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四、賠本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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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接上回，說道林小強李兵在江邊布下陣法，拿了好酒做餌，終於是抓住了一個鬼。
??這鬼市什麽來頭呢？這鬼啊，算下來也有一百多年了，他死，是在同治年間。我們講過，成鬼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的，那也要天時地利，而且各魄說不定會有怎樣的損傷。這鬼也不大記得活著的時候的事情，自己叫什麽，多少歲死的，怎麽死的，就知道，喜歡酒。
??那位就說了，這鬼無形無影，就是一股氣啊，他怎麽還能喝酒？列位，你想想，鬼雖然人眼看不見，不能算完全的實體，可是到底他是一種物質的存在啊。雖然說他是不需要吃飯喝水，完全靠陰炁而存在，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可以通過手段，吸收酒精，從而刺激靈識魄。這就好比林小強，修成了仙體，基本可以不吃不喝，但是，一點不妨礙他好吃好喝，真有合口的，那也願意多來幾筷子，明知道身體是不需要，純粹就是滿足一下口腹之欲，這個不衝突。
??這個鬼啊，成鬼之後，就發覺自己對酒有特殊的喜好，可能活著的時候就是一個貪杯的人吧，一念不泯，成鬼了還愛的不行。那時候民間迷信活動也多，祭祀啊，什麽祭祖啊，慶典啊什麽的，都要灑點酒，所以他呢，時不時還能弄到點酒嚐嚐。他原本也是孤魂野鬼，自己就在這山上一處石縫裏棲身。後來被當地鬼王看上了，收編過去，也簡單學了點法術，算是個小嘍囉。所以修煉百多年，這人形倒是修煉出來了，可是真論法力，貓妖的小貓妖都能秒殺他，他練功不上心啊，就根本不是那塊料。而且到處找酒喝，不知道幹個正事。最後那鬼王一看，你也沒用，滾蛋，就去守著那片山，自生自滅去吧。
??這片山，靠近城市，陰炁不重，對鬼而言，不是什麽好地方。被趕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建國後了。沒人管他啊，但是那個時候，大家都知道啊，生活那麽艱苦，人都在為吃飯發愁，酒是稀罕東西，哪有多餘的讓他搞到啊？他也想動用動用自己不多的法術，偷啊，對不對，往酒廠倉庫一躲，想喝多少喝多少，可是城市陽炁重，況且那時候楊大爺鬼市都還沒被侵占，這威嚴他也不敢冒犯，一旦被土地爺逮到了，還有好果子吃？他的膽子向來就小，不敢作惡，那就隻有忍。
??一忍就是幾十年。這幾十年他也沒閑著，想喝酒想的難受了，就發瘋一樣在河邊跑。沒想到，他的魄就適合跑，別的什麽練不會，這跑的倒是越來越快。當然他自己不知道自己多厲害，就是風炮，被這酒癮折磨的，還把法術練出來了。
??再後來，這前麵就開始修濱江路了。有了路，就有夜市了，什麽燒烤啊，夜啤酒這些，慢慢就繁榮起來。剛開始，他就是好奇，過去一看，我的媽呀，那麽多的酒啊，立即那就酒癮大發，按捺不住了。
