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小若通捉妖
山路蜿蜒，走走歇歇，還是走的挺累。這條路確實是基本被廢棄了，越走越荒蕪。路的走向還能明顯看出來，但是兩旁的雜草都瘋長起來，爭相往路麵上遮，路就隻剩一條線一樣在草叢中彎彎曲曲向前延伸。有的地方路麵石板縫間都已經長出了雜草。所謂熱鬧的馬路不長草，這一看就是很久都沒有人走過了。好在昨晚向借宿那家的大爺問的明白，往那座橋走就隻有這一條石板路，不用分岔，順著石板路一直走就行。兩人這一直走，都快到中午了，算著路程這橋該到了啊。果不其然，又轉過一個山口，遠遠就看見一座橋，那樣式和網上說的一模一樣。兩人這才鬆口氣，總算是走到了，這趟走的可真夠嗆，往回走那也是艱巨任務啊。既然到了，先過去看看吧。正要往前走，小老道突然招呼林小強站住了。
??“別動！”
??“怎麽了？”林小強突然一下被搞的緊張兮兮的。
??“剛才古錢動了，前麵有異樣。”
??“你確定?再看看！”
??小老道掏出古錢攤在手心，遞過來讓林小強看。林小強盯著看了半天，沒動啊?
??“你以為他還能真跳起來？這是裏麵的靈氣動了，你看，又動了。”
??“我看個屁！我看還不是那樣！好好好，我肉眼凡胎，我看不見行了吧？你說這錢動了什麽意思？前麵有鬼？有妖怪？有危險？”
??“是鬼是妖是怪不知道。反正前麵有異樣。”
??“說了白說。我是問你，我們這是還過不過去了？”
??“從它的反應看，就是提醒我而已，並沒有示警。看來不是什麽了不起的物件。走過去倒也無妨。不過我們小心為上，來先做點準備。”
??小老道伸手取下背包，放在地上就往外拿東西。先拿出兩道符，叫林小強打開外衣，一張貼前胸一張貼後背，說這是護身符，關鍵時刻可以保命的。又拿出一道符，居然還係上線，把另一端的線頭係在林小強的頭發上。說這是傀儡符，萬一有情況要撤，把線一扯，把符往身後遠遠一扔，這符可以發出強烈的氣息，讓妖魔鬼怪誤以為這才是人，而人好趁機跑掉。林小強也不懂這些都靈不靈，反正事已至此，也隻有他說什麽是什麽，隨便他折騰吧。
??小老道自己又拿一張符貼在前胸，從包裏拿出一把不到一尺，匕首樣的東西，看上去不像金屬，倒像木頭的，上麵還有包漿，一看就是老物件。小老道說這是師父送的桃木劍，玄門正宗的法器。把劍插在腰間。然後左手握定七八張符，仔細夾在指縫裏。右手又拿出兩張符揮手一燃，使出望氣之術，抽出寶劍拿在手中，小聲對林小強說，跟在我後麵，走。
??兩人一前一後，慢慢走出幾十步，隔的近了，小老道才算是看清這股氣。
??“嗯，這是一股妖氣。”
??“靠，妖氣！還真有妖怪？我們撤吧。”
??“撤什麽？這不過是剛剛有點修行的小妖物，我還不放在眼裏。”
??“別吹牛啊，要按你說的，這可真的是怪妖啊！你要是收拾不住，這兒可連個幫忙的都沒有！我們還是走吧！”
??“放心。這是小事，我仔細看了，要拿它還是手到擒來。現在還沒有驚著它，我們往回走，把它嚇跑了反而不美。”
??大步退回放包的地方，小老道說先要布個陣法把它困住。這小老道說的玄乎，現場就要捉妖，把林小強整的還是有點緊張。小老道倒是不慌不忙，先四麵看看，四周安安靜靜，除了偶爾幾聲鳥叫，那確實是再沒人來。沒有閑人那盡可放心施展。小老道拿出幾根釘子模樣的東西，上麵都粘著符，然後又拿出一卷紅線。先把林小強身上的符都撤下來，把釘子和線都遞給林小強，叫林小強拿上，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你怎麽不去？那可是妖怪！”
