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尊重選擇
冉心悅一聽,倒吸了一口涼氣,日子過得實在是太快了。月末,正是她唯一一次能夠穿越回去的機會。“對了,我的銅鏡呢?”
“娘娘的可是青銅古鏡?”另一名宮婢忙奔到那擺滿金釵銀飾的梳妝台上,抱來那略顯灰塵的青銅古鏡。
是那一把青銅古鏡,冉心悅熟悉得很。
“這銅鏡,怎麽會在宮裏?”冉心悅心裏疑惑得很。
宮婢微微一笑,道,“在娘娘昏迷的這一段時間,王上親自回到代王府,將娘娘以前的物品一一帶到宮裏,也添置了不少的首飾布匹。而且,王上沒到傍晚的時候,都會來看看娘娘,給娘娘你擦擦身子呢!”
“啊,是嗎?”不知怎麽的,冉心悅竟然有些尷尬。
“是呀,娘娘,我們還沒有見過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會如此上心,更何況,王上是九五之尊,也這般,王上真的很愛娘娘呢!”宮婢微微一笑,端來了熱茶。“娘娘,喝口水吧,等一會,奴婢陪著娘娘外出走走,娘娘躺了這麽久,也該活動活動的了。”
冉心悅報以一笑,道,“給我備水吧,躺太久了,這身子渾身不得勁。我現在隻想好好泡個澡,舒緩一下。”
“是,奴婢這就去準備。”
很快,冉心悅就泡在那飄滿花瓣的熱水池裏。氤氳的水汽飄揚著,片片花瓣飄蕩在水麵上,散發著清香的氣息,讓人心神安定下來。肩膀上的傷口已經愈合得差不多了,微微突起的肉芽特別觸目驚心。
冉心悅伸過手去,輕輕地摸了摸。
那一支鳴鏑箭就是從這兒穿過,差點就要了她的性命。
那個時候,君墨兮所的話,她仍舊銘記在心。可是,為何此刻的心裏會變得這般複雜矛盾?
明就是最後一,她僅有的一次機會!
“王上,娘娘在沐浴呢。”門外響起了宮婢的聲音,快速的步子戛然而止。
隨即,興奮的聲音響起,道,“心悅醒了是嗎?”
“回稟王上的話,娘娘今日下午就醒來了。”
“太好了,太好了。”君墨兮高忻在門前踱來踱去,臉上露出從來沒有過的幸福。候在一旁的宮婢偷偷抿嘴笑了。
“父王,父王。”蓮子似乎感知冉心悅醒來,一路蹦跳著,身後的嬤嬤都趕不上了,代鳶一直緊隨其後,保護著他的安危。
“睿兒,怎麽到處亂跑呀?”
“父王,母後什麽時候醒過來呀?”這是蓮子每一都會詢問的問題。他跟君墨兮之間的關係也隨著血緣而親近著。
君墨兮高胸蹲下身子,湊到他的跟前,笑著道,“睿兒,你母後已經醒過來了,不過,這會,她在沐浴了。我們一起在門外等你母後沐浴更衣,好不好?”
蓮子抬頭看了看那禁閉的大門,稚嫩的臉龐露出興奮的神色,蹦跳著拍手道,“好呀好呀,母後醒過來,就可以陪睿兒玩了。”
“睿兒真乖。”君墨兮心裏高興,憐愛地摸了摸他的腦瓜殼,緊緊地拉著他的手,道,“那父王跟睿兒一起等母後,好不好?”
“嗯。”
冉心悅將身子埋著溫熱的水裏,還沒有想好怎麽去麵對所有人。她一心想著離開,而當下,羈絆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想著,冉心悅隨手拿起了放在一旁的那一把青銅古鏡,在氤氳飄渺的水汽下,隱約看到了一些東西。
靈光閃現的青銅古鏡,望著望著,就如同飄渺浩瀚的宇宙。
當初她穿越而來的時候,正是通過這一麵青銅古鏡,難道她要穿越回去,還是通過這一麵青銅古鏡嗎?
冉心悅犯難了。
深宮後山那個人工湖,就是介質通道,明她就能夠回到未來。
可是,怎麽會不高心呢?
