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黑白無常
正說道工地上的負責人孫徐二位，又來找林小強，說這工地上上的事情還沒有斷根。
??“哎，這個，可能還要麻煩你一趟。事情是這樣的，從前天晚上啊，值夜班的就報告，那塊地旁邊的幾棟樓，莫名其妙的往下掉東西。下班放在樓上的水桶也吊，有的工人沒拿走的安全帽也掉，甚至散在地上的鋼筋也掉，就像有人從樓上往下扔一樣。他們先是以為有人，摸上去上麵沒人。等他們一走，又是這樣。前天晚上，昨天晚上，這都鬧了兩天了。好在都是晚上，要是白天這麽鬧，砸著人了，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所以，我們這過來，請你再過去看一下。”
??李兵一聽，仔細一想，都是晚上鬧，那八成就不是妖，妖白天能出來。都是晚上就可能是鬼。這鬼不是最弱的嘛？嗯，那塊地沒事，那估計還是怕了那幾道符，況且楊大爺蓋了大印的告示貼出去，那就應該乖乖走遠啊，怎麽還是在鬧？
??把這疑惑跟林小強一說，林小強騰就火起，楊大爺那可是本地土地，這些妖鬼再狂，也要給幾分麵子。雖然楊大爺沒有親自去，可是那符上可是蓋的楊大爺的印。這些鬼要幹什麽？不聽招呼，欺負到土地爺頭上了？
??“哼哼，現在我們開了法眼，能看見鬼了。一號，我們晚上悄悄過去一趟，看是個什麽不給麵子的鬼，反正五雷法也沒有正兒八經的用過，我們就拿雷劈了他！”
??李兵一聽，都是怦然心動。真正拿雷劈鬼啊，那可比當初若通那下來的過癮。可惜這樣爽是爽，可是楊大爺說了，不得魯莽行事，李兵還得勸著林小強。
??“我都想。楊大爺答應嘛？”
??“不知道。”
??“對了。我說你以後想事情多轉幾個彎好不好。要是楊大爺讓我們隨便就拿雷把他們劈了，當時還費勁畫符幹嘛？楊大爺這麽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你先把他們打發走，我們等下請示了楊大爺再說。”
??“哎，這，有本事不得施展，真是不爽。”
??有李兵拉著，林小強也不敢任性。想了想，對兩個經理說，這事我也沒有遇見過，怎麽辦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們老師父那是見多識廣的，你們先回，我請教了老師父再做打算。總之，你們施工的時候加小心就是了。
??幾句話把人家打發走了，林小強來到楊大爺麵前，把事情一說。李兵也把自己的分析跟楊大爺說了。楊大爺聽完，眉頭緊皺，半天才說話：“你分析的倒是對的。估計是有鬼在鬧。既然見了我的符，就應該回避了啊，這是怎麽回事？”
??“大爺，不管他怎麽回事。晚上我們過去把他劈了不就完了。我們這五雷法還沒有開張呢！”林小強一心想的是當初楊大爺劈散妖魂的雄姿，那我們現在，雖然沒那麽厲害，劈幾個小鬼還是不在話下吧？
??“哎，也是我這幾十年沒有心力，現在就連鬼都壓製不住。哎，小強，你知道我為什麽這麽著急傳你們法術？我在，他們多少還有點懼怕，我不在了，你要是不能接過我這攤子，那這八縣，豈不成了無法無天之地？所以啊，你們要抓緊修煉，就算我走，那我也才能放心啊！”
??“大爺，您放心，我們肯定好好修煉，你也不要傷心，你再活個百八十年的沒問題。”
??“這話也就是說說而已，我自己是什麽狀態，我自己最清楚。好了，這事先不用說，先說說那塊地的事。”
??“嗯，您說怎麽辦就怎麽辦。不過，您不讓我們去劈了他們，你又是怎麽打算的呢？”
