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融入
安靜片刻，一陣悉悉簌簌的聲音響起，類似衣料摩擦產生的，等等……衣料摩擦？
“你有認真在聽嗎，老公？”我屏息。
“你想找份工作，我在聽。你繼續說，比如為什麽不選擇上學深造，重點解釋一下。”司明海嚴正平穩的聲線不帶感情色彩的說。被子裏的手不安分的攀上我的腰際，收緊。貼伏著絲滑的肌膚，遊走。
內衣按扣輕而易舉的解開，司明海隨之得寸進尺，環抱著我貼近他赤裸滾燙的身軀。
“你不要一心二用，會害我也分心的。”我壓低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柔媚，在激進的動作下，斷斷續續，被揉碎了的顫抖怯弱，勝似邀請。他輕且淺的喘息縈繞熏染上細嫩的頸窩，噴吐著迷戀的情愫。
司明海輕笑著拉開我纖弱的手腕，將我微敞衣襟下，不算傲人的羞赧秀色一覽無盡。
“現在你可以專心於此，”仿佛指引般，司明海迅速低頭，隔著衣服攫住我胸前的柔嫩，濡濕含吻，輾轉銜咬。
一股癢癢的，麻麻的，酸疼，和電流瞬間擊過的僵木，一起侵襲了我的大腦。
“…恩…
”咬著下唇阻止情欲的聲音外泄。我皺著雙眉，下意識的拽緊胸衣迎向他，腦袋湊近他臉頰，磨蹭著示弱。“明海……”
他停頓下來，低頭看著瑟縮在他懷裏，緊張莫名的我。微涼的唇瓣小心翼翼的印上我的額頭，司明海溫暖厚實的手掌輕輕拍拍我的臉，刮了刮挺翹的小鼻子，溫聲哄著：“別害怕，我們想點別的事，跟我說說話，放輕鬆……恩，對，就像這樣看著我筱羽，很好……現在告訴我你在想什麽？”
……在想很煞風景的事，你問我才說的。
“我還沒有跟你的家人正式見麵，”我盯著虛空中，如實相告。“現在不出去好像顯得我不懂禮節，沒有家教。”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們應該出去應酬一下，起碼讓家裏的長輩知道我。”
司明海意識到不好，臉色僵了幾分，“你沒跟我開玩笑吧？”
不敢看他，我心虛的說：“我是認真的。”不諱言的說，我心裏有逃避他的成分。
翻身坐起，不理會僵成石頭的司明海。顧自問道：“你說爺爺見了我，會有什麽反應呢？”捏捏自己的臉，頗不自信，向他尋求安慰，“我長得還算討喜吧，不講話的時候也蠻乖巧的，是不是？”
“是。”司明海敷衍道。側躺著的身子一撐，仰靠在床頭，偏著頭盯著我。
被盯的有些毛了，我越發沒了底氣，“你不穿衣服嗎？”
“穿。”他不動。眼睛繼續盯著我。
回看他，我故意皺起眉，“怎麽還不穿？”
司明海彎起唇角弧度，意料之中篤定的眼神上上下下逡巡了我一遍，很平靜的說：“我在等你幫我穿。”一點都不合理的要求，從他口中聽來竟理所當然。
“……為什麽要我幫你穿，又不是小孩子不會自己穿衣服，快別鬧了。”
低頭檢查自己的衣衫，胸口濕印斑斑，想及他趴在我身上低頭吮吻的那一幕，不由得紅了脖頸麵頰。
“我需要換身衣服，咦？行李箱放哪裏了？”
那頭沉默著不作聲。我訝然回望，司明海如先前一般，紋絲未動。眼睛炯亮，光火明奕。一池眼波圈圈外散的漣漪，空明澄澈，目光所及處全一股腦的跌進去，眼神許是專注的很，連眼底眸色都給人窺見，絲毫不露膽怯，不現閃躲。
麵對沉靜的司明海，尤其遇上他包容的觸不到邊緣的眼神，我高昂的興致迅速回落到正常範圍內，衝動不思考的行為方式立馬煙消雲散。
“被你發現了。”我低頭囁嚅。
司明海輕嗬出氣，他笑了。
“你什麽時候察覺到的，不會是剛剛，你方才一直在看我表演，你聰明的太過頭了。”我頹然感到沮喪，跟一個處處壓製著自己的男人生活，簡直是鬱悶。
他淡淡瞥了我一眼，“筱羽你心裏藏不住事，有幾分顏色全露在臉上，從你心虛的不敢和我對視時，我就感覺出來了。不是我太聰明，是你不懂的隱藏好自己。如果要對著我耍心機，你應該多做些心理建設。我太熟悉你，所以你的一舉一動盡落在我眼中，這叫我怎麽能發現不了你有別於他時的異動，你說呢？”
我氣結，“歪理。明明自己城府深，還教唆本性純良的人學壞，要是我對著你還隱藏的滴水不漏，我當演員好了。你了解我，但你不是我，也許很多事你比我明白，比我會做人，可是，這不代表我要向你看齊，我有我自己的想法。就算被你看穿了，又怎麽樣，我承認我有小心思，然後你現在也知道了我的小心思，你準備怎麽應對啊？”
