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關於龍陽之好
在古代,但凡有些體量的建築,無不配以匾額和楹聯
鐫去從前主人在楹柱上傾注的才思,跟著又讓木工修複攤平柱上所留之鑿痕,再卸去古舊匾牘,如此,現今肖家大宅子之前,門庭之醒目處,赫然是金燦銀炫的兩個正楷大字:肖宅
左右青柱之間,則亦有兩句文仗工整的聯詞:鳥落虛空憚風雨,目鎖浮塵思春秋
而門楣之外,數丈之遙,便是舊教場所在。即是毗鄰此等偏僻地,那住宅後院所倚,自然十分荒落,乃為一片難望其邊底的蓬蒿野甸
原本為蟋喁蠆吆之淒丘,此刻一行黑衣短袖,寸頭薄發的少年,卻在這裏笑語嗷嗷,忙天價的做起了事體
鐮草驅蟲,搬石抹塵,不消一上午時辰,廣袤數十丈之地,皆以是變得丁綠不見,滓石難尋,豁然一片黃泥澆地之景
“這裏將會是你們的訓練場所之一,以後每天雞鳴起床,洗涑一止,立時集結,於舊教場之上進行五公裏的晨跑鍛煉,然後你們回到這裏,繼續做俯臥撐,仰臥起坐,深蹲,等等,按我所交給你們的,並規範好各項健身運動的動作要領”
“在此之後,你們會享用到十分豐盛的早餐,管飽是基準,但絕不允許有浪費的行為發生,一經發現,扣除半月的月份錢”
“吃過早飯,剩下的時間,直至你們熄燈就寢,你們都要竭盡自己的能力,拋鍋抖沙,運腕牽肘,務必的,快些掌握好顛炒技巧”
“我不會太過約束你們,但記住,你們隻有十天的正常時間,一旦十天時間一過,還沒掌握到本領訣竅的,一律減奪晚食和早餐,僅供以中需維持,隻到徹底領悟方休”
。。。。。。
一番長篇大論之後,肖逸將剩下的督促訓練之事交付給李克斯,便轉回到宅子裏,褪了軍裝,少不得要撲個大澡去汗,待換妥了風衣行頭,綽了案上的一柄水墨畫折扇,當下自覺灑脫,搖擺著向庖屋走去
馬豪早在那廂候住了,見肖爺今兒個似乎有些賣弄瀟灑的幌了進來,興致非凡,就道:“肖爺,你如何這般的起閑納悠,有甚麽喜事麽?”
肖逸將手中扇一合,輕笑道:“倒沒發什麽喜事,隻是近來忙碌紛擾,如今難得要等著那群猴崽子們成事,算來將有十來天的恬便處,心下不覺就有些子浮浪起來了”
馬豪閃動著鬥雞眼道:“肖爺如何說得恬便,目下豈不正有妙事,要教小的我烹製各樣菜式哩”
肖逸哂然道:“你這丐兒恁的聰明有手段,我無非指點兩句,你便一聽就會,隻如同做了十多年庖子的老師傅一般,我又哪費得出許多功夫來攀纏,隻甚是輕便罷了”
馬豪道:“如此說來,我待欲與肖爺你多相處,隻叫這腦瓜兒多裝些子笨相才好”
肖逸聽得一驚道:“與我多相處?為何?”
馬豪竟忽然做出女兒家那般姿態,右足一跺腳道:“不為何,就是這般思想罷了”
肖逸看他這番作態,咽了口唾沫道:“馬,啊馬兄,你,你不會該是沾有龍陽之好吧!”
馬豪眼裏似乎閃過嗔惱,麵上卻道:“肖爺,你多慮了,在下這麽說,無非隻是覺得肖爺你這般的本事,倘若能單獨多在你身邊待會,便能學到更多的烹飪之道”
肖逸心中石頭落地,暗歎一句好險,便道:“你如今是我信賴的人,以後也將是各酒樓的行政總廚,又難得你如此上進,好,今天我便教你做一份揚州獅子頭,絕對的硬菜”
這時代,豬肉是極賤的肉,一般人家都不會吃的
主要還是烹飪手段上存在缺陷,你想啊,那庖屋中,無法就是煮,蒸,燉之類的手法,又不善食材調配之道,卻怎能掩抹得去那股子犯嘔的肉噪氣?
所以當李玉得了吩咐,貨了一條肥瘦相間的五花肉拎過來時,馬豪覘之,心下多是犯著些腥嘔態的
依著肖逸口裏派述,馬豪先將肉條用片刀打成片子,跟著再切絲,最後再左右手各持一斬刃,但見一陣馬蹄價的飛剁,肉絲遂漸次的在那刀鋒下,變成了一顆顆米粒大小的肉末
將肉末置在木盆裏,撒上鹽,酒水,蔥花,薑末,蒜末,適量黃糖,醬油,跟著就朝著一個方向順時針攪打
這個菜方子,是肖逸通過腦海中的記憶,和現實世界裏所具備的調味品,相互參度,而整理出來的
隻是讓他意外的想著的是,隨著他在此時空裏所呆時間的增長,他的記憶力似乎也跟著起了一些好的變化
由於以前身體癱瘓,所以生命中大部分的消耗,都費在了電腦屏幕前,那似乎無垠的書堆裏
而見今自己隻需一個念頭下,但凡是跟眼下想法相關的,以前所涉獵過的書籍,其知識內容就會無比清晰的在腦海中浮現出來
馬豪看著肖逸把調味料擱得有條有序,本以為接下來會有所別舉,豈料他竟一時迷迷瞪瞪的在那發起了呆怔
“肖爺,肖爺!”
馬豪喊了兩下,肖逸聽在耳裏,清明過來道:“哦,接下來,就是該把這肉糜子用手去搪撥搪撥,好讓他上勁吃水,韻出嫩度和口感來”
照了肖逸後來細述,馬豪用手團弄順搪那肉糊糊一陣,忽起個備懶的模樣道:“肖爺,你看攪了這一時,你見這肉有勁了沒?”
肖逸其實也無經驗,隻知書裏所寫,若將肉糜子提起時,能粘住盆子不落,就是上勁的征兆
當下掇一掇那肉胚子,似覺還差了些功夫,就道:“若再推搪個一陣,想來是可以的了”
馬豪語裏似潛著些撒嬌口風道:“啊,還要搪啊,好累的肖爺,小的這會子手裏轉得虛怯了,你,你不如搭把手,幫襯著我一下”
肖逸“咦”道:“這多是一人好搪,兩人要如何個搪法?”
馬豪道:“你將手搭在我肘上,兩廂子共發個力道出來搪過,有何不可?”
肖逸聽得一顆心又懸了起來,暗忖道:“我去,這馬豪到底幾個意思,他這真不是龍陽之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