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貓貓狗狗
話說這林小強在飯店撿到一個玉墜，據說價值不菲，商量著還是交給吳瓊才放心，這一個電話連哄帶騙的，吳瓊還真來了。
??“你小子，還知道救人， 不錯，改造的不錯。”吳瓊走進來看見林小強，直接就肩膀上拍兩下。
??“這是吳警官。”林小強還跟別人介紹。
??客氣了一通，人家一見這是要談事的架勢，本來就沒什麽可聊，買單就要走，吳瓊非要自己買，最後，還是小兩口偷偷買完單走人。吳瓊一看吃的這麽素，自己正好沒吃飯，又掏錢加了兩個菜，這林小強才有點食欲。
??“什麽事？非要把我叫來，你就是再笨都該知道這時候我多忙。”
??“是這麽個事，”林小強把這玉的事情一說，又怎麽顧慮了：“這不，我才把你叫來，交給你我放心。”
??“你小子，做好事上癮了啊？”吳瓊接過這玉管：“就這點玩意，值十幾萬？”
??“他說的，我又不懂。不過我看著確實也挺不錯的。你們認識人多，找個行家看看。要是真值錢，趕緊找到人還給人家。”
??“這好辦，我給你來個現場辦公。”
??吳瓊放下筷子，直接就找人服務員叫經理。證件一掏，要看監控。刑警隊的麵子那得給啊，可是這室內確實沒有監控，就門口和停車場有。叫來服務員辨認，還真找到之前坐這桌的一個人上了一輛車開走了。車牌拍的很清楚。
??記下車牌，吳瓊說：“能找到車就好辦，這事我有空就給你辦了。”
??正接著吃飯呢，吳瓊電話響了。
??“連吃口飯都不消停。”抱怨歸抱怨，還是接起來：“喂，大軍，什麽？好，我馬上來。”
??嘴都顧不上擦，站起來就走。林小強還沒反應過來，人就走出去了。
??這有話則長，無話則短。一晃就是春暖花開。
??眼看春天來了，林小強好不容易開的荒還沒有下種，這野草倒是搶先長起來。好在這事難不住大媽們，這個送種子那個送苗，後院的菜園子漸漸初見規模。
??這天正在菜園澆水，絲瓜芽發出來了，李兵很感興趣。吳瓊不要誰招呼，自己找了進來，前麵沒看見林小強，轉到後麵正見林小強撅著屁股澆水。
??“小子，嘿，我來了。”林小強聽見聲音，站起來轉身：“我說，你還真修身養性，當上農民了還。”
??“這不窮嘛，栽點菜也給楊大爺省幾個錢。”林小強見是吳瓊，放下家夥走到水井旁邊，就著桶裏的水把手洗了洗。：“吳大警官怎麽不打招呼就來了？這沒準備也就隻有白菜蘿卜招待了啊。”
??“你還真以為我就隻會蹭吃？過來，跟你說三件事情。”
??“謔，幾個月不來，一來還三件？什麽事？你吩咐。”
??吳瓊遞過來一個文件袋：“給，上次救小孩那事，也不能叫你白救。我們了解之後，幫你申請了見義勇為。你這事本來好批，但是過年耽擱了。喏，這批下來了，獎狀、獎金，我都給你帶過來了。”
??“有多少錢？”林小強接過來就打開。
??“兩千。”
??“才兩千？這可是救了人命呢？”
??“知足吧你，人家舉報個毒販才五百呢。不說這個了。我說，你猜上次你給我那玉墜怎麽了？”
??這事情林小強還真忘了。吳瓊提起，這才想起來，問道：“怎麽了？失主找到了嘛？”
??吳瓊歎口氣：“找到了，可惜啊，死了。”
