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奸商的錘子
林小強李兵一聽“硫汞”這兩個字，眼睛就瞪大了。哪個硫？哪個汞？有叫一樣名字的東西的沒有？難道真的這麽巧，第一次單獨過來逛鬼市，就天上掉餡餅，要什麽來什麽？
??那鬼笑了一笑，就是這兩個字，硫汞，書符，布陣都可以用的。這硫汞是什麽呢？本質上還是汞，也就是水銀，隻不過這東西產在特殊的地方，也就是火山活躍區，和硫磺這樣的東西長期在高溫高壓下共存，就發生了本質性的變化。首先是金屬性變弱了，更像是液體，很粘稠的液體，流動性不那麽好了，這才使得它可以用於書寫。第二顏色也變化了，從銀白色就變成了土黃色，最好的硫汞是鵝黃色，還帶點綠色的意思。第三，它裏麵從單一的蘊含少量陰炁的狀態，變成了有陰有陽的基本中性狀態，適應於大部分的陣法。同時由於長期的高溫高壓，就等於是被煉製了一樣，導氣的性能比朱砂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這東西就不是凡人可以使用的了。這個鬼把硫汞解釋一番，一指，這一罐，那是中等品質的，而且含陽炁還略重一點，所以這個罐子外麵有一層陣法，屏蔽陽炁的滲出。
??不管是什麽品質的，有就比沒有強啊。有了這個，第三層陣法才有可能布上去。李兵也才有實驗的材料啊。林小強接著就問，那你這罐，要什麽價錢？
??那鬼說了，我這裏的東西，都不賣錢。拿東西換就行。那要什麽東西來換？鬼說，要攻擊性的陽炁法器或者符都行。不過你不能就這麽直接拿過來，還有要求，符的話，要把陽炁聚慢，然後都要在外麵包一層隔絕陽炁外泄的東西。法器的話，聚陽陣法之外，也要布置一層隔絕陽炁的陣法，而且還要留下陽炁的進出口，這樣鬼才能操作。
??聚陽的符？我們會啊。聚陽的法器，我們也會啊。這隔絕陽炁的陣法，應該不是什麽大問題，畢竟神鬼莫測的陣法我們都學會了。林小強和李兵一商量，這生意可以做。就問那鬼，要多少張符，或者多少法器才能換這罐硫汞。那鬼說了，要看東西的效果，要是好，一張符都換給你。
??這好辦，別的不會，聚陽的符那學了多少了，這段時間盡跟聚陽陣法打交道了。李兵說沒問題，和他約時間，回去我就研究。林小強就和鬼約好，十天之後，下一個逢六的晚上，就在這兒交易。
??別的攤子也沒必要看了，林小強李兵連合雷都忘了，興衝衝就跑回觀裏，林小強繼續練功，李兵就開始查書。林小強練了一會就心不在焉，直跟李兵說，你找一個威力大的那種，爭取一張符就換回來那罐硫汞，這個渠道打通了，以後硫汞就有的是了，不是說硫汞比朱砂好嘛，還是仙人專用的，那這東西我們就必須要多收集點啊。
??李兵說你說的我都知道。不過我在想一個問題。什麽問題？就是這鬼按理說應該是對陽炁重的東西避之不及的啊，可是他還來換聚陽的法器，那他想幹什麽？
??對啊，這鬼拿聚陽的法器幹什麽？想不開？
??李兵又說，你再想想，這樣的法器或者符，對什麽東西的效果最好？廢話，當然是鬼了。要是對妖，那還要加其他的，你不是正在研究這個嘛。對啊，這東西既然對鬼最有用，他會不會就是拿去對付其他鬼的？
??咦，有道理。可是這麽分析有什麽用？他就是拿去對付其他鬼，跟我們有什麽關係？我們隻管把硫汞換回來就行了。 要是以後再有什麽要找他換的，到時候再說唄。
