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頭痛沒有原則的人
弛佳靈的傷口愈合恢複的很快，在醫院輸了幾天液，被接回司家養身體。而後我才得知弛佳靈原來一直跟著方姨同住，她和我在一個屋簷下這麽久我竟然不知道。司明海理所當然的說：“方姨是佳靈的幹媽，視她如己出。佳靈常常會搬過來和她做個伴兒。大家熟悉了，誰也沒有把佳靈當外人，何況爺爺特別囑咐過，佳靈跟司家其他子孫一樣，並不會因為她姓弛不姓司有差別。再者司家宅院深廣，咱們住的地兒和她們離得遠，平時又不經常碰麵，你不知道也不奇怪啊。”
我當然吃驚，心想情敵潛伏的這麽近，我居然後知後覺，遲鈍到這種地步，真是大意。
怪不得弛佳靈對司明海的動向了如指掌，我以前還以為她借工作之便獲悉他的行蹤，看來不止是工作方麵，弛佳靈對司明海的私生活想必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弛佳靈在司家地位，實質意義上已經被默認為司家人了。這種主人身份無疑是一種肯定，她在爺爺麵前受寵程度可見一斑。那麽她參加司家家宴也就好解釋了。
弛佳靈之前莫名其妙的一些話語，聯係她在司家的狀況，我總算弄明白了。原來她一直在關注司明海和我的婚後生活，我平時沒心沒肺慣了，情緒上來的時候什麽都顯露在臉上，包括跟司明海鬧別扭。弛佳靈看在眼裏一定以為我跟司明海不幸福，起碼我們倆有矛盾分歧，會給弛佳靈一個有機可乘的訊息。
我把這種想法分析給司明海聽，沒成想他一個白眼丟過來，不耐煩的說：“你們女人整天好多心思，一件芝麻綠豆的小事被你一說，快成了彗星撞地球一樣大的國際頭條了。”
“你神經大條好不好，那你說為什麽弛佳靈她都掐準了點似的在我耳旁煽風點火呢。”
“那是你心裏有鬼，要是沒跟我吵架的話，弛佳靈再怎麽樣鼓吹你跟我不和，你都不會聽。你自己敏感還怪別人眼神異樣，典型的馬克思手電筒。”
“什麽馬克思手電筒，你話沒說清楚不準你走，你聽到沒有，喂-——”
司明海打好領帶，穿上西裝外套，蹬皮鞋的時候抬頭衝我說：“所謂馬克思手電筒，即隻照別人不照自己，意思很淺顯，希筱羽不要光說別人，反省一下你自己，難道你本身沒有問題嗎？”
“我看我們每個人都有問題，不止是我自己吧。”
“好了，不說了。一大早談這種話題要多掃興有多掃興。早餐吃到肚子裏都會消化不良。你快點穿鞋子，我開車送你去上班。你不是說要去佑凝那兒把行李拿回家嗎，你不用去了我去吧，今天公司有個考察團在那兒附近，我正好過去安排一下，順便把你的行李帶回來。”
“好吧，我還沒跟佑凝說，一會兒吃完早餐我給她打個電話，讓她幫我把行李收拾好了你再去拿吧。”
“恩。晚上我有應酬，可能不能去接你下班了，叫司機去接你吧。”
“不用了，最近公司事情很多，我恐怕還得加班，不知道幾點才能結束，到時候我自己打車回家，你就別操心了。”
吃早餐的時候，太奶奶格外注意我，她一直問我：“筱羽你吃的太少了，陳媽，給四少奶奶盛婉粥。最近工作累不累，我看你熬得眼睛下麵都出來黑眼圈了。”
“還好，撐得住。太奶奶你也吃啊，我吃飽了，不要盛粥了陳媽，我已經喝了兩碗了。”
“小海你有空的話，帶筱羽到處去玩玩，散散心去。你們倆結婚登記了，喜宴也沒辦，蜜月也沒出去旅遊，筱羽一個女孩子家可能不好意思說，小海你不能不為人家想。”
“我知道了太奶奶，我會安排出假期和她一起去度蜜月，您放心好了，我不會虧待了她。筱羽的厲害您不知道，我怎麽敢忽視。”
“那就好，我看你呀就欠缺一個你怕的老婆來管著你。”
司明海那手肘碰碰我，揶揄我說：“你什麽時候跟太奶奶統一戰線了，你個小丫頭，學會拉攏人了。從實交代，太奶奶都偏向你了，為什麽？”
我聳聳肩，不知所謂。偷偷湊到他耳朵跟前說：“可能是我的人格魅力太大了，老少通吃吧。”
司明海送我到公司門口，在我要下車時，他遞給我一份精美的畫冊，上麵赫然刊登出kiong畫才大賞本年度優秀獲獎作品。在我的作品後，沒有作者署名，到有一份簡章。
大致意思是我的退賽太過倉促，導致一些人對kiong畫才大賞的負麵評價。整篇文章模糊了我的得獎焦點，從頭至尾隻有一個觀點，那就是強調kiong畫才大賞不拘一格，寬懷大度的對待優秀作品，希望輿論給予支持。但字裏行間暗暗諷刺了我是個不信守諾約的人，不負責任的造成了損失後，至今kiong畫才大賞尚未收到我的道歉信。
