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時間是個圓
如果成為神境，人間界的天劫便會馬上針對於他，若是如此，何逆塵恐怕隻能呆在這片妖惑之地，再也無法出去了。
然而等到他明悟這一點，卻已經晚了，得到逆道的認可，豈會是尋常的突破，這還是朱丹塵刻意控製，否則光是這一縷氣息便足以令普通生靈立地成神，不朽不滅。
何逆塵感覺到靈胎的頭頂之處裂縫越來越寬，似乎有一個新的生命要衝出枷鎖。他竭盡全力，想要阻止這場蛻變，但無濟於事。
哢哢哢——他似乎聽到了蛋殼破碎的聲音，這是終極蛻變，一縷縷不屬於凡間的氣息出現，那是神性在慢慢生化他的意識，改造他的靈魂。
裂縫已經蔓延到他的腰部，如果順利蛻變下去，他下一刻便會成就神靈，而且是領悟出逆道一角的絕世生靈！
“嗯？”朱丹塵察覺到何逆塵的抗拒心理，傳音於他到道：“你領悟的不是什麽大道，而是可與天道並肩的逆道，即便成就神靈，那人間界神劫對你來說也不過是費點時間就能挨過去的事，不必抗拒。”
何逆塵一聽，知道朱丹塵沒必要騙自己，心中雖然對那場大劫仍舊信心不足，但眼前的狀況也能成就神境了。
他苦笑一聲，自己以前最想達到的境界，這麽容易就成功了嗎？成神什麽時候成為一件勉強人的事情了。
靈胎外的金衣碎裂，露出一縷縷暗金色的光澤，何逆塵長嘯一聲，將金衣震得粉碎，他長身而起，氣勢如虹，全身綻放出無盡光，成為一個暗金色太陽。
這一刻，他誌得意滿，感覺到靈胎身上到處充盈著豐沛的力量，他覺得，自己即便隻是動用靈胎，也足以傲世群雄，什麽生死境界、至尊、半神等等此時在他眼中都不夠看。
此時此刻，他的靈胎與自己的肉身等高，幾乎一模一樣，暗金色襯的他仿佛帝王一般！
“可惜，凝練元神這一道似乎根本不可能了，我竟然是直接靈魂成神，無論是肉身成神者或者靈修成神一道都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例子，等於說，這條路上隻有我一人不成？”他瞬間有一種屹立孤峰的蒼涼感，古往今來，誰不是將靈魂意識成就元神，而後元神與肉身一統，達成神境。唯獨他，走了肉身一路，肉身一路臻至萬象境之時，其實已經可以借助陽之力凝練元神，但何逆塵還未找到元神凝練之法，便有了悟道的經曆，靈魂也直接進階為地境，這無疑已經將他與尋常修煉之路越發的偏離了。
何逆塵自嘲道：“也罷，這有什麽好傷心的，《青帝造化經》不也是不同於世俗之法嗎，我就不信我走不出自己的路來！”
青帝贈予他的功法隻有四個境界，而第四個境界卻根本沒有詳細的說明，青帝也隻推測出開辟出八門，或許一舉就能踏入神境。對照蠻荒時代的修煉境界，也就能解釋為什麽何逆塵明明隻是萬象境的時候，就可以與生死境初階交手而不敗。
若是何逆塵真的練到第四層，那是直接成神，而不是所謂的至尊強者。
現在《青帝造化經》的八門隻開辟了兩門，但乾門的存在已經讓如今的他晉升為神境靈魂，他的意識也變為神識。
他細細感悟著這一場造化，神識掃蕩著周圍，所籠罩的範圍一直在擴展，五百裏，一千裏，兩千裏……一直到萬裏，他才感覺到神識有些勉強，他咬咬牙，又堅持了一下，最後發現自己神識所能感受到的最大範圍竟然足足有兩萬一千多裏！
若是放在蠻荒大陸上，他的神識能夠輕易查探一州之地啊！
何逆塵心中喜不自禁，除此之外，他還發現自己的神識竟然能夠察覺到了時間河流的存在，以及還看到了自己的壽命。那一條存在於不知名空間處的滔滔大河，奔騰不息，高於宇宙，高於天道，高於一切，時間長河，才是統禦一切的偉大存在。
這一刻，他明白了，神不是不朽的，神也有自己的壽命，他隱隱間可以窺到自己的壽命之長，上一次得知自己壽命長短時，那是萬年壽命，如今他看到屬於自己的那條粗如嬰臂的河流，不，更確切的說，像是一條溪流，在他的神識掃視之下，一目了然，五百萬年！
如此漫長的壽元，何逆塵第一反應並不是喜悅，而是忽然間茫然了，從上古的神啟時代到中古人皇時代，過去了百萬年，從中古到蠻荒時代，又過去了百萬年，算來人族的發展史也不過才兩百萬年，於神祇的壽命而言，根本不算什麽。