??大家出去吃宵夜都知道，一群人裏麵，總有愛喝酒的，也有不愛喝酒的。往往這愛喝的，都希望大家多喝，就死勸人家，往人家杯子裏倒。可是這不愛喝的，或者自控力比較強的呢，承你的情，酒我倒了，可是最後我不喝就是了。大家吃完散席，這杯裏剩的酒，人家店主人也沒有說自己來喝的啊，這又是濱江路，順手往地上一潑就是了。啤酒什麽的，往下水道口一倒。這泔水啊，本來就不好處理，無緣無故多增加些水分，那是自尋煩惱，所以能倒的都倒了。
??這就讓這鬼撿到寶了。整瓶的酒我不敢亂動，這人家不要的，我總能撿來喝吧？你天王老子也不能拿這個來修理我吧？各位，想著也是真慘，這都修煉成人形的鬼了，見天晚上夜深人靜之後，趴路上吸酒喝。這比流浪狗都不如啊。不過好歹也算是能喝上一口了。憋了幾十年的酒癮，這一下算是得到了滿足啊。
??這有了酒喝，再跑起來，那就更有勁了。濱江路也是越來越繁榮，夜市越來人越多，這日子，他就覺得過得挺滋潤了。白天，躲進崖縫，借著那一點陰炁，休息修煉，夜裏，趁著夜色，過足酒癮。也沒人來找他的麻煩，也沒鬼來理睬他這個廢物，仙界鬼界各種更迭，那都於他無關。那是無憂無慮，逍遙自在。
??可是從去年起，這片城區改造，這一段濱江路那就全麵要整修，整治，路邊的這種小餐飲，都被取締了，全部要求門麵房經營。外加上城區建設，濱江路這一片，頓時蕭條了不少。他實在憋不住酒癮，也就把活動的範圍稍稍擴大，往市區裏麵更近了一些。發現也沒有誰來找他的麻煩，膽子漸大，就想往市區裏去。這時候就算是闖了禍了，這是別的鬼的地盤啊，你過來也沒有個身份，也沒有打招呼，你算什麽？好在他速度到底快，連滾帶爬，又逃會自己老窩。一躲就是幾個月。
??這天晚上，出來透透氣，正在江邊對月哀歎，就聽得江上一片咒語響。這咒語他可知道，這是請鬼咒，那是人間的法術，和鬼溝通的。書中暗表，這和鬼溝通，要鬼做事的法術，人仙妖都有。仙人以收服為主，妖是以壓服為主。人呢，我們說了，仙對人有影響，妖對人也有影響，所以從仙家的，那就是請鬼咒，念動咒語，你幫我做什麽事，我給你什麽報酬，要是答應，給個提示，我也遵守承諾，你也遵守承諾，算是個互惠互利的意思。從妖術的，那就是驅鬼咒，念動咒語，你必須為我做什麽，不然我動用法力，滅了你，就是強迫的意思。
??要想強迫鬼做事，首先你的實力要比鬼強啊。這鬼也不傻，肯定願意幫有報酬的做事啊。但是，敢用驅鬼咒的，那都是比較厲害的人物了，這是題外話。這鬼一看，有人在請鬼，過去聽聽，他要幹什麽，要是什麽違規的事情，那我也不敢啊。
??這一聽，這人就是想要多捕魚。哈哈，這簡單啊，你想，這鬼在水邊住了一百多年，下水也是擅長，本來水就是偏陰的，在水裏，他的速度也不慢啊。這事情好辦，不就是趕魚嘛，簡單。當下做法，接過請鬼咒，那漁夫麵前燒的紙就是一旺，然後紙灰亂飛，就在地上形成一個字，酒。
??這就是達成交換條件了。你給我酒，我幫你捕魚。這就是為什麽，那漁夫往江裏倒酒的原因。他以為，能幫他捕魚的，肯定是生活在水裏的鬼，所謂的水鬼嘛，被淹死那種，所以這酒都往江裏倒。因為這鬼借住了他的咒，所以每次倒酒的時候，那咒語的力量，就能把酒凝聚一段時間，讓這鬼可以得到。這也算是比較高級的咒法，很是了不起。
??既然幹活能換酒喝，這鬼那就老老實實，幫這漁夫每晚上趕魚入網。這也是個苦活。江裏魚本來就不多了，還要順水逆水的往漁夫布好的網裏趕，還要分清楚那個是他的，那個是別人的，實話說，也不好幹。好在這漁夫也是每天幾瓶的往江裏倒，酒癮又能過足，雖然累點，那也值得。這就達成了默契，一個多月，就這麽過來了。