??“哼，幾個小鬼，我還不放在心上。要是一百年前，劈了也就劈了，不是事。哎，可惜現在我動不得法力，要你出頭，隻怕給你徒惹些麻煩。也罷，這鬼的事情，還是找鬼來處理吧。想不到，如今守境的土地倒要求助鬼差。哎！”
??“鬼差？什麽東西？您要找什麽鬼？”
??“不必多言，晚上你就知道了。”
??楊大爺說完，居然起身進了小屋。在小屋待了多半天，才出來繼續打坐。
??一日無書，眼看就是天黑。林小強還是坐在地上練功，心裏一直在想，這楊大爺找鬼幫忙，什麽鬼？
??突然楊大爺就說，搬一把椅子來，等下有客人。
??答應一聲，搬一把椅子出來放在楊大爺對麵。忽然李兵就覺得陰炁大做，連忙開了法眼，探查出去，就感覺一股陰炁強勁，直奔觀裏而來。連忙壓住陰魂躁動，調動陽魂平衡。楊大爺點點頭，知道李兵在用功，也不說話。這股陰炁轉眼就到觀門，李兵感覺陰炁的壓迫突然變小了，這時大門自己吱呀呀的就慢慢打開了。不是那種一股狂風，“咣”就大門洞開，而是像有人在推門一樣，輕輕向裏麵打開。望向門外，門口沒人啊？莫不是楊大爺說的那鬼來了？
??這真要見鬼，心頭突然就緊張起來。長的嚇人不嚇人？是不是血淋淋那種？
??門開了一條大縫，也就是比可以過人稍微寬點，就不動了。那股陰炁還在門外，不過是更加減弱。不一會，從外麵走進來一個人。這個人，又高又瘦，臉上似笑非笑，看不出多大年齡，上身白衣服，下身黑褲子，都是純色，皮鞋也是純黑。進得門來，也不客氣，抬屁股就坐在楊大爺對麵的椅子上，哈哈一笑：“楊老尊者，這幾十年不招呼我了，今天這是想起來哪出啊？”
??“當然是有事才敢勞動貴差。”楊大爺就簡單的把工地的事情一說，一指林小強：“我這徒兒原本準備去滅了那幾個不聽話的，我攔住了。他修行未深，我不願讓他徒增許多殺孽。這才勞動貴差，要麻煩你出手一趟。”
??“好說，好說。小事一樁。”一看林小強：“這位小哥倒是年輕，能跟隨楊尊者學藝，以後拿也是前途無量啊。”
??楊大爺這才介紹：“小強，這是無常鬼差，你叫許前輩就是。”
??林小強規規矩矩作揖：“許前輩好。”
??“你好，你好。”許無常也拱手還禮。轉身又對楊大爺說：“這次楊尊者喚我過來，倒也湊巧。眼前正好有一樁事，到時候還要勞動尊者大駕，維持一二。”
??“哦？又有何事？”
??“這事還沒確實。有了確信，再來勞煩尊者。”
??“也罷。有事需要我出麵的，到時隻來吩咐就是。”
??“吩咐不敢。楊尊者，無事就不相擾了，我去看看你說的那處，先把你交辦的事情了結了。告辭！”
??客氣兩句，來的這位起身告辭，飄然出門。等他走出去之後，大門又是自己慢悠悠關上了。林小強看了半天，這才問：“大爺，這是誰啊？”
??“這是本地的鬼差，也就是俗稱的黑白無常。”
??“黑白無常？不是兩個嘛？一黑一白，拖著個長舌頭？”
??“哈哈，你呀。這無常本是鬼界職務，就如同這土地一樣，哪裏又是固定的一個兩個呢？這鬼啊，凡人凡眼是看不見的，隻有有了一定的修為，才能使出法術，讓凡人看見。無常既是鬼差，有時處理事情的時候也會現身讓凡人看見，所謂黑白無常，不過是此類鬼差喜穿黑色白色衣服，凡人見了，以訛傳訛，才有黑白無常之說。”
??“哦，那鬼差又是怎麽回事，我還是不太明白。”
??“這鬼界自成一體。雖然臣服於神仙的管製，但是神仙也不會具體到管理鬼界的繁雜事務，因此鬼界還是靠鬼在管。這鬼到最後能修煉成鬼王，鬼王的存在時間，甚至遠超神仙。鬼也需要有積陰的地方修煉，那就要搶地盤。所以大的鬼王占的地就寬，小的鬼王占的地就少。鬼王和鬼王之間，就有了地域的劃分。既然占了地盤，那就需要有鬼來管理，所以鬼界也是有等級的。最大的鬼王那就是俗稱的閻王，他們是鬼界最大的勢力，所有的鬼都要服從他們的管理。神也是拉攏他們的。閻王下麵小一點的鬼王就是城隍。城隍乃是一個區域的鬼王，從地位上講，和土地相當。不過土地受的是仙蒃，從根本上就要壓他一頭。這城隍手下也有辦事跑路的，那就是鬼差。鬼差也分三六九等，最高級的鬼差，就是無常。”
