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不破不立
書生已經通知了九八往九疑山趕來。
??馳遊死了之後，九八等七人也遇到了一些挫折，但是他們遇到的挫折比書生和段賢來說就小多了。因為他們跟NPC造就的關係網並沒有隨著馳遊的死亡而斷，而是這種友好度仍然還存在著。
??在不知道程新生死的時間裏，書生肩負起了在九疑的所有責任，她讓這七個人繼續保持著刷友好度的節奏。
??程新現在依然一樣，對其他六人沒有別的任務安排，他們還是以刷友好度為主要任務，程新要把他們當武將來培養。等友好度刷起來以後，統領NPC戰鬥的，將是以這六個人為班底的玩家團隊。
??至於九八，程新要帶他走。程新一路缺個聯絡員，而能把馴獸玩成一個斥候的九八，有智有謀，是個不二的人選。
??“這個小姑娘，怎麽辦？”書生問程新，口中的小姑娘自然指的是救了程新的伊蓮。
??“讓他到九疑城跟著段賢吧，她身上有很多其他人都不具備的特點，說不定在段賢的手中能練出來一個好的管理者的。”
??程新望了望伊蓮，說道。
??“好吧，不知道她依不依呢。”
??“不依？不依她也沒地方可去。”
??天色稍稍暗了下來，九八到了九疑山玩家聚集地中。程新不待天亮，已經決定動身了。
??九疑山下，程新跟書生擁別。
??“等天亮再走吧，不差這一夜。”書生說道。
??“不，我跟九八到六道口再休息。”
??程新堅持要走。
??“那你們去吧，到了中原和北境也不要擔心南越。有我書生在南越一天，南越就一天翻不起浪。等你拿下中原之日，我再在六道口迎大駕前來。”
??“好。”
??書生看著程新漸漸遠去，眼角不知不覺又流出了幾滴淚水。
??“姐姐，你怎麽哭了，大哥惹你傷心了嗎？”
??書生急忙擦掉淚水。“沒有沒有，沙子掉眼裏了。伊蓮，你怎麽來了？”
??“我來看看他。”伊蓮輕輕說了一聲，包含著淡淡的哀怨。
??“那你剛才怎麽不出來跟他當麵道別？”
??“他不希望我出來，我何必出來。”
??書生突然發現這個女孩真的跟別的npc不太一樣了，明明看起來十分的天真純樸，可是她的心裏也是裝著很多事的。
??“伊蓮，她說要讓你到九疑跟著外相。”書生突然說道。
??“我去。”伊蓮說了一句就走開了，也不知道她有沒有明白什麽是外相。
??書生望著伊蓮的背影，不知道程新的這個決定究竟是不是好事。這個伊蓮，似乎並不是那麽一個簡單的姑娘。
??程新和九八到六道口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兩人在六道口住了一晚，天色剛微微亮起，兩人就開始動身。
??不時，兩人已到入南關下。入南關早就不是以前的那個戒備森嚴的城堡了，現在變成了一個很熱鬧的大都市，很多的生活玩家在入南關活動，這裏已經變成了一個屬於玩家們的地方。
??沒有看到林譽遠，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入南關，或者是已經去了別的地方了。程新淡淡有些失望，本來還想與這個大商人再見見麵呢，看來辦不到了。
??入南關已經有了恩惠的駐點，現在的恩惠似乎比以前更加的繁榮發達了，一個新的城市的開啟，都能看到屬於恩惠的標誌。
??程新讓九八給擱淺色發去了信息，他需要借著恩惠的手段到內地去。現在程新本身沒有任何戰鬥力，九八的戰鬥力一直不強，兩人要是單獨上路，指不定會不會遇到什麽危險。
??“我們去哪裏？”
??“楚國，匡圖！”
??齊姆山，是楚國西部一片龐大無比的山脈中絲毫不起眼的一座小山。
??如果問玩家天啟中最大的一個郡是哪個，玩家們一定會說是楚國的匡圖郡。如果說中原大地哪裏是玩家們數量最少的地方，那也一定是楚國西部的匡圖郡。如果問玩家天啟地圖上哪個地方最貧瘠，資源最緊缺，玩家們也會說是楚國的匡圖郡。