但是這兩百年對於人族而言，卻尤為珍貴！印法通神的時代，上古人皇中有的已經成就神祇，也有的隕落轉世輪回，但他們卻為人族爭得了一席之地，使得人族的血脈得以延續，慢慢繁衍，壯大，直到成為蠻荒的主人。
中古人皇時代，禹人皇所代表的人族與五祖聯手，共同對抗諸天萬界不軌之心的來襲，尤其是以神界為首的強者。那一戰是人族付出代價最多的一次戰爭。人族的神祇、以及神界中像五祖這樣親近人族的神祇包括人皇為了反抗神界天帝的野心，不惜一戰！
於是，血火染紅了青天，戰鼓聲蓋過了一切聲音，神界與諸天萬界連續攻打人間界數百年，遭到了人間界所有生靈的一致對抗。神族與異界強者沒有討到半點好，因為天道護佑人族，如今看來，這不過是天道為人族刻意安排的一次曆練。
天帝將人間界封印，杜絕人族成神之路，卻留下一個個陣法漏洞，異界強者可以降臨人間界，但人族卻無法走出人間界。中古至今的百萬年，人族依舊過著被異族欺侮的生活。
到了近幾十萬年，人族的底蘊才逐漸堆積了起來，這便是人族的興衰史。
人族，太難了！
他心中感歎，時間長河淩駕於一切，毫無感情可言，因為它本就是一種至高規則，但文明的路卻是五花八門，興盛的傲立群巔，衰弱的消失於曆史中，不存半點痕跡。
“你或許不知，即便是天道也有自己終結之日，時間是最高的道，它可以埋沒一切，湮滅一切。而天道不足，缺少了一個一，它本身也有著自己的意誌，因此除了遵循至高規則之外，也動用自己的權限，刻意引導著諸天萬界的興衰。”朱丹塵化為原樣，出現在何逆塵的身邊。
何逆塵靜靜聆聽，麵對這位敢與天道爭雄的狠人，他也隻有受教的份。
朱丹塵眸光平淡，看起來普普通通，但誰又敢小瞧他？他繼續說道：“每一個時代，每一種文明都像這時間長河中的浪花，不知何時就會出現，在你完全不經意時便會消失，這本是至高規則下的規律，就像我的仙道文明，存在於人族上古之前，太古之後的時代，不也是幻滅了？額，不用驚訝，太古到上古並非是你們認知中的百萬年曆史，事實上，太古的時代到底有多漫長，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沒有人知道在那時有多少文明曾經存在，是不是也出現過另一個仙道文明，或者人族文明。”
何逆塵心中掀起驚濤駭浪，照這麽說，曆史有可能是重複的？
“時間到底有沒有盡頭，是直接通往宇宙的終點還是，一個圓，一個輪回？當一個大輪回結束，時間會不會重新走到原點，將一切破滅，轉而重複過往，我包括你，或者所有現在的一切，是不是還會再次誕生，這些問題，一直在困擾著我，或許隻有天道意誌明白事情的本質，所以才不斷的創造出文明的輪回，想要推演出那個一吧。”
朱丹塵嘴角噙笑，這一刻他的眸光簡直深沉的可怕，何逆塵隻是看了他一眼，便感覺自己的意識險些沉淪。
“這……都是您和天道交手，所得知的嗎？”何逆塵試探的問道。雖說朱丹塵讓自己隨意一點，但是介於對方的實力已經是不可想象的境界，他還是由衷的產生一種敬畏感。
朱丹塵眨了眨眼睛，從方才的狀態中脫離出來，再次變成一個溫和書生，繼續道：“也不完全是，這些年我雖然待在這個封印的仙界時空中，但也在推演一些東西，結果，知道的越多，越發現事情不是那麽簡單，之所以和你說這些，隻是想讓你更好的認識自己的最大的敵人，不是天道，而是故步自封，天道不足畏懼，由心而為，逆道，並不是一味的去反抗一切不公道，一切強權，而是想要揭開謊言，看到真相，時時刻刻要擦亮自己的眼睛，追求真理！”
何逆塵堅定地點了點頭，這才是所謂的傳道，道，並非用來戰鬥之器，而是強心之物！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得告訴你，你現在已經成就神境，對於人間界的天劫自然是不必害怕，但是你修煉了我的逆道，若非完全明悟逆道，切記不要動用此道之力，否則會引來天道感應，你也知道，逆道與天道從根本上就是對立的，你隻要一出去，便會被它盯得死死地，隻要有機會，就會給你降災，所以切記萬事小心。”
何逆塵懵了，喃喃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