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出世

  這隻白鳥純淨動人，美的不帶煙火，但雙翼撲動卻略顯些生硬。


  一個年長些的宮女從遠處的石門匆匆走來，還未走進，清冷的聲音便傳到眾宮女耳中，“為何在此喧嘩，發生了何事？”


  宮女們連忙轉身，一一行禮，七嘴八舌道：“清月姑姑，還請贖罪，奴婢們一不小心被薇薇公主騙了，所以……”


  後麵的話不用再說，清月也明白了，狠狠的瞪了一眼她們，看著落到鳳雲殿上方的白鳥，心中也犯了難。


  風雲殿乃是鳳棲宮主殿，象征著鳳祖神鳥之王的權威，她們怎麽敢飛上去褻瀆。


  當下，她隻能好言相勸，“薇薇，快下來，不然被鳳祖大人看到就不好了。”


  這是她最常用的招式，薇薇最害怕的便是她的娘親。


  豈料，那小白鳥站立在巨大的鳥首上，撲閃了一下翅膀，發出脆生生的聲音，“又騙我，姑姑，你還當我是小孩子嗎，每到這一日我娘親就找不到人，隻要你們不說，我娘親怎麽會知道。”


  沒指望這招能奏效，清月掩嘴一笑，說道：“我們小公主就是聰明，這些小丫鬟都說小公主最乖了，其實是暗地裏說你傻呢，姑姑我原先還擔心呢，都四歲的孩子了，怎麽還會不懂事呢，怎麽會不知道鳳雲殿是咱們鳳棲宮的顏麵。”


  小白鳥聽了，不好意思的將腦袋埋在翅膀中，身上湧出燦爛的淡白色光芒，搖身一變，一個粉嘟嘟的俊秀女孩出現在眾人視野中。


  小女孩穿著一身繡雲長裙，烏黑的長發披在肩上，小手捂著微微泛紅的臉，透過手指縫看見清月向她伸出雙手，便縱身一跳，輕盈盈似腳下生風，在半空掠過一道白光，投入到清月的懷中。


  “哎呦，薇薇，咱們的小公主好像又長大了不少，”清月笑顏如花，緊緊地抱著薇薇，生怕她再溜了。而四周的宮女目中滿滿的都是敬佩之色。


  “好了，你們也別圍在這了，以後記的學聰明一點，去吧。”清月用眼神示意，眾宮女心中皆是鬆了一口氣，紛紛行禮告退。


  “小公主，餓不餓，姑姑給你做好吃的去。”清月看著這個小美人胚子，目中滿是寵溺。


  薇薇一聽吃的眼睛頓時有了異樣的神采，抹了抹嘴唇，道：“好啊，姑姑，咱們吃閃電魚吧！”


  清月表情有些為難，“閃電魚那種東西沒多少尾了，不僅很難捕抓，而且對身體無損無益，姑姑還是給你做清蓮銀耳羹吧。”


  薇薇一聽，直搖腦袋，“不吃，不吃，那是我娘愛吃的，我又不愛吃。”


  “我們的薇薇最懂事了。”

  “好吧，姑姑，我現在還不餓，要不你帶我去風雲殿裏玩玩吧，娘親從不讓我進去。”薇薇雙手摟著清月的脖頸，認真的說道。


  “可不敢去那裏啊，不然姑姑也會被你娘親怪罪的。”清月嚇了一跳，想到這些日子來薇薇就經常往鳳雲殿瞧，原來又起了這種心思。這可不行，看來最近得花點精力多看顧一下這孩子了。


  “薇薇乖，姑姑帶你去抓閃電魚好不好。”


  “嗯……好吧”薇薇小手支著下巴，頗為‘留戀’的看了一眼身後的大殿，任由清月抱著自己離開。


  風雲殿，涅槃殿，一個紅妝女子盤膝而坐於空中，雙目緊閉，寧靜的宛如一座玉像，她便是，鳳祖。


  在她身前，則是一張玉床，玉床上方，懸浮著一顆神卵，嬰兒大小，周圍環繞著有赤色光環，隱隱間有一種生機在暗中滋生，一道細不可察的波動自其中傳出。


  在這間幽暗的大殿中，不知過去了多久，鳳祖終於睜開了雙眼，雙手如蝶，掠過重重幻影，而後食指點出，一道精粹的緋色火線赫然間衝向神卵，自外殼中沒入。


  神卵得到鳳祖之力，頓時光華大盛，赤色光環一瞬間變得粗壯起來，最後整個白色神卵被赤色包裹，化為一顆火焰神卵。


  “開！”鳳祖貝齒輕啟，將神通收回，下一刻，大殿中忽然響起哢哢哢的細碎聲音，鳳祖嘴角輕輕揚起，從虛空中落地，走向玉床。


  這聲音自然是來自神卵，赤光朦朧，在蛋殼上流動，光彩四溢。在正前方，一道指甲蓋細的黑色裂痕慢慢擴張，以中心為原點，向四周蔓延。


  啪，伴隨著一聲清脆的破殼聲，一隻小手自殼中出現，五指掰著蛋殼，關節彎曲，向外扒拉著，哢嚓，手上的蛋殼應聲而碎。


  另一隻手也很快探了出來，雙手並作，胡亂的在蛋殼上亂抓，沒過多久，一個光禿禿的小腦袋便出現在鳳祖的眼前。


  “咿呀，餓！”這是一個漂亮的小男孩，腦袋上光光的，眼睛純淨的沒有絲毫雜質，張著小嘴叫餓，隨手抓起碎落的蛋殼便往口中放去，吱嘎吱嘎的嚼了起來。


  “小家夥，在裏麵呆了一年你才出來，真是一個小睡佛。”鳳祖眸光流轉，嘴角噙笑，將他輕輕抱起，光溜溜的身子如同羊脂玉般細滑，鳳祖輕輕吐出一口赤紅之氣，小男孩的身上登時多了件紅色小肚兜。


  這時蛋殼已經被他嚼的隻剩下兩塊了，被他一手一塊緊緊攥住。


  “咿呀……”小男孩一邊嚼著碎殼，一邊上下打量著麵前這個好看的女子，眼睛一眨一眨，仿佛在問你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