“你這是把問題拋給我了嗎？有點殘忍吧。不承認自己做錯了，還要我替你收拾殘局，這不亞於遭人背叛後，還需負責給叛徒找台階下。我這老公當的很沒麵子。難道你要我承認自己魅力不夠，不足以吸引你駐足，還是不值得你信任，勇敢的交付？”
司明海反將我一軍。
我仰身倒在他身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依偎著他。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逃避，我明明很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可是靠近了才感覺，你越發像個謎，我永遠猜不透。我把握不了你，這讓我很恐懼。所以借著拜訪長輩的托詞，能拖延一會兒是一會兒，又或許我迫切想建立和你生活的聯係，以便從中得到一些真實的依靠。你知道嗎，你在我的生活裏，虛幻多過真實。我愛你，但不知愛你哪一點，我想要你，卻無法列舉你讓我心動的地方。我怕有一天我讓你感到厭倦，失去興趣，天啊，這是控製欲嗎？我什麽時候這麽依賴你了？明海，我開始自卑和自我懷疑了……”
靜默了數秒，司明海悶悶的應了一聲‘恩’，陷入思考。
我同樣不出聲，有些話說出來，一點坦白後的輕鬆也無，相反我的心情更加低落，沉重的似壓了一塊大石頭在胸口，壓抑著喘息。
“筱羽，”很快，司明海拍拍我，醇厚的聲音透著明晰的情緒，他略有點輕鬆的說：“我想到一個人，也許她能讓你安心。”
“誰？”
“司家最受尊敬，愛戴的人。連一向挑剔的爺爺都不曾對她有過任何微詞，可想而知，她在司家的地位之高。隻是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她是誰，你想去我便帶你去見，去嗎？”他眼睫閃動，挑眉的表情蠱惑極了。仿佛告訴我說，去了會有大收獲。
基於相信司明海，連同他的提議我也沒有理由不去相信。不自主的點點頭，“那我去。”
夜晚的風幹冽清爽，直刺刺吹著麵頰，叫人縮起脖子，把臉埋進裹緊的外衣領口裏。
一路跟著司明海，穿過側廳回廊，下了三樓，拐進通往庭院的長廊。走出才發現，司家主樓建築的設計很隨意，進到內裏會發現，樓層間的距離錯落有致，沒有規律可循。就比如剛才，我們到了一層，我以為任意一條走廊都通向庭院，想要沿其中一條走出去時，被司明海拉住，他說，走廊盡頭是五級階梯升隔出的四十坪的圓台，有大的落地窗，供家人休憩，欣賞後園綠蔭掩映的風景。見我遲疑，他鈍笑領著我走了一圈，果然到盡頭的階梯上，是一處偌大的空間，略高出外圍平地近兩米，被隔出的空間居然處於雙層樓之中，新鮮奇特的視覺效果讓人聲歎。
走出主樓，我仍然新奇於司家家居的獨特，亦很佩服設計者構圖的靈妙。腳步稍緩，已和司明海落下些距離。
“筱羽，走快些。”
直挺削立的身形停下，回頭一望。
“哦。”小跑著趕上司明海，我戀戀不舍的說：“你家房子裏的設計，匠心獨運，很奇妙的感覺。”
“是嗎？哪裏奇妙？”
“……恩，不曉得，感覺吧，覺得房子和司家人很襯，有統一的地方，都是會帶給人一眼驚豔的感受。不常見，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樓梯，乍見覺得隨意，仔細琢磨就覺得每一處都建造的恰如其分，空間利用的很徹底，我很佩服房子的設計師。”
“你喜歡？”司明海露出驚訝的樣子。
“……說不上喜歡，我不太接受‘物盡其用’，目的性太強的東西我都本能排斥，你是知道的。”話裏點他，從司明海的反應來看，他對這棟房子興趣缺缺。我當然要表明立場，和他步調一致。
“主樓的設計理念來源於--”司明海挑起眉，停頓下說：“爺爺。”
說完回頭瞥了一眼那房子，眼神頗具敵意，神情冷了幾分。
“恩？哦……嗬嗬，原來這樣啊。我說呢，怪不得。”不想讓他繼續陷在不好的情緒裏，我拖著他快步朝前走，不時打量線條堅毅的側臉。還好，司明海臉色和緩下來，恢複如常。
“這棟樓有快二十年了吧，年年修整，漸漸的就成了現在的樣子。司家的教育不僅灌輸人，還徹底的連家裏的擺設都帶著司家人的脾性。凡事尋求明晰的結果，物盡其用，絕不旁生枝節。沒有第二種選擇可供挑選，唯一要做的就是找出最便捷的方法，作為事情的結束。”空寂的夜裏，沉靜的聲音幽遠清透，他用旁觀的口吻敘述，超脫他身為司家一分子的尬尷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