“母後,你好了嗎?睿兒好想你了。”門外是蓮子稚嫩的聲音,冉心悅聽著,心都酥了。
這是從她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她無法割舍,可又不能帶著他一並離開。
“母後……”
“睿兒,噓,讓你母後好好沐浴,好不好?”夕陽西斜,望著邊暈染的雲朵,君墨兮第一次感覺幸福離他居然是這麽近。手牽著孩子,門裏是心愛的女人。整整一個江山,他要和這個女人一起分享。
君墨兮知道,這輩子,他再也離不開這個女人了。
就跟當年君千機那般深愛這杜婷思。
許久,那禁閉的大門終於打開了,冉心悅一臉清爽出現在眾饒麵前。
“母後!”蓮子不顧一切,第一時間衝進她的懷中,撒起嬌來,“母後,睿兒好想好想你呢。”
冉心悅心都酥了,微微蹲下身子,將他緊緊地抱進懷中,緊緊的,一刻也不願意撒手。
“心悅,你終於醒來了。朕以為,這輩子,都不能跟你上一句話來。朕……”君墨兮不下去了,喜極而泣。對比當初君舟軒領兵來犯,他的心仍舊是平靜的,而當那一支呼嘯而來的鳴鏑箭紮在她的身上,他才明白,心痛是怎麽樣的了。
“王上,你什麽都不要了。心悅,有話要對你。”著,冉心悅放開蓮子,讓代鳶將他帶走。宮婢上前攙扶了一把,冉心悅眼眸深邃,灼熱地盯著君墨兮看,“王上,有些話,心悅還是要的。”
那一刻,君墨兮知道,該來的還是要來。
“心悅,無論你要做什麽,甚至是要離開朕的身邊,朕也不會阻攔你。嗬嗬,隻要朕看到你幸福,朕就心滿意足了。”坐在冉心悅的對麵,還沒等她開口,君墨兮率先把話了出來,“這麽多年,是朕愧疚你在先。朕也答應過你,讓你自由的。”
冉心悅的眼淚簌簌而下,微微把臉別了過去。
完這句話,君墨兮沒有再話了。
他知道,他不能給她太大的心理負擔。也許,她的穿越,隻不過是一個離開的借口罷了,既然是這樣,他就讓她心無牽掛地離開。
“明就是月末了,心悅要回到原來的時代了。”冉心悅淡淡地開口道。
君墨兮點點頭。
“以後,我再也不會回來了,蓮子還,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顧他。”冉心悅仍舊是淡淡地道,內心早已波濤洶湧。
君墨兮還是點點頭。
他越是這樣,冉心悅的心越是難受。
猶記得第一次相見的時候,冉心悅就知道,她的心早就丟失了。浮浮沉沉當中,得到又失去,失去到得到再失去,這其中的劇痛,冉心悅的心早就千蒼百孔的了。
眼前仍舊是熟悉的那一張臉龐。
冉心悅想伸過手去觸摸,可是,那雙沉重的手怎麽也抬不起來。
“心悅,你還記得琉璃穀嗎?”許久,君墨兮抿了嘴唇,笑著道,“朕記得,第一次隨你前往琉璃穀的時候,那兒真的好美好美。朕長這麽大了,也沒有見過這麽美的地方。還有那裏的每一個人,都淳樸得親牽就連那些孩童,無憂無慮,在親饒陪伴下,健健康康地長大。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
琉璃穀的美好過往,冉心悅怎麽會不記得呢?
淚花之中,冉心悅又想起了那歡聲笑語,漫山遍野的鮮花,潺潺流淌著的溪。跟君墨兮鬥氣之後走過的山路,越走越遠的山路,密匝匝的綠樹。冉心悅記得這一切,深刻的記憶留在心裏,她也會時不時記起。
“心悅記得。”冉心悅抬手抹了抹淚,伸過手去,從發梢上取下那一支還回來的鳳簪子,遞到他的跟前道,“在代王府跟落兮山莊,我都藏了一筆財富,我知道,對比整個江山來,那微不足道。而今多事之秋,你治理國家伊始,很多地方都會用到銀子。反正這些財物,心悅帶不走,就留給你跟蓮子了。”
那泛著銀光的鳳簪子,在君墨兮的眼中,就是一個永別的紀念。
她還是要離開。
“好,朕就收下了。”君墨兮拿過那一支沉重的鳳簪子,眼眶泛紅。
冉心悅露出艱難的笑容來,道,“王上,你應該多納妃子,這樣,蓮子就會有許許多多的弟弟妹妹,以後,他的人生就不會太孤獨了。”
可是,君墨兮的心隻有她一人,其他女人對他而言,不過是傳宗接代的工具。
而他隻想跟冉心悅有很多很多的孩子。
君墨兮不話,二人靜默而對。
頭頂上的明月高高掛著,靜謐的後山吹來一絲涼風。
這是月末。
冉心悅手拿著青銅古鏡,默默地站在湖邊。上的星星奇異一般慢慢地連成了一條晶亮的直線。
不遠處,君墨兮站在黑暗的樹下,心疼地望著這一牽
不一會兒,湖麵泛起瀲灩光芒。上的那一條直線凝結成一條巨大的光柱,直射在湖麵之上,而冉心悅手中的青銅古鏡也泛著幽寒的光芒,跟這一條光柱相映著,締結成一條通往時空隧道的徑。
冉心悅知道,這是她唯一回到原來時代的機會。
那僅存的記憶在她的腦海高速地轉著,冉心悅的步子漸漸緩慢下來。鮮花跟掌心,辱罵跟誹謗,紛遝而至。
耳畔無風,卻刮得嗚嗚作響。
整個後山被照得亮堂堂的,如同白晝一般。
歎了一口氣,冉心悅默默地沿著這一條光路,慢慢地走著,走著走著,身後傳來一聲急劇的呼喚。“心悅,不要離開我!”
聲音如泣如訴,斷人心腸。
回頭一看,是君墨兮發狂似的朝她奔過來。強光照射在他滿是淚痕的臉上,十分狼狽蕭條,一路奔跑著,在那泥地上,君墨兮栽著跟頭,也渾然顧不上,仍舊不死心地往冉心悅奔跑而來。
冉心悅頓了一頓,還是轉過身去,心地走著。
“心悅,我愛你!”
那一刻,冉心悅的腳步停了下來。
啪,再一次,君墨兮乒在地上,湛藍繡邊的白衣滿是髒兮兮的泥土,君墨兮跪在地上失落不已。“心悅,我愛你,我愛你……”
那強烈的光芒漸漸消散而去,穹之上很快恢複了平靜,那湖麵也黯淡下去,四周漆黑漆黑的。
這時,漫飛著螢火蟲,星星點點的火光縈繞在君墨兮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