??今天剛被漁夫咒語喚起來，剛說過去接了這個咒，繼續幹活。可是到了半路，這個香啊。我們說了，林小強買的，那是上千一瓶的濃香好酒，真是香飄十裏的，一聞這味，比自己這一百多年喝過的，那都好百十倍啊。也是，那麽貴的酒，沒人舍得往地上倒，倒的都是不值錢的酒。就是祭祀祭祖，那都是一般的酒而已，所謂糊弄鬼，就是這個意思了。
??一聞這酒香，這鬼就來個急刹車。聞著味就找過來了。一看，平地上，滿滿一大碗，這個誘人啊。不過他也疑惑，這麽好的東西，怎麽無緣無故就放在這兒呢？有沒有什麽古怪？但是以他有限的閱曆和經驗，也看不出古怪來。最後，實在是受不了這個誘惑，管他的，先拿到手，喝了再說，不夠再去接那個咒。
??這就移動身形，飛快的去拿那碗酒，沒想到，剛端起來，這就被李兵網了個正著。嚇得是魂飛魄散，不知道林小強李兵是那路的神仙，隻有磕頭求饒的份。
??林小強李兵一聽，樂了。這鬼，有點意思。就為了口酒，真的命都可以不要啊。（老北夫人說話了，你看你寫的，你自己說，喝酒有什麽好，喝酒有什麽好？老北回答，你不懂。）
??行了行了，你先別磕頭了，那碗裏還有酒，你先喝口，壓壓驚，穩穩神，我們慢慢說。
??剛才這鬧，酒碗是打翻了，不過也就是倒了大半出去，還有一小半還在碗裏晃蕩。林小強發了話，那鬼也確實禁不起誘惑，一抬手，咕咚咕咚，這半碗就進去了。要不是林小強還在，估計他又要趴地上，把倒進了泥土裏的酒，都仔細的吸起來，好好品味一番。
??林小強李兵一商量，這鬼看來確實有趣。給點酒喝就幫人辦事，不過他這速度確實也快，要不我們跟他商量商量，先跟著我們混，我們也算是多了一個手下，以後跟鬼打交道的事情，那不就是有人選了嘛？
??行。誒，我說，這個，我先問你，你叫什麽，怎麽稱呼？
??回稟大仙，我不知道我陽世叫什麽，後來他們都指著酒叫我，叫我老酒。
??老酒？這名字也有意思啊。我說老酒啊，咱們商量個事啊，我也不瞞你，我呢，是新接任的土地，啊，土地，你知道？
??一聽這個，老酒又跪下磕頭，見過土地尊者，尊者饒命，我確實是沒做什麽壞事啊。
??行了行了，我又沒說要怎麽你。林小強一想，既然要他為我們辦事，那也要拿出點誠意來，當然，準備也是要做的，所以一邊叫李兵撤去法陣，一邊也把雷法運起來，你要是老老實實回話，那就說明你心裏沒鬼，要是仗著你速度快，那不好意思，你自己找死，我就不客氣了。
??這陣法一撤，老酒的壓力頓漸。可是林小強身上的仙氣也壓得他不敢亂動，他膽子確實小。林小強一看，不跑，那好，繼續。
??我跟你商量個事。這個你吧，這麽往下混我覺得也不是辦法。幫人捕魚雖然不算錯，可是好歹也是破壞生態平衡啊？我呢，正好手底下也缺人手。我看不如這樣，你的酒我還是每天管你，你呢跟著我先幹一段時間，咱們先試試，怎麽樣？
??一聽這話，老酒傻了，土地爺，你說的是真的嘛？
??廢話，當然是真的，怎麽，不願意？
??願意，願意。老酒立即又開始磕頭，願意聽土地爺差遣，願意聽土地爺差遣。
??書中暗表，這林小強李兵沒有收過妖鬼的手下。神仙人鬼妖魔，鬼其實是最弱的。懼怕陽炁，這就是天生的弱點。你看白蛇傳，白蛇不過一個老妖，就連無常鬼差都鬥她不過，但是人家仙家的寵物仙鶴，那都完虐她。所以鬼啊，最慘。那麽實力弱，就要抱大腿啊，第一那肯定是自己一類，就是鬼王，最好是投到城隍老爺手底下，其次，就是投靠厲害的妖。最好的，當然就是幫著神仙幹活了。可是妖王神仙，哪怕鬼王，都不是傻子啊，要收手下，也要收個厲害的，你這除了喝酒什麽不會幹，白養你啊？