??“我身上現在有法氣，怕驚跑了它。你是凡人，驚不著它。放心，這麽多年了，它無非也就是害了幾條狗，沒有害人的傳說吧？這妖物修行尚淺，還傷不了人。放心過去，你過橋之後，按我說的做，做完了就回來。”
??“那我去了啊。真去了啊！我說，你那符什麽的不給我一個？”
??“不用，不用。帶著倒怕驚跑了它。你放心大膽過去就是！”
??說哪兒有稀奇古怪的事情倒是容易引起人的好奇心，可真告訴你這裏真有個妖怪，雖然一再說這妖怪不傷人，可要上橋那心裏還是打著鼓。李兵話都不敢說。林小強一瘸一拐戰戰兢兢的走過去。這橋也很久沒人走了，橋上都長出雜草來。雖說沒有欄杆，可厚厚的石板要是平時也讓人看著放心，但是現在這心裏老想著有妖怪，還不能驚著，自己就把自己嚇的腳軟。搖搖晃晃好歹走過去，把釘子釘在地上，又係上線，來回幾趟，按小老道說的，四根釘子都釘住了，線也繃緊了，算是四四方方把比橋略大的範圍用線給圍起來。係好線頭，剪斷餘線，林小強連忙往回走。小老道見林小強完成，走了回來，就叫他站在這裏，遠遠看著就好。
??小若通抖擻精神，左手握定一把符，右手端起寶劍，幾個箭步就衝到橋上。在橋當中站定，抬左手先是一揮，呼呼就燃起兩張符，順手一拋，符是一邊燒一邊往橋下就落。就在這時，四麵釘子上的符突然無風自動，“蹭”全部往上立的筆直，就好像頭發過了靜電全部豎起來一樣。
??那兩張燃著的符還沒落到水麵，水麵上突然嘩一下起好大一個水花，知道的這是小老道施法見了效果，不知道的還當下麵是一條大鯉魚翻身。這一個水花打過，緊接著水麵隆起一條水線，仿佛大魚脊背一般，水光淋漓，往小溪的上遊就竄。一下就竄到紅線圍定的位置，就好像直接撞到牆上，急停不動了，緊接著劇烈抖動幾下，水花四濺，就好像被電流電到急劇顫抖似的。那道水線一看此路不通，扭頭又往回竄。竄過去還是碰壁。水線極速遊走一圈，這四麵都撞遍了，還是出不去，就隻得在這紅線圈裏亂轉，擾的水麵嘩嘩作響，空中的紅線也好像受到大力的衝擊，顫動不停。這時，小老道再燃一道符，符一落到水麵，就見水中突然起了一個漩渦，剛開始不過指頭大小，這漩渦越轉越急越轉越大，到最後有小臉盆大小，四周水流都被吸到漩渦裏來，隨著水流往漩渦集中，那條水線盡管使勁掙紮，最後還是硬生生被拉扯進去。一見水線都進入漩渦，小老道又是一道符燃將下去，“蹭”一下從漩渦裏蹦出一個黑影，直奔小老道而來，小老道不慌不忙，左手符已用盡，把手攤平立起，掌心正對黑影，口中急急念幾句咒，那黑影好像突然當頭挨了一棒，砰一下就直接掉到水中。林小強隔得遠看不見，小老道可看的真切，原來這是一尺多長一隻耗子，全身烏黑，算上尾巴，那得有半米來長了。
??小老道一見這耗子掉落水麵，漂在水上一動不動，知道這不過是打蒙了，急忙又掏出幾道符，接連焚化，落在耗子四周。最後手中剩下一張，往右手寶劍上一裹一擦，把符握在左手，右手寶劍插回腰間，騰出手來從懷裏掏出一個小葫蘆來，用牙咬開塞子，右手高舉葫蘆，正對耗子，左手往前一揮，那道符離手就燃成一個小火球，直奔耗子而去，打在耗子身上，騰一下好像爆炸一樣，接著一道金光若有若無，好像有吸力吸著一樣，飄飄蕩蕩，被裝進葫蘆。