“你可以要求kiong畫才大賞向你道歉，如果你不想繼續被人誤會的話。但是這樣事情會鬧大，也沒準會有人說你在炒作自己。”
“你的意思呢？”
司明海搖了搖頭說：“我尊重你的想法。”
“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以為kiong畫才大賞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哪知道不經意間它又冒出來了。”
“這不奇怪啊。你忘了kiong畫才大賞總部在法國，他們想要拓展在美國的商業影響力，首先就是得吸引這裏所有人的注意力。而且巧合的是，你在美國最有實力的設計公司應聘成功，以此為賣點大作文章的話，kiong畫才大賞想在美國站穩腳跟就容易多了。這種眼球經濟產生的效益十分可觀，就算咱們和kiong打官司，到頭來還是會幫到他們。“
“如果我不出聲兒，隨他們去呢，kiong畫才大賞是不是就折騰不起來了？“
“或許吧，可是我想kiong畫才大賞見你不接招，一定還會想出其他辦法激怒你，最後達到他們想要的關注力。不過不管你是沉默，還是出來澄清解釋，kiong畫才大賞都是贏家。你唯一要思考清楚的是，你想獲得名利還是名譽，然後避重就輕的讓大家相信你說的話，這樣是最好的結局。”
“你的意思是讓我從中獲利嗎？那我豈不是利用這件事在炒作嗎？”
“是的，就是彼此都從中獲利，要麽你就準備永久的退出設計界。我想即便是廣候設計實力那麽強大的公司，也不會要一個口風不好的員工。
“我明白了，你讓我考慮一下吧。稍後我給你答案。這本畫冊你從哪裏得到的？”
“是從你們公司郵寄到汐卡郵件收發處的，我想施銘翰大概已經知道你和我的關係了。盡管我不知道他這麽做的意圖何在，但是準沒好事兒。”
有一個靈光從我腦中一閃而過，快的讓我抓不住。我思考半天也沒想清楚施銘翰的意圖何在。
“沒事兒大不了我辭職，有什麽了不起的。”
司明海笑著摸了摸我的臉頰，說：“對啊，沒什麽了不起，你為我洗手作羹湯，我給你一輩子幸福，好不好啊老婆？”
“你少貧了，我才不用你養我呢。我又不是斷手斷腳、生活不能自理的人。”我推開司明海嬉笑著的臉龐，催促他說：“你不是還得趕到大學城那邊，現在不走的話，你會遲到的。”
“那好吧，你好好上班，我走咯。”
“路上你開車注意點，不要飆車要小心。”
“我知道了，每次都是同樣的話重複說好幾遍，筱羽你不嫌煩嗎？”
“當然嫌煩，但是不說的話，我怕你忘記。誒呀好了，你慢點開車，我上去了，再見。”
上午最後一次跟合作方確認了一遍，我手上催得很急的案子終於結束。對方公司對出圖效果讚賞有加，當場跟廣候設計的策劃部敲定了兩個合作意向。周延的意思是想讓我繼續接著做，可是我想了一下最後還是拒絕了。
我跟周延說我累了，想暫時休整一段時間，因為有些新生的技巧我掌握運用的不太嫻熟。他聽後沒再強求，隻是說讓我自己考慮清楚，因為有些案子新人很少能獨當一麵，這是個不錯的鍛煉機會。我明白周延是為我考慮，他想讓我多鍛煉鍛煉，以後對事業起步跟發展都有很大的幫助。
可是我內心不想接這個工作的原因，其實很簡單。我不喜歡對方公司沒有原則性的工作態度。他們違約了，還反咬一口。最後幸好是沒有耽誤進程，他們才和顏悅色。如果沒完成呢，對方絕對不會說是自己催的太急，他們會怪罪廣候設計。
這個社會不通情理的人和事，很多。不講道理的人，比比皆是。但是在我眼裏工作就是工作，既然簽訂了合同，誰違約誰承擔責任。對方公司最後都不認為自己有不妥當的地方，他們的觀念不是以原則為準，而是以他們自己為準的。這種人可怕隻在於一點，他們無原則性，隨時可以變，一旦他們翻臉了，黑的也能說成白的。當然我沒辦法跟他們計較，因為我介意的是他們根本不會修正自己的行為，我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最讓我頭疼的人，就是毫無原則性工作生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