??那天在飯店，吳瓊接到大軍的電話，說在城外一條河邊發現女屍，吳瓊急急忙忙趕過去。出凶殺現場吳瓊也不是第一次了，可這次有點奇怪。第一，發案的地點就在河邊公路上，死者的車停在旁邊，死屍就倒在車旁。這條路也算是主要交通道路，車來車往的，凶手選擇在這個地點作案，顯然不明智。第二，案發時間才不久，目測死亡不會超過兩小時。這也簡單，這條路上來往車輛極多，報案的就是路過的司機，吳瓊略略一算，差不多案發不到二十分鍾屍體就被人發現了。凶手選擇在這個時間作案，那也是不可思議的。第三、現場沒有激烈打鬥的痕跡，也沒有發現死者之外的其他人的足跡和痕跡。死者沒有遭到性侵害，隨身財物、手機也全部都在。行凶動機不明。第四，車內也沒有發現搏鬥痕跡。初步推斷是死者下車之後遭受到襲擊。
??等法醫到現場，最後確認，死亡時間和吳瓊判斷差不多，兩小時左右。全身無外傷，致命傷在喉部，綜合測量疑似是動物的咬傷，齒印明顯，結合出血量判斷，死者是被咬斷頸動脈導致失血過多而迅速死亡。
??被動物咬死？這是什麽奇葩的死法？擴大搜索範圍之後，離現場一百米左右的地方，發現一具狗的屍體，也是新鮮死亡的。狗牙上還有血。法醫簡單測試後，狗牙上的血和死者的血血型相同，是否是死者的血還要進一步檢查。犬牙的形狀和排列大致與死者傷口相同。初步懷疑死者死亡是由該犬撕咬造成的。這條狗也是咽喉部被咬傷，失血過多而死。
??被狗咬死？就這麽簡單？吳瓊不信。收拾完現場，法醫解剖，各種檢測，走訪谘詢了動物專家，最後的結論就是人是被狗咬死的。而狗則是被貓科的動物咬死的。
??人被狗咬死，狗再被貓咬死，這是從來沒遇到過的奇葩案件。再檢查車，一看車牌感覺有點眼熟，突然想起來就是飯店留下來那個。這天下哪有這麽巧的事情！擴大偵查範圍，聯係死者家屬，包括傳喚了那天和死者一起吃飯的那個人，一圈下來，沒有可懷疑的對象。所有證據鏈都完整，這人就是被狗咬死的。
??“什麽？人被狗咬死，然後狗被貓咬死？”林小強聽著都覺得新鮮。“這就是最後結論？”
??“該查的都查了。車是租的，裏麵人的遺留物很多，都排查了，和死者沒關係，車裏麵也沒什麽有價值的線索。租住的房子也查了，沒有任何可疑的線索。監控顯示，從飯店出來，就她一個人駕車直接出城了，直到最後一個監控到的鏡頭，沒有上過人。電話也查了，沒有任何線索。那就隻有認定是意外死亡了。”
??“那狗呢？”
??“狗就是附近農民的狗，平時都是放養著的。”
??“貓呢？”
??“貓沒找到。據村民說，那附近流浪貓很多，平時他們都被貓抓傷過。這沒法查。”
??“哎，這真奇葩。”
??“奇葩的多了。我們隊裏的老人說，這意外死亡，有自己喝水嗆死的，有吃飯筷子插喉嚨死的，有走路摔一跤死的，奇奇怪怪的多了。這倒不奇怪。”吳瓊神神秘秘的說：“你猜，這位是什麽人？”
??“對啊，這她是什麽人，帶著那麽名貴的玉墜，車卻是租的。”
??“這位啊，怎麽說呢，家是外地的，讀大學是在本市。讀大學的時候不知道怎麽就到娛樂場所去掙錢。畢業了就專業幹這個了。為了這個，和家裏徹底鬧翻了。這種人，社會關係太複雜。在手機裏發現一些內容有意思的很，不過與凶殺案無關，我們刑警不管，紀檢已經跟進了。嘿嘿，我也不好多說，反正啊，有趣。”
??“死了人還有趣。”
??“這是兩碼事。”吳瓊想起什麽似的，開始掏兜：“對了，經過詢問死者生前的熟人，這玉確實是她日常帶著的。死者父母過來認屍的時候，說這女兒就當沒生，遺產要是有，以她女兒的名義捐了，遺物也都不要了。我說這玉屬於貴重物品，得你們自己處理，又把你撿玉的事情跟他們說了，他們說既然你能撿到，說明她閨女和你有緣分，這玉就送你了。”
??吳瓊就把玉遞過來，還是那麽溫柔碧綠，隻不過現在穿了根紅繩。
