縛，於是讓衙役將他鬆綁。


  “你又是什麽人？”


  韓龍微微活動一下全身筋骨，然後信誓旦旦地回答道：“草民韓龍，不曾殺害東陽村村民，請縣令老爺明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