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蛇蠍心腸
屁股上的傷隨著她每走一步,便撕心裂肺的疼痛。那些傷口,就連為她上藥的婢女也看不下去,每一次換藥都別過臉去。
純洱慢慢地走著,在要坐的凳子上放上了塞滿棉花的軟枕。
坐下去,屁股還是疼痛的快要撕裂。
冉楓能對她下這麽重的手,證明她在相府的地位已經大不如前了。而且,婢女見她被家法處置了一番,對待她的態度也發生了截然不同的變化。
若不能重拾過往的勢力,她是無法在相府立足的。
“吱呀……”一聲輕輕的門被推開的聲音,冉碩焱端著可口的糕點跟芳香撲鼻剛泡出來的茶水進來了。
純洱回頭一望,有種莫名的煩躁。“你來幹什麽?”
“我……我隻是來看看你而已。”冉碩焱的聲音是的,討好般看著她,一臉笑嘻嘻道,“你餓了嗎?”
純洱沒好臉色,索性把臉別到窗外去。
“這些糕點比較清淡,我知道你會喜歡的,而且,茶水是我親自泡的。”冉碩焱仍舊一臉的討好,而純洱仍舊一臉的不屑。二人就這樣尷尬地相對著。“外麵氣很好呢,你在屋子裏待太久了,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好,好什麽好,讓那些賤婢盡情嗤笑我嗎?”純洱更是沒有好臉色,“滾滾,滾出去,別讓我看到你。每次看到你,準沒好事,廢物!”
就算被罵著,冉碩焱也不惱。
“你不出去走走,這些發生了許多的事情,你也不知道。”冉碩焱刺激道。
純洱輕笑一記,漫不經心地道,“不過是逍遙王迎娶了個正妃而已,有什麽大事。要是你跟我,是哪一個封王登基成為君雲國新的君主,那才是驚動地的大事呢!”
“哦,這倒沒有,就是在逍遙王大婚當晚,世子君一承在城外竹林被人害了。”
聽了這個消息,純洱似乎很感興趣,轉過身來,“哦,世子被人殺了?嗬嗬,真是喜聞樂見的大事呀。”
對純洱這樣的態度,冉碩焱早已經習以為常,可還是對她一如既往的好。
若是冉碩焱知道了他的娘蕭洛煙是純洱親手害死的,還會對她這樣無條件的好嗎?
“這糕點可以吃了,你嚐嚐。”冉碩焱討好道。
純洱也覺得有點餓了,便拿過他遞過來的筷子,心地夾了一塊紅棗糕,咬了一口,特別的清爽可口,又咬了一大口。
看著她大口大口地吃著,冉碩焱開心地笑著。
“對了,爹剛才跟我了,過幾,姐姐要回來住一些時日。”冉碩焱坐在了她的對麵,拄著手,一臉甜蜜地盯著她看。
純洱忽然溫柔起來,道,“姐姐,哪一個姐姐?”
“代王妃。”
“哦。”純洱裝作漫不經心地吃著糕點,喝著茶。心裏又騰升了另外一個惡毒的想法,若是鏟除了冉心悅,那闖王登基為王的路上就少了些障礙。若是闖王為新君,她自然不用再忌憚誰的勢力,就算冉楓在她跟前,也得跪著。
想到這裏,純洱的心裏十分暢快。
世子府的喪事很快就處理好了,冉若依思念孩子心切,就從代王府接回了淩冉辰,扭頭就回到了相府住。
冉心悅隨即也回到了相府住。
這日,君雲苑突然響起了悠揚而清新的琴聲。
冉心悅心情大好地彈奏起從前所學過的曲子,經過自己的改良,琴聲悠揚動聽。
“嗯,你回來了。”純洱站在綿福苑的苑前,抬頭遠遠地望著君雲苑這兒,嘴角微微上揚。
隻要冉心悅在相府,她就有下手的機會。
殊不知,冉心悅是受到那紙條後,故意回到相府來。
“言菊,看到什麽了嗎?”
“什麽都沒有,一切好平靜,平靜下麵隱隱藏著危機。”言菊回答道。
冉心悅滿意地點點頭,“越是看似平靜的時候,越是隱藏暗流。放心,要動手的人,本妃已經給她足夠的機會。本妃有的是耐心。”
“王妃,我們要先下手為強嗎?”
