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 孽海眾生

  “大哥，莫與老四置氣，你也知道他在融合神位時出了點差錯，再過一段時日或許就好的差不多了，不過既然帝君發話，那我等又該如何，這孽海集聚一個整個人間的怨魂，即使滅世天罰也清除不了，如此海量的怨魂，以涅槃台碾碎化為最精純的能量來修補人間天穹，居中的過程確實有些麻煩。”星日馬在一旁小聲說道。


  “三弟，為兄本想若是朱雀七宿齊聚，以朱雀神陣召喚朱雀黑炎，將此孽海中的怨念燒盡也是可行之法，可惜，井木犴這一神位卻不知所蹤，朱雀陣法這一法子注定走不通，請極樂世界的舍利佛助陣咱們沒那麽大麵子，唉，現如今隻盼陛下那邊早日結束戰事了。”翼火蛇一臉愁色。


  “大哥，此事不必如此悲觀以待，這孽海橫亙虛空，遍布四大星域，而現如今四大星域皆並入萬星域，若是南祁帝君要動手，也得問過萬星之主。”一直未曾說話的柳土獐開口道，翼火蛇等眾神皆看向老五。


  “現在說說我們的問題所在，便是這下方的孽海罷了，朱雀星域有七星守護，如今一星消失，但真正的核心是大哥你，我等隻需催動朱雀陣法將下方的孽海分割成幾個區域，將孽海中可聚集的力量驅散，使之無法匯聚一體，這一方孽海自然也翻不起什麽大浪。”


  “五哥，你的法子倒是不錯，但孽海本就一體，若是其他三個星域的孽海全部向這邊發力，我等不是自掘墳墓嗎？”老七軫水蚓插了一句。


  柳土獐看了他一眼，笑道：“這便需要老七與我去其他三域遊說一番了。”


  “如此，行嗎？”老六張月鹿眼神木訥的問道。


  “可，”點頭的是翼火蛇，“在大局與小怨麵前他們懂得怎麽抉擇，至於青龍星域，我看不慣他們，他看不慣咱們，老五得辛苦一趟了。”


  “無妨。”柳土獐灑然一笑。


  何逆塵看著這些人交談一番後離去，也大概明白了他們要商量著對付孽海中的怨魂。


  又過了一個時辰後他的意識體才恢複常態，他情不自禁的向呼嘯奔湧的孽海走去，身體穿過那隔絕孽海的陣法時沒有絲毫阻力。


  嘩！

  一個看起來很有力度的血浪打向他，猶如打在了空處。何逆塵看著腳下數不勝數的猙獰麵孔，絕大多數都是人族的模樣，在孽海中上下起伏，但很多麵孔在沉下去後便不會再浮上來了。


  他遙望遠處，居然看到了每隔百裏便會出現一個直徑小則百丈，大則千丈的海眼，徐徐旋轉，那些怨魂被那種恐怖的扭曲之力卷動，向海眼深處落去。

  幾乎每時每刻，都有千千萬萬的怨魂被海眼吞噬，然而，他還注意到，每當一個海眼形成時，那些怨魂竟然是主動靠近，以數量將其填滿，海眼超過了吞噬的負荷，登時崩潰。


  何逆塵的眸中是血色的，看到的也是血色的，眼前的一切罄竹難書之罪，耳邊的慘絕人寰之音，在這一刻似乎將他的血液都點燃了。


  他的表情從一開始的沉默，慢慢的張開了雙唇，胸口中有什麽東西堵著，令他感到極度的壓抑，這一刻，他的意識，他的魂都想將這種莫名的難忍之情釋放，最後換得的卻是跪倒在地，如鯁在喉！


  他知道，這已經不是人族血脈之間的共鳴，更是他心中對這所謂神靈的恨意之萌生！

  看，何逆塵啊，就是這些神，這些隻有神性的神，這些高高在上的神，主宰一切的神，竟然真的做出如此斷絕人道之事，整個人間，整個蠻荒都化為一片死地，沒有一個生靈逃過……


  葉驚鴻，蠻荒、五祖之地、東皇國什麽都不會留下，天威，在這浩蕩天威下整個人間宛如稚童，彈指間便會消失。


  他就這麽呆呆的看著永遠不會平靜下來的孽海，心中的苦悶，心中的絕望、無奈令他隻能坐在孽海邊緣，看這海上的風雲變化。


  蒼穹之上，一隻玄黑色朱雀展翅飛起，它的身體龐大到足以堪比整個朱雀星域，唯獨卻缺少了雀首。


  那是朱雀七宿中的六大天神在施法，隨著一聲嘹亮嘯聲，虛空震蕩，孽海上的神祇皆退避開來，緊接著，六道黑色光幕如刀光一般自朱雀的雙翅、雙足、心髒、尾部六處降下，砸到整個孽海上，而後不斷向下延伸。


  同一時間，在青龍星域、玄武、白虎三大星域也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整個孽海在這一刻如砧板之肉，沒有了任何抵抗之力，強大的怨魂被分割到不同的區域。


  比轟雷之聲還要響亮的孽海此時罕見的安靜了下來，而怨魂的數量也開始真真切切的衰減。


  “不，吾不甘心，人族不滅，神族去死！”


  “萬年準備，也逃不過魂飛魄散嗎，我人族到底做錯了什麽！”


  “天帝，你枉為天帝，連人族都容不下！”


  “殺吧，殺吧，人族殺不盡的，人族不會亡，哈哈……”


  這一刻，孽海中有無數紛雜的聲音瀑流向何逆塵腦海轟來，他的意識頓時變得一片空白，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前挪了一步，掉入無垠孽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