??一見金光全進了葫蘆，小老道連忙把塞子堵上，又掏出幾道符，封住葫蘆口，葫蘆上也纏了幾張，然後走到釘子前，連釘子上的符帶紅線一把扯下，開始在葫蘆上一圈一圈繞，邊繞邊走，一直把四枚釘子上的紅線和符都纏到了葫蘆上，又打了幾個結，把紅線纏死。口中念一陣，最後又化了一張符。這才大功告成，揮手招呼林小強過來。
??林小強站的遠，看不真切。見小老道招手，知道是完事了，連忙趕過去。小老道一指，林小強順著往下一看，謔，好大一隻耗子！
??“這就是那妖？”
??“對，一隻鼠妖，還沒有脫得原形。”
??“這意思你已經把它弄死了？”
??“誒，哪能亂開殺戒。不過把它收服了而已。”
??“收服？那一動不動的，不是已經死了嘛？”
??“它這皮囊自是給他脫去了，但是這妖魂可是已被收服在這葫蘆內，再也不得驚擾這方地麵了。”
??“這就完了？你怎麽幹的，我看你就燒幾張符，亂舞了一通，也沒多長時間啊？”
??“三師兄，你不知道，我叫你牽的這紅線，那是布下了後天四象陣，這陣法威力巨大，可以把這妖物困在陣中。等它不可逃脫了，然後我再催動驚妖符咒，逼它顯出身形，又用五雷法將其擊昏。最後收其魂魄在這葫蘆裏。”
??“還真快。你還真有兩下子。這裏麵是妖怪的魂魄？什麽樣子的？能看看不？”
??“三師兄休得胡鬧。這葫蘆已經用陣法把妖物困在裏麵，你哪裏看得到？”
??“好了，好了，別咬文嚼字的，說人話！你說這妖怪被你收了，就這麽收著？不弄死？”
??“先收在葫蘆裏，等二先生回來或者我回山的時候稟告師父再處置不遲。”
??“直接弄死不就完了！哪兒那麽麻煩！我說該不會是你沒本事弄不死吧？”
??“這，這，這要弄死它無非兩道符的事！我哪兒不會了！可是，它也沒有大惡，也沒有到處流竄。就算害死了幾條狗，可是畢竟沒有害人啊。那就不能隨便殺生的！我師父和二先生都說了，這天地間的萬物，要是能有造化修煉的，那都是有機緣的。造化不易，機緣難得，切不可無緣無故就大開殺戒。”
??“切！不弄死遲早是麻煩。”林小強的江湖經驗是除惡務盡，斬草除根：“哎，對了，這妖捉了都有什麽方法處置呢？比如，你說這二先生或者你師父看到這妖怪會怎麽處置？”
??“不知道。我也沒看見過。”小老道突然滿臉都是喜氣：“我告訴你，這還是我第一次捉妖，以前都沒機會見。這我要是回山，把這葫蘆往師父跟前一獻，那才叫好好堵堵我那些師兄的嘴！”
??“堵他們嘴幹嘛？”
??“哎，我不是最小嘛，入門沒他們早，學的沒他們多，平時一個個的總是仗著年紀大，板著臉教訓我，這不對那不對，這不行那不行。哼，氣死我了。這下我是真真正正捉了一個妖怪，看他們還有何話說，哈哈哈哈。”
??原來這小老道在青城山也受氣啊。林小強李兵不禁暗笑。這若通雖然有些本事，但是畢竟年紀小，還真是小孩子心性，還想著啪啪打人臉呢。
??“那恭喜你，若通師兄。你這都能一個人捉妖了，看來你的道法算是有小成了吧？”
??“成不成的談不上，我不會的還多。反正我是捉住了一個，那就可以好好堵他們的嘴。你們不是挺能吹嘛？你們不是什麽都會嘛？也沒見你們真捉個妖回來讓我看看啊？哈哈哈。”
??這還真高興瘋了，林小強都不知道說什麽好。小老道又接著說：“等我稟明師父，求他傳我練妖之法，學會之後，我就把這隻小妖練成寵物，到時候我走哪兒都帶著，眼饞死他們，氣死他們。哈哈，我想想他們的臉會變成什麽樣子，哈哈，想想就開心！”
??“煉妖？這妖還可以練？”
??“當然可以。不過我也隻是聽說。具體要怎麽練那還要師父傳授。隻可惜是隻耗子，練成了也不威風。要是獅子老虎就好了。不過總比沒有好，小耗子，也挺可愛！”