??這是一個什麽樣的地方？是一個生不出野怪的地方。按照玩家們的以往經驗，越是溝大山深，那就越是能生高級怪物出奇珍異寶的地方。但是，匡圖郡偏偏就是個例外中的例外。
??八百三十萬平方公裏，這是匡圖郡的麵積。全是高達幾千米的高大山峰，全是深不見底的原始叢林。但是這麽寬廣的山峰密林，卻刷不出任何的野怪，就連山獸都幾不可見。
??天啟十年時間，不知道有多少玩家深入到匡圖大山的深處無功而返。到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這個鬼地方真的鳥都不拉屎。
??匡圖，是天啟麵積最大的一個郡。但是，這也是天啟最小的一個郡。因為真的可供玩家利用的，隻有郡城周遭的千餘平方公裏的小的不能再小的一個平原。
??匡圖郡城的繁華程度，都遠不如都城郢都下的縣域的一個小鎮子。
??它，也就比走馬鎮稍微大了一點點。
??程新要來匡圖，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夜鶯在匡圖。
??夜鶯在匡圖，鐵貓兒在匡圖，水蜜桃也在匡圖。他們都在這裏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這裏有個醫者。水蜜桃在這裏接受治療。
??程新的馬車停在了一個放在哪裏都不會起眼的鐵匠鋪外。
??對，你沒有看錯，就是鐵匠鋪。一塊都已經完全泛成了白色的招牌旗子上麵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四個字“千裏鐵鋪”。牌子下麵是一些破舊的廢銅爛鐵，在一堆廢銅爛鐵的旁邊，雜亂的扔著一些落滿了灰塵的鐵製農具，似乎已經很久都沒有人光顧了。
??鐵匠鋪，應該有打鐵的人。燒紅的火爐還在發著火紅的光，一個已經看不清原來樣子的鐵具還在火爐中燒。一個臉上白胡須都被染成黑色的老人還在往火爐中添加柴火。
??九八探頭探腦的觀察著裏麵的一切。
??“喂！哥們，你沒搞錯吧。這裏是個治病的地方？”
??程新還沒有說話，坐在裏麵的老人說話了。
??“誰說鐵匠鋪就不能治病了？鐵匠鋪不能治病你們還來這裏幹嘛？”
??老人放下了手中的活，抬起了頭。
??這是一張很普通的臉，放在人堆裏沒有絲毫特色，一定看過一次就忘了一次，是那麽的引不起人注意。
??但是這張普通的臉上，卻有一雙深邃的眼睛，讓人一眼望不到底。
??老人深邃的眼睛在程新的身上反反複複看了好半天，突然長歎了一口氣，“我等你這麽多天了，你竟然才來。”
??程新一愣：“你等我？”
??老人點了點頭。
??“你認識我？”
??老人搖了搖頭，“不認識，但我知道你一定會來。隻要你朋友還在我這裏，你就會來。”
??程新一時摸不著頭腦了，老人為什麽會等他。明明是一個陌生的不能陌生的人，卻說一直在等他。
??老人突然露出了一個慈祥的笑容。“先看你朋友吧，看完你朋友我有話跟你說。”
??老人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過九八一眼，注意力都在程新身上。
??程新哦了一聲跟九八順著老人手指指著的後方一個小門走去。老人的話讓他疑惑不解。
??從小門出去，是一個不大的院落，院落倒也整潔，像是一個文雅之人的住所，種滿了不知名的花花草草。
??聽到腳步聲，從一個房間裏走出來一個女孩，看到程新有些驚喜。
??“見到他了？”夜鶯問道。
??他，指的當然是鐵匠鋪的那個老人。
??“見到了。”程新回答到。
??“怎麽樣？”夜鶯臉上帶著笑。
??“看不懂他。醫術真的有那麽神奇？”程新問道。