??李兵說我是這麽想的，要是他拿去對付其他的鬼，那我們的符也好，法器也好，威力就是相當大了。再怎麽著我們製造出來的，勉強都能算是仙器了吧？一個鬼持有大威力的仙器，在鬼界他還不橫著走？我們要想跟他把生意做的長遠，就要讓他長期以來我們，這樣以後我們才能源源不斷的從他那裏換出來我們想要的東西。這鬼市我們不熟，可是他熟啊。他隻要對我們有了依賴關係，就隻有盡心盡力的和我們合作。怎麽樣才能讓他對我們依賴呢？很簡單，我們給他的東西，威力大，不怕，關鍵是，不能讓他長期的反複的能用。最好啊，就是一次性的，他用了就沒了，那他想再用，就隻有再找我們了。
??林小強直接鄙視了，奸商，還說你沒有什麽經濟頭腦，你現在就是徹頭徹尾的奸商的嘴臉。不過我喜歡。
??李兵說其實這也不是我發明的。我隻不過是突然想到了我以前買打印機的事情，才有此一說。
??你買打印機？買什麽打印機？林小強好奇了。
??就是打印機啊。以前買第一個電腦的時候，那時候電腦金貴，買完電腦又想配個打印機，針式的激光的都太貴，錢不夠。結果賣電腦的讓加一百塊就賣一台噴墨的給我。這便宜啊。回去一用，還真好。結果不到幾個月，墨盒打完了，去換的時候才知道，一對墨盒三百多。還不能加墨，隻有換。我才知道，人家根本就沒想賺你的機器錢，就是賺你的耗材錢。這個教訓買的，哎。
??林小強點點頭，就是這個道理。所以你就想起來要賺人家那個鬼的耗材錢了？
??我們這不是窮嘛？白手起家，就要有點非常的手段。所以我想啊，這東西，威力一定要大，要大到他舍不得不要。這樣，就算他明白了我們的用意，也隻有咬牙跟我們換。
??奸商，你真是奸商。你就慢慢研究吧，我就等你這個奸商發財了。
??李兵一頭就紮進書裏了。這段時間盡是研究聚陽的陣法符法，要弄一個大威力的出來，難度不大。說白了，就是林小強的小飛刀那樣的東西，現在精膘也有，金漆也有，弄個兩層陣法，那威力就已經嚇人了。不過這樣的效果不是李兵現在想要的。現在的主要問題，是一次性使用的問題。怎麽樣才能達到這樣的效果呢？符用黃紙寫，黃紙的承載力弱，一般朱砂的導氣性又有缺陷，所以符上的魄氣也罷，陽炁也罷，都是在自然的消耗，經過一定時間，符就失效了。法器可不同，法器的承載物比黃紙可強，那上麵的陣法，很久都不會失效。況且陣法和符法不同，陣法是符法的高級組合，可以自行的從自然中汲取和補充陰炁陽炁，那就維持的更久了。這要想弄成一次性的，還不好辦啊。
??李兵查了幾天，都沒有發現可以控製陣法使用時效的手段。這下可不好了，十天的約定過去一小半了，我們的計劃倒是製定了，可是落實不了啊。難道真的隻有畫幾張符過去？那玩意要多少才能換回來那罐硫汞啊？
??要不說人都是逼出來的呢。李兵實在想不出辦法，這天就在想那個銀瓶的事情，想到銀瓶，突發奇想，要是把銀瓶上的陣法，移到普通的葫蘆上，那會怎樣？這不用說葫蘆根本承受不了這麽大的法力，碎了唄。那葫蘆一旦碎了，承載陣法的實體沒有了，這陣法不是不攻自破了？就像一個火花一樣，李兵一下就找到了思路。
??首先要選擇載體。一般來說，金屬比其他的材料要好。金銀是用不起的，便宜點的，就隻有鋼鐵了。鋼鐵好辦，第二部就是選陣法。這陣法要一個能大量聚陽，而且能壓縮在載體以內，在往外釋放陽炁的時候，整個就像解壓一樣的陣法。李兵就是要利用解壓出陽炁之後陣法內極大的法力衝擊，把載體給擊碎，這樣來達到一次性使用的效果。別人練一個法器，哪兒舍得破壞掉，隻有李兵林小強才搞出來這種別人不可能製造的東西。
