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選擇

  之前就一直不太高興的四長老終於說話了，羅修看著他誠懇道：

  “四長老有話請講。”


  “我建議狩獵到此結束，大家立即趕回羅家莊。”


  “為什麽？”


  “因為這些僧人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可怕。”


  “殺人有什麽可怕？這裏是荒山野嶺，別說那些僧人，即便是我們遇上，也照樣會殺了他們。”


  “殺人者，有多少人守得住自己的界限，無從判斷。人人心中都有一把尺，你我捫心自問，多少人守得住。“


  眾人無言，四長老繼續道：


  “我們守不住，可以理解，因為我們本就是俗世中人。”


  “對啊，他們是僧人，怎麽會守不住界限。”


  四長老的眼瞳深邃：


  “我想說的，也是這個。因為他們跟我們不一樣，他們是苦行僧人，不遠萬裏從蒼雲國跋山涉水而來，翻越多少高山，趟過多少大河才能出現在這裏。你們有沒有想過？“


  “他們，究竟是怎樣的一群人！”


  “四長老，你的意思是？”


  “對，他們本來就是惡魔，殺人對他們而言，簡直尋常不過，活活挖去武者元丹，這在江湖上，也是鮮有聽聞。能幹出這種事的，都是妖人！“


  “還有一點，你們之前就抓住一隻冥香花尾豹。而短短一個時辰之後，就遇到三十八具死屍。我不認為這是個好兆頭。所以這一次，我們萬萬不可再走錯一步。我建議，即刻回趕。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七長老，你怎麽說？”


  長須老者看了看四長老道：


  “少家主，四長老的話在理，想必，大家心裏也是這麽想的。狩獵隨時可以來，命丟了，就再也來不了。”


  環顧四周，獵手們低下了頭，隻有羅猛等年輕人看著羅修，希望羅修拿主意。


  羅修沒想到這才剛開始，就要結束，但是四長老的話不無道理，若是因為自己一意孤行而害死大家，那便是得不償失。


  但是，已經來到這裏，就沒有輕易放棄的道理。


  而且，羅修從不迷信，什麽好兆頭壞兆頭，不去試試怎麽知道，現在說現在，未來的歸未來。


  “好吧，我覺得四長老的話有道理。”


  羅修點點頭，然後又道：


  “可道理，總歸隻是道理。這裏大多數人年紀比我大，人生經驗都很豐富。但也都是年輕人，年輕人如果總是聽取別人的建議，如何能成長。我們出來是為狩獵，現在一無所獲就要打道回府，未免謹慎有餘而勇氣不足。”

  走出幾步，羅修的視線掃過眾人，這裏大多數獵手已經被四長老的話打動。


  “年輕人做事，若總是前狼後虎，首鼠兩端，又怎麽成大器？”


  “如果我們僅僅因為害怕而不敢前進，那麽，之前的豪言壯語喂狗了嗎？”


  “如果後退也同樣遇到那幫人又該如何？還未接觸，你們便怕了。這是勇者該有的態度嗎？”


  “武者，奪造化，改命運，與天爭壽。修煉，本來就是一條充滿危險的路，如果你們今日退縮，那麽明天呢？後天呢？你有多少個明天後天可以退。“


  “如果隻想安安心心做個農家漢，何必來這妖獸出沒的天涯嶺風餐露宿。何苦呢？在家當然好，可家不能給你真正的勇氣，不能給你成就自己的機會，不能讓你得到別人得不到的收獲。“


  “告訴我，我們走出來究竟是為什麽？”


  “狩獵！”


  羅猛道。


  “好啊，狩獵，你們都收獲什麽了？收獲一個道理嗎？”


  羅修冷冷一笑。


  “我知道，很多人覺得四長老的話有道理，我也覺得有道理。雖然是家主，但我也不想以這層身份強迫大家，命，是自己的，我不能勉強。“


  羅修心中沒把握，所以取了一個平衡辦法。


  沉默片刻，羅修大聲宣布道：


  “現在，我們就來做個選擇。願意跟著四長老打道回府的請舉手。願意跟我一起去狩獵的，請跟我站在一起。”


  羅修話完，卻沒人動，興許在思考到底該走還是該留，心中沒了定計。


  “少家主，你這是……”


  四長老麵色難堪，因為大家一起出來狩獵，他若帶人回去簡直就是笑話。


  第一，一共就二十八人的隊伍，再分成兩部分。若是遇上山賊也會生命之危。畢竟，二十八這個數字也是他們算過的，大家的實力凝聚在一起，倒是不怕事，分則不利。


  第二，他們要是提前回去，再等羅修等人獲取獵物回家，整個石懷鎮會怎麽看待他們。另外的可能，更尷尬，如果羅修等人死在天涯嶺，他們也難辭其咎。


  第三，說到底，他隻是長老而已，不是家主。這次狩獵帶隊的是羅修，不是他。他有建議的權利，但是沒有做決定的權利。


  如果真如羅修所言，退回去同樣遇到那幫人，又該如何？


  “等等，先別急著做選擇。四長老的話確實有理，但是呢，未免有些保守。少家主的話，也很有少家主的膽識和魄力，熱血有餘，考慮不足。不如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