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豢人

  但似乎舊有的東西總是難以延續下來，包括某些問題的答案。


  而終於，在那些幾乎武裝到牙齒的合金戰艦，冷冽至寒的原能光束，殺到神心震顫的諸多軍神，甚至還有從未向神界出手過的幕後眾聖，鎮域將明白了養虎為患的真意，昔日可以一指抹去的存在，竟然能讓神族的勇士流血，更有甚者，連神屍都被這幫逆天者搶走做各種研究，企圖找到什麽突破的關鍵。


  想到自己的二叔此時可能正躺在某個陰暗的角落裏被人解剖，呈現在一雙雙可惡的人類眼前，織千刀皺了皺眉，臉色更顯陰暗。


  何逆塵的步伐在他人看來，更像是為登山觀景而來，臉色平和，氣息均勻，讓人時刻都懷疑這扶仙梯是不是出了問題，對此人獨家偏愛，甚至有人猜測莫非是因為他是人類的原因。


  無從佐證，在場的也隻有他一個人類。


  眉心內的劍影時時刻刻都在迸發出神秘的波動，以一種極為細密而不可察的振動頻率將他上上下下周身經脈從內而外改造著，前所未有的進化之路似乎在何逆塵心中逐漸形成，也令他明白山紋的實質。


  難怪昆祖說走出了自己的路，山紋並非山紋，這種紋路原本不可能顯化於世間，那是隱藏在世界深處的規則，一種構架的基礎線型，卻就這樣被昆祖硬生生的給剝繭抽絲，化為那試煉洞府中的山刻。


  此時此刻，何逆塵心神震蕩，自己的運氣要不要這麽逆天，這種深層的東西根本不應該是自己能接觸到的，偏偏又擺在自己的眼前。


  然而他更不清楚的是，自己無形間已經在生死關上走了一圈。


  在他踏上第六十層的那一刻，忽有一道聲音入耳：

  “第一千九百三十二萬六千四百零二位仙梯闖關者，種族未知，血脈未知，修為超凡級別”


  “肉身仙禁初期，初期巔峰……中期……中期巔峰，”聲音聽起來有些僵硬而冰冷，何逆塵眉心一動，頓時感應到一道意識宛若春風拂柳般掃過自己，但馬上，那道意識瞬間離開了他，唯有那幹巴巴的聲音在自己的腦海裏回蕩。


  “非虛空族血脈，非夜冥族血脈，可觀仙禁真藏三千，仙術十法，擇一修煉，成則近，敗則出！”


  何逆塵眼前一花，頓時十個拳頭大的白金色光團出現，浮在空中，每一個都有繁瑣複雜的符文流動，他眸光一凝，明白這便是那十道仙術。


  “擇其一嗎？”他輕聲說道，似是一瞬間便看中了某物，抬手便向前方伸去，及至一半，手掌翻轉，忽然向左側拍去，迎上一隻秀拳

  轟，拳掌相撞！


  何逆塵悶哼一聲，紋絲不動，嘴角卻禁不住淌出一絲鮮血。


  踏上六十階會有什麽變數，何逆塵並沒有怎麽去想，或許是源於自己的實力提升，抑或在他心裏登上山頂遠比眼下這份機緣更為重要，因此當這突如其來的外力來臨時，他隻能硬生生挨了這一掌。


  他揚起頭，摸了摸嘴角殷紅的血跡，幹淨的麵容上沒有權天星想象中的慍怒，或者是難堪，反而是帶著一絲他看不懂的不解不情，那樣子就像是在問他：“為什麽要向我出手？”


  而目睹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的神人們卻伸著脖子想問：“為什麽可以出手？”


  扶仙梯內部自有規則，禁止廝殺打鬥，否則自食惡果，哪怕生出一絲敵意都可能被扶仙梯感應，將你作為重點對象照顧，這一點凡是神魂強大者都萬分確認。


  然而，出手之人卻並沒有想象中被刀斧加身，甚至連一絲警告也沒出現，這難道是區別對待不成。


  “六十階之上，規則相對改變了，機緣就那麽多，怎麽分，當然是誰強誰就是王了。”河伯捏著長須，歎道，扶仙梯從古至今算上今日也就開放過三次，當年他也曾闖過一次，對於梯內的情況也算了解一些。


  “扶仙梯前兩次出現都和戰爭大禍相關，都說是仙朝時代的寶貝，總感覺有些不祥。”


  扶仙梯上，權天星眸光深沉，袖中的蓬勃星輝還未盡散，方才的那一拳隻是試探，真神後期的實力僅僅釋放了五成左右，卻並沒有收到意料中的效果，僅僅是吐血嗎，能走到這裏的果然都不簡單。


  “在我萬星域，冰冷的死星，燃燒的星體，還有吞噬一切的黑洞，無盡的暗夜，我除了修煉，感受最深的便是孤獨，”權天星像是見到了熟人一般說著，“總有人告訴我，神的天性就是天的天性，寂寞無情便是最終形態，情感是神所鄙棄之物。”


  何逆塵眸中的不解之色更深了些，他看著麵前這個被風吹起衣袂的男子，不明白為什麽他向自己出手之後還要說一些不找邊際的話。


  “我不懂，真的不明白，情感到底是什麽東西，孤獨也算嗎，我很想做一名合格的神，那麽我就必須先弄清楚什麽是情感。


  為此，我讓我的神奴締造了很多洞天福地，豢養無數凡間生靈，蟲族、木族、獸族、人族等等，我可以隨便操縱他們的命運，決定他們的生死，而其中，最讓我感興趣的便是人族。”權天星嘴角輕咧，邪異一笑，雪白的牙齒反射出森寒的光，而何逆塵則臉色慢慢陰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