??有了明確的思路，那進展就快多了。書不要麻煩，這就製造出來了李兵命名的雷神之錘，林小強所說的手雷。陣法是李兵從書中幾個聚陽陣之中參考出來的，有局部的修改，但是效果相當好。載體最後的實驗用的就是市場上買的半磅的錘子。關鍵的地方就是聚陽的時間，如果讓它自己一直聚陽，那這錘子一樣會自行的崩塌，李兵實驗了好多次，才掌握好聚陽的時間。探查到這陣法裏麵的陽炁快到一個臨界點了，趕緊的用隔絕陽炁的陣法把錘子頭包上。這樣，在使用的時候，隻要錘子一離開隔絕的陣法，繼續往陣內聚陽，那很短的時間內，載體承受不住陣法內的法力，會迅速的崩塌，這時，壓碎在載體內的大量陽炁迅速外泄，形成類似陽炁爆炸的效果，殺傷力那是大大的。
??隔絕陽炁的陣法畫在紙上，這陣法就是從神鬼莫測的陣法中引申出來的。唯一的缺點就是，能保證隔絕效果的時間大概就是一年多，過了時間，這隔絕的陣法失效，那聚陽的錘子就會自己爆炸。林小強說，這更好了，還有維護的期限，這下你不單賺了耗材的錢，連定期維護的服務費都賺過來了，好，好。
??忙活了幾天，終於做出兩三把。怎麽是三把呢？因為李兵就想用兩把去換那罐硫汞。可是要是這威力不讓那鬼看見，隻怕生意談不成。所以煉了一把當做樣品。到了約定那天晚上，林小強拿了個塑料袋，提著錘子，就往鬼市去了。
??到了鬼市，那個鬼還真守信用。早早的就在上次那個位置了。攤子上擺的東西又多了幾樣。林小強反正也都不認識，懶得去看，上來就直奔主題：“大叔，我東西可準備好了，你的硫汞呢？”
??那鬼笑笑：“小夥子，就等著你呢。硫汞在這兒，不過你的東西我可要先看看。”
??林小強隨便掏出了一把錘子。那鬼一看，這是什麽東西？林小強就說這可是大威力的陽炁炸彈。這樣，我說了沒用，最好你親眼看看，你看了效果了我們再說其他的。
??那鬼一看，這外麵覆蓋了隔絕陽炁的陣法，他肯定是不敢打開啊。叫林小強等一下，這鬼往旁邊去了一會，叫過來一個妖。這妖修煉的也不知道到了什麽水平，已經成了人形，但是故意把麵目模糊，身形也有幾分模糊。那鬼和他交代了幾句，這妖就過來招呼林小強往市場外更偏僻的地方走。
??跟著一個妖走，林小強李兵還是有點發毛。暗暗各自運了雷在手中。跟著往後走了好遠一截距離，那妖才站住，伸出手來，那意思要看林小強的東西。這東西可不能給你。林小強搖搖頭，拿著錘子，簡單的講了用法，然後對這個妖說，你自己做好防護啊，我試給你看。
??說完，扯掉錘子頭上的紙，一抬手就把錘子遠遠扔出去。林小強現在力氣大，這一下雖然沒使全力，可是也扔出去一百多米。在空中飛行的時間內，雖然夜晚陽炁稀薄，可就是這一點陽炁，就足夠引爆李兵的設計了。錘子還沒有落地，陣法就炸了，效果和之前李兵實驗的一樣，一股極強烈的陽炁憑空而出，向四周激射。那妖本來還以為這東西沒什麽了不起，一見這爆炸的架勢，連忙使出法術，對抗這股陽炁，就是這樣，稍微慢了半拍，都覺得受傷不小，暗暗皺眉罵街。
??完美展示。林小強得意洋洋往回走。到了鬼市上，他可不知道全鬼市的妖啊鬼啊都在暗暗罵街。就算是隔了這麽遠的距離，還有山勢樹木的遮擋，剛才那一下，鬼市上的妖鬼猝不及防，幾乎個個都吃了點暗虧。賣硫汞那鬼見林小強一瘸一拐的回來了，臉上的震驚還沒有退去。跟著林小強那妖，又到了他跟前耳語幾句。本來李兵想大開魄氣，聽聽他們再說什麽，可是一想這樣要是被發現了，後果難料。還是忍一忍，靜觀其變。