“不用著急。”冉心悅微微一笑,“對了,我那個弟弟,你讓人喚他前來。”
言菊點頭,“是。”
很快,冉碩焱就來了。
冉心悅停下了撫琴的手,嘴角帶笑,對他雖然有些殘忍,可是,他有權利知道真相。
“姐姐,你回來了。”冉碩焱十分高興,可轉向那失火的房間,神色十分不自然。那個房間正是活活燒死他娘親的地方。
這時,婢女奉上茶來。
冉心悅細細嗅了嗅,揮了揮手,“下去吧。”
庭台之下,二人四目相對,冉碩焱有些緊張,畢竟,眼前的姐姐跟他打也不太親近著的,而今,相對而坐,難免有些尷尬。
“姐姐喝茶。”冉碩焱主動倒茶。
冉心悅嘴角帶著冷笑,拎起那滿滿的茶杯,手一傾,咣啷一聲清脆,茶水落下的地方嗞嗞冒著白煙。
“啊,有毒!”冉碩焱忍不住大喊一聲,“姐姐,這茶……有毒。”
冉碩焱的臉瞬間就變了,他無法解釋,這茶,還是他親自斟滿的,眼珠子都快要凸出眼眶,“姐姐……”
青灰的地上冒著滋滋的白煙,不絕於耳。
冉心悅早就料到了。
隻不過,想不到的是,她竟然這般迫不及待了。
“姐姐,我……”冉碩焱雙眸內全是慌亂的神色,他做夢都想不到,他給冉心悅斟滿的茶水了竟然全是劇毒。“姐姐,這……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有毒的。”
冉心悅揮了揮手,笑道,“姐姐知道,弟弟,坐吧。”
可望著那仍舊騰升而起的白煙,冉碩焱心裏總好像有一根橫著生的刺,怎麽拔都拔不掉。
“弟弟呀,你看君雲苑修葺一番之後,看上去跟從前一模一樣。實際上,很多地方都回不到從前去了。就連那些新栽上去的樹,好像也少了一些東西。哎……”冉心悅歎了一口氣,望向那一排低矮的樹,和那高大卻被大火焚燒過後的樹,搖了搖頭,“畢竟是不一樣,不過,根基還是在的。”
冉碩焱似懂非懂,總覺得冉心悅的話仿佛有著什麽暗示似的。也不敢明確地詢問著,隻是應著話。
不一會,君墨兮也來了。
此次,他隻帶著一個貼身的婢女,徑直往君雲苑走來。
“代王。”冉碩焱忙站了起來,行了行禮。
君墨兮揮揮手,示意他坐下。忽然瞧見霖上殘碎的茶杯,忙道,“怎麽啦?”
“沒什麽,隻是不心而已。”冉心悅輕描淡寫地道,“待會讓婢女收拾一下便可。”
冉心悅盈盈的臉上看不出其他的情緒,君墨兮還是有意無意地望向那茶跡,也時不時瞧向冉碩焱的方向。
自然,冉碩焱仿佛知道些什麽,沒有出來,低著頭,嘴唇微微蠕動,有話想要出來,還是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冉心悅是瞧見這一幕的,裝作沒有發現,平靜地撫著手中的琴弦,悠揚的琴聲在她翻飛的素指下編織成一段美好的樂章。
這讓人心曠神怡的琴聲,漸漸地放鬆起來。
隨著曲終,餘音繞梁,冉碩焱的嘴角動了動,鼓起勇氣道,“姐姐,我有話要跟你。我……”冉碩焱還是低下了頭,要是出來,心愛之人肯定有危險,但是不,他身邊的親人就有危險。這樣進退維穀的境地,冉碩焱很難堪。
但凡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冉碩焱也不至於開口不是,不開口也不是。
“代王不是外人。”冉心悅知道他顧忌的是什麽,微笑道。這話讓君墨兮心裏一暖,安安靜靜地坐在冉心悅的一旁。
冉碩焱思想鬥爭一番,道,“姐姐,對不起。”
“嗯,為何?”冉心悅揚了揚手,讓人將素琴端走,順勢也將那些茶水撤了下去。
環視四周,冉碩焱心裏還是有顧忌的。
“姐姐,相府也早就大不如前了,如今,爹也不巴結任何人,平日亦不喜愛跟其他人來往。你看看,從前熱鬧繁華的相府,驟然冷冷清清的。”冉碩焱慢慢地著,心裏十分惋惜難過。
冉心悅嘴角帶笑,等著他重點。
“姐姐,若是有人做了對相府不利的事情,我……我該怎麽辦?”
“那就看你跟這個人之間的感情足不足夠蓋過這個人所犯下的錯事。”冉心悅隻是淡然地道,心裏早有了想法。
其實,純洱的所作所為,冉碩焱是全看在眼裏的,隻不過,愛讓他的雙眸被屏蔽了。
“可是,感情不是自私的嗎?”
冉心悅點點頭,忽然望著君墨兮道,“對啊,感情世界裏,無論是親情,愛情還是友情,都是夾雜著自私的色彩。弟弟,該怎麽做,在你的心裏早就有了想法,隻不過,那一步,你不願意邁出去罷了。”
聽了冉心悅提醒般的話,冉碩焱低著頭,不語。
僻靜的苑落,紛紛揚揚的梨花瓣落下,好似一場帶著芬香的大雨,砸在冉若汐的身上,很快,發梢上就沾染了片片的雪白。
許久沒有盡胸跳上一支完整的舞蹈了。
心裏太多的羈絆,也多了太多的仇恨和不甘心。
“哎呀!”不經意,冉若汐把腳給崴了,蹲在地上,捂著那隻受贍腳,微微皺著沁著汗珠的眉頭。
“若汐,你怎麽了?”
抬頭之間,迎上了君舟軒溫潤的眼眸,如秋水般細膩。
“你怎麽來了?”冉若汐回頭轉向地上鋪滿的潔白花瓣,“你好像不應該來。畢竟,我們之間最好步搖來往了。”
君舟軒不甘心,“為什麽?你是覺得你最近跟君墨兮關係緩和了,你們還能回到從前?”
“這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冉若汐倔強地扭過頭去,是的,君墨兮最近對她好似比從前要好了一些,可二人心之間的距離仍舊是遙不可及。
就算能遠遠地站在他的身邊,冉若汐便覺得心滿意足了。
可是,失去的一切,再也回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