??“哦。無常就是個職務啊。一直以為是具體的兩個鬼呢。嗯，這鬼界有點歐洲中世紀的意思，都是城堡自治一樣。”
??“鬼界以力為尊，倒不如仙界秩序分明。小鬼王占據一地，往往收羅孤魂野鬼以為嘍囉，聚居聚陰之處以圖修行。隻要服從城隍的權威，都是自成一體。這次鬧事的鬼，也不知是無主的野鬼，還是哪個鬼王的手下，我之所以不讓你輕易出手剪除，就是不知他們的底細，免得日後留下許多後患。”
??“哦，是這個道理啊。所以您才叫這個無常來，他們自己的事情，自己去收拾。嗯，高。”
??“以後你自己慢慢就知道了。現在有個要事，你這就起身，往那處地方去。”
??“他不是去了嘛，我還去幹什麽？”
??“他是去了，可是這凡人哪裏知道？你去不過是做做樣子，給凡人一個交代罷了。而且，如果那些鬼不服無常鬼差，你也可以動手助他，需知你的陽炁雷法，那是鬼類的死敵。”
??“明白了。他幹活，我們收錢。哈哈，這倒不錯。那大爺，我這就過去。”
??興衝衝出得門來，滿世界找車。好容易打了個車，也不管駕駛員怪異的目光，直奔那處工地。到了工地附近，先找到大門哪兒，有值夜班的工人，叫過來讓他們聯係徐經理。好在徐經理就住在附近，大半夜的被叫過來，也是懵懵懂懂，睡眼惺忪的。
??“小林師傅，你怎麽過來了？”
??“無量天尊。我過來看看。不叫你他不讓我進去。”
??“哦，那我們進去吧。”
??“別忙，我問問，今天晚上還鬧沒有？”
??“鬧。上半夜才從四號樓那上麵扔了兩個水桶下來。我說這位師父，這是不是真有鬼啊，每晚上我們待在這兒都是提心吊膽的。大家都說有鬼，就怕被鬼害了。”圍過來的幾個夜班的工人很是積極。
??“沒事，不是鬼。你們放心。我進去看看，你們就不要跟來了。”
??徐經理心說，不是鬼才怪。不過林小強這麽說也對，不要弄得人心惶惶的，對工作不利。既然來了，就說明林小強多少那是有底，不跟就不跟，大概這是要施展什麽不願意被我們看見的法術。出家人講究多，不便細問。
??林小強一個人就往工地裏走。這鬼凡人一般看不見，無常本質上也是鬼，這凡人也看不見。開著法眼，左看右看，既沒有鬼，也沒看見許無常。找了一圈，也沒有聽見有什麽動靜，大概已經了事了。看來楊大爺這招還真管用，這許無常動作還真快。嗯，既然他已經搞定了，那我們弄點動靜出來就行。這五雷法凡人也看不懂，還是燒符吧。掏出李兵畫的那些有效無效的符，一通的亂燒，有意識的盡到那他們能看見的地方，東跳西跳的。折騰一通，回到大門，跟徐經理說，我按著我們老師父說的法子這又是做法一通。按道理呢，那是必定有效果，不過我也沒弄過，要是還有問題，那再說吧。
??人家徐經理就張羅著派車送。林小強擺擺手，不必，我自己回去。一瘸一拐就往回走。
??這一片那也是工地，偏僻的很。走出去一路還是沒車。正在路邊張望，就感覺到一陣陰炁靠近，相當的濃重。陰炁？隻有鬼才會是純陰炁的啊，不會徐無常沒有除根，這兒還是有鬼吧？李兵連忙全開法眼探測附近，就看到一股陰炁凝結，從不遠處直奔自己這個方向。連忙念咒掐訣，把五雷法準備出來，扭頭向陰炁來處站定，定睛觀看來的是什麽，這要是要向我們動手的，哼哼，我倒是叫你嚐嚐我五雷法厲害。