??夜鶯說道：“從南越出來，擱淺色向我介紹了幾個醫生，但是你明白，那些醫生解決不了這個問題的。後來水蜜桃的情況一日不如一日，我都覺得他撐不下去了。擱淺色搜集了很多論壇上奇人論述，最後選出了最有可能出現奇跡的幾位，我們就到了這裏。據說有個探險者在匡圖大山探險的時候，發現了一個NPC救助了另一個瀕臨死亡的NPC，探險玩家覺得好奇， 一路追上來才發現竟然是一個鐵匠，就將這個消息發布到了網上。到這裏的時候，我們已經抱著訣別的心態了，因為水蜜桃的氣息已經接近消失了。”
??夜鶯接著說道：“到了這裏，他隻有了幾分鍾，水蜜桃的氣息就好了很多。他告訴我們要是想讓水蜜桃活著，就住在這裏。然後我們就在這裏住了下來。但是也奇怪，從論壇上那個探險玩家的信息發布，這裏就來過不少的玩家，想要在這裏找找隱藏任務，但是都一無所獲，據說至今都沒有任何人接受過他的治療，不管是玩家裝出了病，還是帶來病重的NPC，他都毫無表情，甚至最後網上一大堆人說那個探險玩家是騙子了，但是我們一來，他就留下了我們。”
??程新笑了笑，說道：“這不正好說明我們找對人了嗎。”
??程新聯想到剛才這個老人說在等自己的話，知道這個NPC不簡單了。其實一路走來，程新那次的經曆不是如此奇怪，到現在都見怪不怪了。說不定又是一場早就謀劃好的“被安排”了。能夠救得了水蜜桃，解決這種能聯係到現實問題的，又哪會有一個簡單人。
??“他有沒有說水蜜桃何時能好？”程新問道。
??“就像一個被緊緊塞住的葫蘆一樣，一句話都吐不出來。我看就是存心在消遣我們，這都住了兩個月了，哪有什麽起色。”鐵貓兒不耐煩的說道。
??“他隻是讓我們在這裏等，也不知道讓我們等什麽。其他的話就是問他，他也不多說一句。”夜鶯說道。
??“他在讓你們等我。放心吧，等會就知道什麽情況了。”程新將進來之時老人的話說了一遍。
??“怎麽會，他又不認識你，怎麽會是在等你？”夜鶯驚訝道。
??“就是個騙子吧。”鐵貓兒悠悠說道。
??程新說道：“沒事，等會就知道了。你們先在這裏聊會，我去見見他。其他的不說，倒也是個奇人。”
??程新說完一個人從小門進來，又到了鐵匠鋪中，老人在反複的砸煉著手中不知道要做成什麽玩意的鐵具。
??“老丈，你我素昧平生，不知道為什麽說在等我呢？”程新說道。
??“都是隱士，怎麽能是素昧平生。你難道會以為這個世上，真正的隱士有很多嗎？”
??程新一愣。隱士？眼前的老人是個隱士。天啟十年，程新到天啟也七年了，這還是第一次從一個NPC口中聽到隱士二字。
??老人似乎看出了程新的疑惑，放下了手中的活，將爐中的爐火也滅了。
??“跟我來吧，我有些事要跟你說。”
??程新跟在老人的後麵走了出去，老人走向遠處的匡圖大山。
??“少年，你可知道天啟有幾隱？”
??饒是這個老人已經給了程新足夠的震撼，可是當一個NPC的口中說出天啟二字，程新還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了。
??這個老人，前所未有。程新遊戲七年，見過的所有人中，這個老人是獨一檔的。他將是超出程新現有的理解的。
??“不知道，老丈。我從沒在除你之外的人中聽過這兩個字。”程新沒有絲毫隱瞞。
??老人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了程新一眼。說道：“那從現在開始，你就知道了，天啟九隱。站在你麵前的這個將死之人，是九隱之一，隱醫昱品。”
??“昱老丈，晚生有禮。”
??昱品輕瞄了程新一眼，接著說道：“你可聽說過天啟有四S級NPC？”
