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無良人
畢佑凝一大早把我叫出門，她開著車兜兜轉轉，從鬧市穿過，堵了半個小時車，我在車上對她橫眉冷對，畢佑凝陪著笑臉，一個勁兒哄我：“筱羽，別生氣啦，不良情緒對懷孕有弊無利，你看堵車又不是我願意發生的事，我開車開得快要手抽筋了，你光坐著就別再給我甩臉子看了，你看，鏡子裏的副駕駛座上的小丫頭多靚女，來，給爺笑一個。”
“畢佑凝你都談戀愛了還沒個正形，司明理要見到你的樣子，哼，一腳把你踹了。”
“恩，是，是。他一腳把我踹了，我不這樣了。前麵過了這段高架橋，再開十分鍾就到了。”
我瞪著眼睛，朝她叫嚷：“畢佑凝你腦袋有坑啊，精典公司你開到郊外去了，誰會光顧你啊。你這個沒生意頭腦的人，誒，杉慕訉說給你錢開公司，他都不阻止一下？”
畢佑凝抬起手捂住耳朵，難以忍受我高分貝的尖銳嗓音。她說：“噓，希筱羽你淡定點，都要懷孕的人了，怎麽這麽不淑女。我們公司其實就在鬧市中心邊緣地帶，這叫鬧中取靜，反向思維，你不知道老外們都愛著一套，絕世而獨立，必然有它的道理在，況且我們有實力還怕沒客戶嗎？”
“我要知道跟你來受這份罪，就算你說我良心被狗吃了，我也絕不會上你的車。你知道我昨晚幾點睡的嗎？兩點，夜裏兩點，畢佑凝，我這一對熊貓眼看來是下不去了，都怪你。”
“恩？為什麽那麽晚睡？”
我窩在副駕駛座上，頹喪的縮著肩膀，有氣無力地說：“司家鬧家變，明海要掏空司氏汐卡的事敗露了，爺爺大發雷霆，全家人一個不差全部被爺爺震怒炮轟，我們一群女眷可憐巴巴在書房外聽消息。”
“明理沒跟我說過啊，他沒事吧？“
我瞥了她一眼，”就知道關心你男友，不說關心一下你的男性友人。司明理留到最後，估計是善後，爺爺的滿腔怒火全衝他發了，我估計他今早一準兒去司氏汐卡壓陣，商量對外媒體怎麽把這件家族醜聞壓下去吧。所以你想他哪有時間給你匯報。”
畢佑凝‘哦’了一聲，終於想起了她的男性友人：“那明海這個死小子呢？”
司明海昨晚一言不發，態度堅決，爺爺不愧為久經沙場的悍將，他對司明海實行冷處理。這個孫子的強勁遺傳自爺爺，對他關禁閉把他軟禁是最好的方式。
“明海，唉，現在被禁足了。我出門時他還在書房裝憂鬱，胡子倒是刮了，早飯照樣吃很多，我看他早料到今天，所以沒什麽反應。不然，我老公出事，我有心情陪你出門去觀賞你的公司嗎？”
畢佑凝笑了，“我猜也是，司明海決定了的事，他知道後果。讓他繼續扛著吧。我有一種直覺，他能成事。明海他做事一般有把握了才無所懼怕，瞧他這模樣，十拿九穩。”
“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我不勸他。太奶奶昨晚跟我說，爺爺似乎對明海回歸早有心理準備。隻不過沒料到明海的步伐這樣快，爺爺本來想讓明海替他拓展司氏汐卡的勢力，結果被自己孫子反噬。”
畢佑凝揉了揉我的頭發，唏噓道：“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他們家男人就愛窩裏鬥，隻是苦了你，我想你這段日子一定不好受。”
“那倒是，我兩邊都沒法勸，不過我是站在明海這邊，因為我嫁給他了，不管遇到什麽狀況，我都會陪他一起度過。我們決定從家裏搬出來，我還在煩將來要住到哪裏，我不想在美國紮根，等到明海解決了所有事，我想征求他的意見，回國發展，忘掉所有不愉快的事。”
“筱羽，我真的覺得你跟明海是絕配。司明海選你是選對了，他做什麽你都能接受。不像司明理跟我，他心裏要求的我實在沒法答應，但是想改變他，又覺得難比登天。”
“慢慢就好了，一開始我不是也不接受明海，我也怕他改變我。現在一切都順其自然，商量之下總有個折衷的方法是兩個人都能接受的。”
到了畢佑凝的公司，一棟位於市中心邊緣的獨立式三層小樓，外牆是墨綠色石磚，白色的木窗，公司的標誌鑲嵌在不同形狀的窗子造型上，別出心裁。延伸至公司大門處的小石路，柵欄兩邊清新開闊的花園草地弱化了石牆沉重壓抑的視覺衝擊，整個外型上洋溢著一股向上蓬勃，創新構思的巧勁，畢佑凝社團活動參與多了，實在懂得利用周邊環境營造親和的氛圍。
