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法
第二日，楚榮文怒氣衝衝進了宮。林青嵐因著昨夜休息的特別好，導致麵色紅潤，絲毫看不出任何憔悴。
林青嵐見到楚榮文急急迎上去，他還沒忘記楚榮文放下的大話。“你可算來了，我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呢？”
這微妙的試探並未並楚榮文察覺，他叉著腰，眼中燃起憤怒火焰。“我想好了，事情必須弄清楚，絕不能輕輕放過。”
林青嵐蒙了，扯著鬥誌昂揚的楚榮文。“冷靜一些，你當真要和他們過不去？”
楚榮文鄭重其實地點頭。“這是自然，我怎能輕易放過他們！我可是很有誠信的，說到做到。”
可我不希望你的誠信用在這裏啊！林青嵐在心裏怒吼，但卻不能在楚榮文麵前發現出任何不對勁。
他隻能撓撓頭皮，努力勸阻。“你先沒著急，萬一宮裏的物價就是這些呢？我們不如看看午膳再說？”
“想來他們是不敢糊弄的。”
楚榮文抿緊唇部，冷硬問：“你就是不想我去鬧事！”說完，他推開林青嵐，氣鼓鼓地坐下。
可惜林青嵐沒有半點不適，隻能溫聲說：“我不是怕你鬧事，我是認為不值當。現在時局緊張，為一些不長眼的人何必動怒？”
楚榮文遲疑下來，謝褚雅剛剛進宮，他若是鬧事，定然讓外人誤會。他在心中左右搖擺，實在做不了決定。
林青嵐趕緊敲邊鼓。“你既然遲疑了，倒不妨等等看。到時候再做決定，你發作也能理由啊！”
他的理由充分，楚榮文隻能氣鼓鼓地點頭。突然他看見了扔在點燃的爐火。“昨夜如何？沒有起黑煙吧？”
林青嵐笑眯眯地點頭。“自然沒有，若是有，我哪裏還會坐在這裏呢？你盡管放心，我睡得很好，很長時間都沒有這麽好過了。”
楚榮文抿起唇部，暗自得意地笑了。
林青嵐看破不說破，任由楚榮文驕傲。他確實可以驕傲，若不是楚榮文，他哪能如此舒服。
兩人天南海北地亂聊，沒什麽正經話都是朋友間的嘮嗑。可這嘮嗑確實令人舒服。享受這冬日的陽光，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條，時間很快過去。
太監來送飯了，還是昨天那東西的太監。他撂下飯盒。一句話不說，徑直離開。
楚榮文打開飯盒，看著裏麵冷冰冰的素菜和已經有些發黑的饅頭。心中怒火一下衝上腦門。他扯住太監，怒喝。“這是人吃的嗎？你來這麽東西做什麽！”
太監絲毫不懼，直接推開楚榮文。尖利的聲音嘲諷道：“不是人吃的也有人吃，既不想吃大可以不吃，我們有不強求！”
林青嵐急了，他拍桌而起。他能忍受太監對自己的冷淡，但不能忍受對楚榮文的。他犯了罪可楚榮文沒了。
“住口！你算什麽東西，竟在這裏大放厥詞！”
太監陰著一張臉，冷笑幾聲，絲毫沒把兩人放在心上。“我不算東西，你們有算什麽呢？這冷宮就是這個地方，你也樂意待，別在我麵前逞威風！你找能說話的人去！甭在這裏瞎逼逼，沒工夫聽你說話！”
楚榮文臉色愈發難看，從小沒受過這種委屈。一時聽著這人不陰不陽的嘲諷，哪裏能接受。“住口！”
他上前幾步，扯過林青嵐護在身後。“我們到底是主子，你就是學規矩的，在主子麵前出言肆無忌憚？真是沒了體統！”
太監奸笑幾聲，大搖大擺地坐下，他順水扔下桌上的飯菜。碟子跌落在楚榮文腳下，不帶油水的湯汁濺射在衣擺。
“我就是這麽說話？體統？規矩？”他陰冷冷道：“這宮裏麵隻有錢在最重要，你既然沒錢，就別在我麵前逞能。”
最後，他森森道：“小心被人套麻袋暴打一頓啊！”
這已經不是暗戳戳的威脅，這是指著楚榮文的腦袋怒罵。他若是能忍住他才是真正奇怪。
他咬緊牙根，握緊拳頭。一隻堅定的手掌找住他躍躍欲試的拳頭。他順著手臂看去，林青嵐擔憂地望著楚榮文。“不要，強龍不壓地頭蛇。你不能和他繼續計較，隻虧的隻能是你自己。”
楚榮文臉色愈發難看，狠狠地怒吼。“難道讓我看著小人得知？我受不了？”
不等林青嵐繼續安慰，太監竟陰陽怪氣道：“受不了就死啊！又沒人攔住你！”
林青嵐這個怒火啊！差點直接撲上去撕了太監。
太監見兩人隻是動嘴，絲毫不敢動手，認定兩人是沒有硬後台的，竟大搖大擺地離開。
見太監離開，林青嵐終於放開了楚榮文，楚榮文臉色漲紅，根本無法接受這麽侮辱。“這簡直是看不起我，我不能忍了！”
林青嵐眸色陰暗，他有傲氣，自然也受不了。可他還有理智，“不忍能如何？”
楚榮文磨磨牙齒，突然笑了。“我不能動他，但有人能！”他起身就要離開。
林青嵐立即意識到了問題，攔住楚榮文＝不允許他繼續前行。“你若是去找娘娘，那事情便大了。”
楚榮文冷笑一聲。“我要的便是弄大，他敢如此說我，指不定做了什麽缺德事，我不能看著那人繼續為非作歹。”
“若他沒有呢？”林青嵐尖銳地問。“若頭隻是貪財，你能如何？”
“是，娘娘絕對不會發落你，可世人會如何說？世人會如何看？你有沒有想過這事之後你的名聲啊？”
楚榮文眸色複雜，林青嵐字字句句都在為自己考慮，可正是如此，他不能繼續容忍這種事情發生。
“青嵐，我在已經沒了任何名聲了，我無法繼續為官，要名聲做什麽。”
林青嵐不信，他死死握住楚榮文的手臂。“你能的，你能繼續做下去，你可是陛下的屬下，縱使一時疏遠，但情分還在，身份還在，你隻能越走越高！”
楚榮文長歎一聲，直接戳穿了謊言。“可我乃是長公主後人，長公主與太宗關係親密，縱使陛下不在乎，可世人記得，隻要他們記得，我就沒法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