??程新又是一愣，自始至終就知道天啟最高的智能是三S，三S級智能都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從沒聽說所謂的四S級NPC三S級NPC都是能夠洞察一切，能夠操控一個國家的存在。據說在中原七個國家中，都各有一個三S級NPC。北境，似乎沒有。南越，似乎沒有。段賢之流的智能等級，最多有S就不錯了。休屠之流，隻能有A。
??昱品接著說道：“四S級NPC，隻有九個，就是九隱。九隱不出山，九隱也不會為人所知，這是一開始就定好的規則。”
??“那你還不是出現了。”程新說道。
??昱品突然像是自嘲般笑了笑。
??“我剛才說過，這是一開始定好的規則，但是規則不是鐵定就不能改變的。當然，昱品也不會顯露於世間，隻是讓你知道罷了。”
??“這又是為何？”程新問道。
??昱品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緩緩說道：“天啟九隱，冠名的是天啟，這說明什麽？說明這九個人，天啟主神賦予了他們極度重要的職責。天啟主神要用這九個人來保證世間所有的秩序。他們知曉所有的規則，包括你們玩家。”
??程新不明白昱品為什麽要對他說這些，但是已經知道昱品將要告訴自己一些很重要的內幕了。這些內幕很可能驚為天人，很可能要解開自己很多的疑惑。他沒有說話，靜靜的聽昱品繼續說下去。
??昱品繼續說道：“九隱的職責是維護秩序。你朋友已經那樣，我想你也早明白了，這個秩序現在已經搖搖欲墜了。有人在攻擊著這個秩序。”
??“為什麽要攻擊天啟的秩序？”這是程新最想知道的一件事。
??“不破，就不立。他想立他的秩序，前提就是破壞天啟的秩序。”
??“誰？為什麽要立他的秩序？”
??昱品依然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說道：“你也應該知道，天啟大神的這個世界中存在著形形色色的人，用你們玩家的話來說，這個世界存在著形形色色的生命。秩序的破壞，將使這些生命從此消失。我這個廢人啊，用你們玩家的話來說是個NPC，但是你要明白，我們在天啟的世界中也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每個天啟人也很珍惜生命，也不想失去。”
??“他想建的他的秩序，是天啟這個世界的秩序，也是玩家們的秩序，現在你可能還不明白，以後你會明白的。”
??“你為什麽要對我說這些？你說天啟隻有九個隱士，我也是隱士，我難道也跟你們的天啟大神有關係？”
??“天啟大神自有深意。你要知道的，我也不知道。就是我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我現在能告訴你的，隻是你比我們這些廢人要有用。天啟的秩序不能倒，這是天啟大神的意思，也是所有人要活下去的唯一的方式。”
??“新秩序的建立要死很多人？”
??“不！不是要死很多人，而是一個都不能幸免。包括你們玩家。”
??程新愣住了，昱品的話說的很嚴重，但顯然不是信口開河，他說的話似乎都是真的。
??“要怎麽做？”
??“不破，就不立。天啟秩序不破，他的秩序就不會立！”
??“告訴我，九隱是哪九個？”
??“中原大地有五個。昱品主楚。昱品是最沒用的那個，楚國的秩序，馬上就要完了。”
??“誰要立他的新秩序？他到底是誰？”
??“你那個醒不過來的朋友會告訴你。”
??“他怎麽樣才能醒來？”
??“我能讓他醒來。答應我一件事，我就讓他醒來。”
??“什麽事？”程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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