??你想這老酒，當初投靠了鬼王人家都不要他，現在居然有土地來收他，能不願意嘛？這可是秩仙，不是那些散仙可比，有地盤有勢力，這下再出去，那個鬼敢來惹我？老子可是土地爺的手下，當心告訴土地爺，辦了你。天上掉餡餅了，老酒那當然先磕頭，把事情砸瓷實再說。
??林小強李兵不知道，這筆買賣做的賠本了。以後他們的速度，快過這老酒幾倍也隻是時間問題，比老酒快的妖啊鬼的，多的是。這也就是沒見過世麵，還以為撿到個寶，終於有了個手下，沾沾自喜呢還。得了，得了，既然你答應了，那事情就定了。不過我醜話說前頭，這樣的酒，要我見天給你喝，那我也管不起。先說好了，最一般的，十幾二十塊一瓶的，每天我給你一瓶，要是你立了功，或者幫我辦了大事，我再請你喝好酒。答應不？
??有酒喝就好，有酒喝就好。
??那來吧，我這瓶子裏也還剩了一點，你就解決了吧。
??既然收了個鬼當手下，肯定他就不能再在這破地方呆了。他得跟我們走啊。但是鬼回觀裏，怎麽辦？李兵說，簡單，找個東西，布個聚陰拒陽的陣法，讓他帶著不就完了。拿什麽東西呢？誒，這不正好，酒瓶子嘛。
??李兵拿起硫汞，這才叫輕車熟路，聚陰拒陽的陣法，最近畫太多了，隨手一揮，那就布置完畢。問老酒，你還有什麽東西要帶的沒？
??沒了，我什麽東西都沒有。
??那好，你就在這裏麵呆著吧，我叫你你出來就是，以後每天我倒酒給你，我就帶你回去了啊。
??老酒又作了個揖，施展法術，一陣黑氣，就鑽進了酒瓶裏。瓶子也不用蓋，提在手裏，這就回觀。
??到了觀裏，這也要找陰炁稍微重點的地方，把瓶子放下。大半夜的，不能驚動其他人，李兵吩咐林小強，你記得明天買酒也就是了。怎麽用這個鬼，等我出來再商量。我那麵也是需要抓緊，耽誤不得。你自己好好過吧。李兵又進入靈台之境，研究他的陣法和查書去了。
??林小強打坐到了天亮，等劉雲起來，把他招呼過來。以後啊，每天買一瓶酒，十幾塊的那種，給我拿來。
??劉雲說，道長，你的酒量我知道，那是極好的，可是平日裏也沒見你喝酒啊，今天怎麽想起來喝酒，還每天一瓶啊？再說了，要喝也喝點好酒啊，十幾塊的，那都是勾兌的酒精，對身體不好。
??你不用管，我自有用處。錢呢我先給你，你每天記得買就是了。還有，不要離觀太遠，我的意思你懂了嘛？
??不懂。你是高人，你怎麽想的我哪兒能知道啊？不過你放心，每天買酒回來就是了，也不用我出去，到時候打個電話給跟我們送飲料的供貨商，叫他一箱一箱送過來也就是了，還便宜不少呢。
??嗯，總之交給你了。我看最近蔣力練的不錯，拳腳有點意思了，器械也是摸著門了，你練的怎麽樣？
??嘿嘿，道長，論動手，我肯定打不過蔣大個子，但是你教的，我也是每天用功練呢，要不，你給我再指點指點。
??好啊，我看看你練的如何。
??林小強這就拿了個紙箱，隨便往上畫了幾個圈，往院子裏一放，隔了個十來米，站定一看，差不多，這才叫劉雲，你來打給我看，我說打幾號就打幾號，你能行嘛？
??劉雲站過來，把懷裏的鋼珠掏出來，在手裏一掂，道長，你就瞧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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