??那妖一邊跟那鬼說，那鬼臉上的表情叫一個豐富，時而舒額展眼，時而眉頭緊皺，時而凝神若有所思。最後妖說完了，轉身走了。這個鬼呆了半晌，眼睛一直在林小強身上瞟來瞟去，仿佛思考了很久一樣，才問道：“小夥子，這東西是你煉的？”
??“你先別問這個。我先問你，這效果夠勁不？”
??“威力倒也驚人。隻不過這隻能使用一次，未免也……”
??“嗨，我說大叔。你那個思維就不對了。要是可以反複的用，那價錢，啊？你想想，凡人世界裏，哪個軍火大國賣出去的導彈不是一次性的？打一發少一發，要打再買。這就叫做，玩的起你就玩，玩不起就別玩。東西就這樣了，你給個痛快話，你要是不要，我就賣別人。”
??林小強這也是在打心理戰。這鬼真要是說不要，林小強能賣給誰？這個時候，這鬼的心裏也在鬥爭，東西不錯，這個威力是不用說了。最近幾年都沒見過這麽大威力的東西。可是自古以來，法器煉製不易，哪個不是小心翼翼，視若珍寶一樣？這小夥子居然煉製出用一次就廢掉的法器，這不是敗家嘛？況且，要是都拿這樣的東西來打仗，誰扛的住？輸贏且不說，光是買這東西恐怕都要變成窮光蛋。最後好處都被他得了去。這小夥子，是個肉身，隱了氣息，看不出來是什麽來路，不過就這東西來看，絕對背景不簡單。招惹他倒是沒有必要。不過他還說的真對，玩的起你玩，玩不起就不玩。今天這一下，這種法器的威力恐怕不用太久就會傳遍鬼界，尋訪這東西的隻怕不在少數。可能之後鬼界的戰爭法則都要為之改變。錯過這個機會，要真是照他說的，賣給別人，那倒是麻煩的事情。心中打定主意，對林小強說：“就這樣的，你還有多少？”
??林小強一舉塑料袋，伸出兩個指頭：“這兒還有兩個。”
??那鬼把心一橫把牙一咬：“你要換些什麽？”
??哈哈，這是上鉤了。雞肋啊雞肋，你還是舍不得。既然現在是賣方市場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咳咳，我不是說了嘛，我要硫汞。最好的硫汞。”
??那鬼拿出一個小罐，這次的小罐又與上次不同，比上次的還小，但是外麵沒有了陣法。林小強接過來，打開一看，這東西也不認得，顏色是淡黃色的，就像很濃的漆一樣。微微往裏探查一下，這導氣，比精膘好的多啊。
??“這是中上品的硫汞。已經價值不菲了。換你這兩個錘如何？”
??“這麽點啊？”
??“我攤子上的，你隨便再拿兩樣。”
??拿兩樣？我也要認識啊，拿來也沒有用。林小強搖搖頭，不幹。
??那鬼也不傻。他們在小聲的砍價，旁邊可就有斜眼觀看的。這架勢，他要是做不成這筆買賣，隻怕林小強一轉身就會被其他的妖給拉過去。這個人絕對不能放走。他能做出三個，就能做出三百個，哪怕虧本，先要把他穩住啊。
??“那我今天就換一個。不過我有個條件。”
??“哦？什麽條件？”
??“今後，再有這類東西，你要第一個賣給我，價錢你定，我要是不要，你才能賣給別人。”
??“你還想壟斷啊？也行。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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