停車處一輛邁巴赫跑車，亮藍色的車身在陽光的照耀下，波光點點，很炫目。
我下了車，畢佑凝鎖好車門，我對她說：“這麽大早，你有客人？”
畢佑凝看了一眼車牌，笑眯眯的搖頭，“不是，進去吧。”
我們進了房子，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抱著肩，站在壁畫前麵欣賞，他的身型怎麽這麽眼熟？
聽到動靜男人轉回頭，一張熟悉的麵孔引入眼簾，我沒想到會在這裏再看見他，竟然是秿豫北。
“好久不見，小希，佑凝。”秿豫北一如往昔，溫和的笑容，紳士有禮。
畢佑凝還是大咧咧擁抱住秿豫北，不該從前的豪放做派：“好小子，這麽早來視察工作啊，我還沒準備開業呢。”
我的肩膀被人從身後拍了一下，轉回頭去，身後空空如也。再返回頭去，一個高大的男子站在我麵前，杉慕訉整齊光潔的牙齒盡數露出，他笑眯眯的對我說：“希希，想我了嗎？”
“慕訉哥，你也來了，我好想你。”我禁不住開心，蹦到他身上，抱著他不願意鬆開手。
這其實是小時候養成的壞毛病，每次都吵著嚷著蹦到杉慕訉身上，死纏著要人家抱，我現在為人&妻了，這條件反射還改不過來。
秿豫北走過來，吃醋的說：“敢情就你們倆好，我來了小希也不說抱我一下，杉慕訉你就會搶我風頭。”
杉慕訉說：“沒辦法，我魅力大。希希，來，抱他一下，省得他囉嗦。”
我莞爾看著這兩個男人，鬆開杉慕訉，改抱秿豫北，抱他的時候還不忘揶揄兩句：“你們兩個都名草有主的人，不缺懷抱，我一個一個來。豫北，你又不鍾情於我，還計較這個呀。”
秿豫北說：“當然，這叫男性資本。我以此來衡量自己的受歡迎指數。”
“門口那輛小車是你的吧，跟你比較搭。怎麽，不開賽車改換跑車開，你的受歡迎指數隻增不減吧。”
杉慕訉笑道：“希希聰明，那麽燒包的車一看就不是我這個沉穩人士開的，秿豫北我沒說錯吧，你看希希一眼就看出來你是個燒包的人。”
秿豫北但笑不語，他老老實實接住我跟杉慕訉的一搭一唱，不跟我們計較。
畢佑凝端出水果，招呼我們過去。
“慕訉，公司裝修得差不多了，注冊的事情你辦完了嗎？”
杉慕訉叉了塊蘋果放到嘴裏，說：“還差個手續，豫北你去吧，跟那兒的人你比較熟。”
秿豫北幹脆的答應，他不喜歡吃水果，倒了一杯咖啡啜飲，“佑凝，我有幫朋友需要設計，都等著咱們這公司快點開起來，到時候有的忙了，希希你來不來？”
“我……”我訕笑一聲，沉默了。
“希希同學忙著家事，明海希望希希懷寶寶，工作上的事盡量別煩新婚燕爾的夫婦。”畢佑凝吃著水果還堵不上嘴。
秿豫北‘哦’了一聲，若有所思的說道：“明海原來是個顧家男人，這麽年輕就著急要孩子，我真佩服他。誒，對了。他不是也要參一股嗎？杉慕訉要不你去勸勸他，讓希希加入吧，雖然我沒指望公司掙錢，可是幹事得有個正經樣子，放著希希這枚大將不用，kiong畫才大賞的名頭白浪費了。”
杉慕訉手指指向自己：“我？你沒搞錯吧，我不敢。明海這小子才不會讓他老婆出來吃苦受累呢，這事得看希希自己，希希說一，司明海不敢說二，其他人基本上都可以屏蔽掉。我向來是個沒分量的人，我不去碰一鼻子灰，要去你去。”
畢佑凝嗤笑一聲，看著秿豫北說：“燒包男人，你敢去挑戰明海的權威嗎？”
秿豫北嘴一抿，縮了縮脖子，裝出很慫的樣子，諾諾的答道：“我把邁巴赫送他，他也不答應小希出來工作，你信不信？唉，我能理解他，你想啊，他都敢跟他們家族對著幹，他會在乎我們嗎？必然不會，我還是省點力氣擦我的車吧。”
我對他們你推我讓的行為十分無語，撇著嘴對他們三個說：“你們這是在幹嘛，我老公軟禁我了嗎？如果你們的公司有需要，我可以提供無償勞動力幫你們，明海不會阻止的，我老公是很有情有義的一個男人被你們一說，好像他六親不認，哼，一群膽小鬼。自己怕了還怪明海無情。我鄭重聲明，是我自己要懷寶寶，跟明海沒關係。你們不要把什麽事都推到他身上，他很可憐誒，現在還被關在家裏不能出門，卻被你們一群無良人說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