??“別動，別動，是我！”來的這股陰炁到了切近，一看林小強的架勢，這是要施雷啊，連忙叫到。
??一看，呦，許無常。他還沒走呢？趕忙收了架勢，規規矩矩一揖：“許前輩好。”
??“哈哈，你也好。這楊尊者看來還是不放心啊。哈哈，你放心，幾個不知道規矩的小家夥，我已經把他們收拾了。”
??“多謝許前輩費心。”
??“哈哈，談不上，談不上。舉手之勞而已。楊尊者交辦的事情，哪敢不盡心啊。”
??“哦？看來許前輩和楊大爺交情不淺啊。”
??“哈哈，這城隍土地不見麵，還不就是我在中間跑腿嘛？哈哈。”
??“城隍土地不見麵？許前輩，我沒有聽說過呢？”
??“哈哈，想必你也知道，這城隍是鬼仙。雖說神鬼互尊，城隍按理比土地還要高那麽半級，可是土地那是地仙，受的仙蒃，你說他們見麵，是土地向城隍行禮，還是城隍向土地行禮？哈哈，總是尷尬。哎，他們不見麵，就少不得我們跑跑腿囉。”
??哦，原來是這麽個意思。林小強和李兵一想也是，土地隻管一縣，城隍一管就是好多個縣，按理是比土地高那麽一點點，可是你城隍管再寬那也是鬼啊，土地那神仙凡人妖魔鬼怪的事情都是全管，況且這雷法還是你們的克星，叫土地給城隍點頭哈腰的，那我們也不幹啊。不見麵也好。嗯，看來這個許無常沒話找話套近乎，必定有原因。
??“許前輩辛苦。我回去就向楊大爺說明，麻煩許前輩一趟了。”
??“辛苦談不上。哈哈，我算是看的明白，楊尊者這是不願你瞎摻和鬼界的事情，看來，今後接任楊尊者的，就是小哥無疑了啊。”
??“不敢不敢，就是跟著大爺學本事而已，接任什麽的，談不上。”
??“嗯，你倒也不必客氣。小林尊者，我這裏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許前輩客氣了，有話請講。”
??“嗯。你也不用和我客氣。楊尊者這幾十年，都是怎麽樣的，我比你清楚。今天他叫我來，大概是怎麽想的，我也清楚。小林尊者，你也不用客氣，我知道你就是下一任的土地人選，那是十拿九穩的事情了。這楊尊者近年都不願意管事，今天這事，放在一百年前，他自己出手就解決了，哪裏管我們的想法。現在既然都放下了麵子，叫我來出手，想必，你接手楊尊者的日子那是不遠了。”
??“許前輩，話不能亂說。楊大爺好著呢！你說的什麽啊！”
??“哈哈，彼此心知肚明。我的意思，以後你若接任，大家打交道的地方還多。以後有什麽事情，還望小尊者幫襯一二，也算是我們今天這一場緣分啊。”
??“幫襯？許前輩，我有什麽可幫你的？”
??“現在說什麽都早。小林尊者，你就記著我這個許無常，這鬼界還要我這號人物就行。”
??“哦，哦，那我肯定記得您啊。今天還多虧您幫忙了。”
??“哈哈，記得就好，記得就好。我先告辭了，以後少不得見麵！告辭！”
??許無常作半個揖，哈哈一笑，陰炁旋起，轉眼就消失在遠處。林小強雲裏霧裏的，也沒聽懂，呆在原地，問李兵：“他都說的什麽啊？你聽懂了嘛？”
??“嗨，就是看見我們可能是未來的土地，先套套近乎唄。沒什麽，別管他，隻要有五雷法在，我們還怕鬼？”
??“嗯，對，一個雷劈得他們魂飛魄散。誒，你來一下，這幾天都沒看見你玩過來，來一下。”
??“哪有劈著玩的！你啊，先學好你自己的吧，這雷法叫你學你不學！”
??“那不是有你嘛？”林小強左右一看，大半夜的，左右人都沒有一個：“嘿嘿，你以為我在玩啊？來，叫你見識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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