??林小強李兵兩人直樂，剛抓了個耗子，心氣就高了，都不知道自己斤兩了。還獅子老虎？真獅子老虎成妖了，那你那古錢還不跳上天，叫你躲的遠遠的？不過第一次聽說還真有煉妖的法術，心說這法術還不錯，有機會我們也學學。轉頭看見小老道還在哪兒一個人傻樂，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好了，好了，別自己在哪兒美了！反正我也不懂，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我呀，就看見你弄死了一隻大耗子。”
??兩人鬥了會嘴，小老道又收起了地上四根釘子，把葫蘆小心裝到背包裏。收拾已畢，又拿出幹糧飲水簡單吃了點。坐在橋邊休息一通。耗子的屍體已經被流水帶走，不知道將會停在什麽地方，成為小蟲小蟻們的食物。中午陽光正好，照的人微有倦意，哈欠不止。山穀寧靜，微風輕拂，間或遠遠近近的鳥鳴清脆，橋下溪水清流，這如畫山水，還真有點讓人流連忘返。
??這趟過來雖然辛苦，但還是頗有收獲。小老道終於實現了捉妖的夢想，這下可以顯擺一番，林小強和李兵也再次確認了妖魔和法術的存在。雖然林小強李兵就看見小老道在橋上一通比劃，然後水裏就死了隻大耗子。
??法術確實存在那是最為重要的。小老道會，那楊大爺會的隻會比小老道多。哎，這楊大爺，真是大爺，一點縫都不留，真不知道要怎麽樣才能讓他教自己。想到這裏，林小強李兵都鬱悶的緊。
??收拾停當，休息夠了，就趕著往回走。回去雖然多是下坡，可是這上山軟腳杆，下山打閃閃，回去也不比來路輕鬆。好在小老道興奮無比，連攙帶架的拖著林小強一路疾行，倒是比原定的時間早了一會到了老大爺的屋子。一打招呼，老大爺老大娘還在做飯。今天是說好了要在這兒吃，那就比昨天豐盛。素菜不用說，老臘肉那是一大盤，雞蛋湯，新蒸的甑子飯。這一天上山下山的累的不輕，一聞到飯香，肚子就不爭氣的咕咕叫。林小強小老道甩開腮幫子吃了個肚圓。吃罷晚飯，又把一路上照的相片給老大爺看。熱水燙了腳，早早休息，第二天出門多多的給錢。老大爺直說多了，不要不要，林小強也不管那麽多，一把塞進老大爺懷裏就跑。
??又是走路坐車不必細表。眼看這就到寶真觀麵前了。
??“對了，若通師兄，你說咱們捉妖這事，要不要跟楊大爺講一聲？”
??“哎呀，你不說我還沒想到這事。你的意思講是不講？”
??“我這也正拿不定注意呢。講吧，萬一楊大爺黑著臉訓我們一頓怎麽辦？把你的小妖沒收了怎麽辦？不講吧，這楊大爺那肯定比你厲害啊，我們進門就被看穿了那豈不是更尷尬？”
??“那不能讓他把我的小妖沒收了去！嗯，我們先不講吧，也不見得楊大爺就知道我們捉了個妖回去。”
??“要是他知道了呢？”
??“萬一他知道了，問起來再說。反正不能讓他把我的小妖收了去。就這麽辦，這件事聽我的！”
??“那好。要是挨罵挨罰可不關我事啊。都是你盯著。”
??“嗯，都算我的！”
??回到觀中，也沒有什麽異樣。楊大爺也沒多問。晚上林小強小老道拿著手機，一邊給楊大爺講漂流啊，爬山啊，一邊偷偷觀察楊大爺的表情，楊大爺聽的津津有味，也沒有多問什麽。這下算是把心放一大半在肚子裏。回到房中，小老道還是怕被發現，用舊衣服裹好了這個小葫蘆，深深的藏在床角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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