??“呸，我還和死人有緣，你才和死人有緣呢。我不要。”
??“又不是我說的，再說了，人死的時候你不是已經把玉撿起來了？拿著吧，我真問過行家了，這玉不錯，值個十大幾萬的，留著，萬一沒飯吃了，還能換筆錢不是。”
??林小強一想也是，這也等於是一筆錢，先拿著吧，真有什麽古古怪怪的，那不還有楊大爺嘛？接過玉來，放在褲兜裏，問：“兩件事了，第三件呢？”
??“第三件嘛，私事，你得幫我個忙。”
??“又是幫忙？還私事？我想想，你這大齡剩女，該不會是叫我假扮男朋友見家長吧？”
??“想的美你！”吳瓊作勢就要打。
??原來啊，這博物館一案立了功，牽連出來破了不少外地外省的積案。這下臉露大了。作為獎勵，省廳就提前給裝備了最先進的視頻識別比對係統。這天正在做另一個案子的時候，吳瓊的師傅正好來局裏看看，這是老同誌了，大家也就帶著老同誌開開眼。吳瓊的師傅正在感慨，這高科技提高效率確實快多了，想當年啊，這時候，就突然喊停，把一段監控反複的看。大家這奇怪啊，就問怎麽了。
??吳瓊的師傅就要求吳瓊帶她見領導。大隊長聽說這老同誌有情況反映，馬上就接進去。到了辦公室，吳瓊的師傅這才說，原來啊，十年前，他接手了一個強奸殺人案，在偵破的時候發現這個案子和之前另外兩個強奸殺人案有很多相同點，最後研究就是並案偵查。可是當時的技術條件有限，最直接的線索就隻有一段十二秒的監控視頻。那時候的監控質量也差，除了犯罪分子的大致身高和一點體態特征，沒有其他有價值的線索。這案子最後查來查去，一直沒有破案。這也是吳瓊師傅一輩子僅有的懸案。這段視頻他老人家不知道看了多少遍，這看到剛才這段視頻裏的一個人，突然覺得這就是當年強奸殺人案裏的那個人。這才提鄭重的出來。
??老同誌的意見那要重視。隊裏馬上調出來當年的資料，馬上對兩段視頻進行比對，可電腦說這是兩個人。吳瓊的師傅還堅持，隊裏就專門請了幾個專家，可這一討論，也有說像是一個人的，也有說不是的。形成不了統一意見。最後安慰吳瓊師傅幾句，就又存疑再議了。吳瓊師傅回來悶悶不樂。吳瓊關心師傅，回家就上門問了問這案件的詳情。好在這個案件中，這個凶手第一次作案的時候，不知道是經驗不夠還是緊張，雖然有意識，但是還是有部分的遺留物。當年DNA技術也有了，比對了不少嫌疑人，但是都比對不上，但是這個數據還在。知道這個消息，吳瓊就想，既然隊裏沒立案，自己先動起來，不管是不是，也算對師傅有個交代。私下裏，就把這個人大致情況摸了摸。刑警要查一個人那也不是什麽太困難的事，可是越摸越不像。吳瓊這也犯嘀咕，是不是師傅錯了？最後一咬牙，幹脆弄點這個人的DNA樣本來，這一比對，不管是不是，就算是個了結吧。到技術部門一問，雖然從理論上說，很多東西都可以檢測出DNA，一根頭發也行，喝過的水杯也行，甚至吐的一口痰也行，可是就本市的技術條件，為了保險起見，最好還是能得到全血的樣品。可這怎麽弄呢?一時還想不出主意。正好來給林小強送東西，這小子鬼主意多，就叫他想想辦法。
??“嗨，這還不好辦嘛，你直接拘回去，直接抽血不就完了。”
??“胡說，辦事情得有規矩，真要莫名其妙把人家拘進來，到時候萬一不是，那我下不來台的。”
??“你想點辦法唄，酒駕、找小姐，總有理由啊。”
??“問題人不開車，沒什麽惡習。周圍的人對他評價還挺好，我還不知道找岔子啊，我跟了一圈，不好找岔子。”
??“那更簡單了，你隨便找個小混混，上去梆一啤酒瓶，那不就是血了。”
??“你這什麽主意啊。能隨便打人嘛，真是的。”
??“誒，你別說，剛才我就那麽一胡說，我這仔細一想啊，這還真行。你過來，我們這麽這麽辦。”
??吳瓊摸清楚了那人的行動習慣，這天知道他要去書店。林小強把頭發紮起來，換了衣服，一副文藝小青年的樣子，吳瓊居然化了妝，穿上高跟鞋。兩人扮成情侶，遠遠跟在那人後麵。
??“你說他真是殺人犯？”林小強遠遠看著，這人也沒什麽反偵察的意識啊，不像是慣犯啊。
??“我也納悶呢，一般要是殺人犯，一般都挺警覺，多少都有點反跟蹤的手段。這個我跟過幾次了，挺正常的。”
??“是不是你師傅錯了？”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師傅那麽肯定，不搞個明白，我怕他憋出什麽病來。”
??“那我可真下手了啊！”
??兩人手挽手，說著悄悄話，跟在後麵。這吳瓊是刑警，林小強是慣偷，要跟個人那還不是隨手拈來，自然的很。就看那人在書店逛了逛，最後奔著醫學書籍區，挑選了半天，捧著一本，認認真真看起來。
??林小強一點頭，吳瓊就把他一推。林小強哎呀一聲，說道，你幹嘛呀？
??“你還敢躲，過來，老老實實的，不然收拾你！”
??“才不。你抓我啊？”林小強嘻嘻哈哈，一瘸一拐，向著那人過去，吳瓊隨後追趕，這林小強跑的慢，吳瓊跑得快，眼見在那人身旁就追上了，吳瓊左手伸手抓住林小強衣領，右手啪啪就拍。
??“你來真的啊！”林小強跑不動，伸手胡亂擋，兩人這一鬧，就碰到了旁邊看書那人，那人一見這怎麽回事，就要往旁邊躲。
??這時，吳瓊一副沒打夠的樣子，抓起一本書就打下來，這人正往旁邊靠，吳瓊看準了，書背噗一下就砸那人腦袋上。
??那人吃痛，哎呀一聲，抬頭就望著吳瓊。吳瓊連忙鬆手，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那人還沒說話，林小強開口了： “叫你溫柔點，別那麽凶!你看，闖禍了吧！哎呦大哥，對不起對不起，我看看，我看看。”
??還沒等那人伸手捂頭，林小強先湊上去伸手看傷。
??其實吳瓊出手的時候也猶豫，力氣使的小了點，林小強手裏藏著刀片，裝作看傷，實際又來了一刀。那人又叫了一聲，林小強就罵到：“還不拿紙出來，這都流血了！”
??吳瓊一副慌慌張張的樣子，笨手笨腳開包拿紙巾，林小強罵罵咧咧，抓了一張又一張，一大把按在那人傷口上，扶著那人就走：“大哥，我們先上醫院！”
??那人頭上也痛，自己也看不見傷多重，剛才被吳瓊砸這一下，多少也有點懵，一聽林小強說流血了，這心也慌，林小強一扶，一邊說好，一邊就跟著走。
??書店的工作人員出來攔著，這一攤得處理啊。吳瓊還在解釋，林小強抓起頭上的紙巾就扔吳瓊臉上：“笨！身份證留下，什麽事回來處理，先送人進醫院！靠，拿點紙來！還不快去開車！”
??林小強一通指揮，煞有介事，吳瓊手忙腳亂。林小強前麵快走，吳瓊緊跟在後麵，順手就把這一大團帶血的紙巾裝進包裏的物證袋。
??慌慌張張到了醫院，林小強下車就扶著那人到急診。吳瓊看見他們進去，趕緊把物證袋交給等在這兒的羅娟，一對眼神，匆匆忙忙的跑進去掛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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