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點
這話用不著楚榮文強調,林青嵐自然能明白。他隻是擔心而已,僅僅是擔心。
楚榮文深知必須得讓林青嵐清楚這種做的後果,才讓林青嵐徹底管教謝和淑。不然與謝和淑的性子必然鬧得天下大亂,不得安寧。
他躊躇片刻,斟酌好了話語,緩慢的帶著無盡耐心地慢慢說。“青嵐,趁著事情沒有到最差勁的時候,你一定要阻止,哪怕是為了抱住她的性命。”
林青嵐沉默了,他如釋重負地長歎口氣。心底那抹敏銳的想法終於得知實現。他也曾經對謝和淑抱有無限耐心和期望。但一直令他失望的謝和淑卻把這抹親情抹殺的一幹二淨。
他到底是人,有喜怒哀樂,自然不會喜歡。可想起母親的囑托,兩人身體中的血緣,他又狠不下心做決定。
直到楚榮文這番話徹底令他醒悟。或者借此機會,他能微微放下謝和淑。得到一絲喘息的機會。
他在意識這近乎與卑劣的想法之時,突然紅了臉。雲霞飛上臉頰看上去可憐兮兮。他快速瞥眼楚榮文,又迅速收回視線。
“你會不會覺得我過分?”
楚榮文笑了,俊郎的臉上滿不在乎。他扔開一條大腿,狠狠地壓住林青嵐,身體同時倒向林青嵐。“當然。”他輕飄飄地說。
林青嵐神情瞬間慘白。楚榮文這才發現玩過頭了,趕緊站直身體,連連解釋。“不是,不是。”
他焦慮地走來走去,一向不羈的頭發蹦出了發冠,亂蓬蓬的頭發愈發淩亂,像是被禍害過的鳥窩。
他倏地停住叫住,單腿跪在林青嵐麵前,握住林青嵐的手臂,那雙一貫淡定的眼睛腫中,透露出真誠。
“我向你發誓,我絕對沒有嫌棄你。”他頓了頓,繼續解釋。“你才是我的好友,不管你到底還是不是那個如玉君子,你都是我的朋友。”
哪怕在解釋中,他也忍不住吐槽。“在你暴露出真實身份的時候,我就發現你其實並不是那種翩翩君子。”
他笑眯眯地點點林青嵐的胸口。“這裏麵可是黑了。”他摸摸下巴,用一種不能理解的語氣幽幽道:“不如說你能容忍謝和淑這麽長時間才是我吃驚的?”
他像打量奇異生物一般再次打量林青嵐。“你什麽時候有這麽好的耐心了?”
林青嵐頗感無語,可有深覺榮幸。他沒有白來世間一趟,至少有一位朋友一直幫助自己。
他撇過臉,試圖掩飾眼眶中的淚水。“其實我是故意的。”他突然轉頭,吐吐舌頭。“我就想看看你會不會中計?”他吃吃笑了幾聲。“看來還是那位楚少卿啊。”
他溫柔地摸摸楚榮文的腦袋,原本亂蓬蓬的頭發更加混亂。可他絲毫不覺得有問題,隻覺得分外可愛。
楚榮文噗嗤笑了,他其實也猜到這種可能,但誰叫他是一個好朋友,自然不會當場揭露林青嵐的謊言。
碰上這種朋友還能怎們辦?隻能寵著唄。
楚榮文無奈地捋捋頭發,試圖理清這本來粗糙的頭發。可惜他頭發比本人性格更加倔強。自然不會輕易理順。
林青嵐笑眯眯地看著楚榮文無助地亂動。他起身進入屋內,從裏麵拿出一把木梳。解開了發冠。黝黑的頭發瞬間散落。
楚榮文感受著絲絲縷縷的刺癢,絲毫沒發覺臉上出現了一抹淺淺的笑容。那是從內心發出的真誠笑容。
林青嵐耐心地順利著頭發。手下的頭發頗為堅硬。世人常說,頭發堅硬的人必然性情堅定。照應著楚榮文的性格,他竟絲毫不覺得奇怪。
隻可惜頭發雖然硬朗但卻特別粗糙,不像是世家大族出來的青年。林青嵐忍不住吐槽。“你這頭發可真是厲害,直接拿去做毛筆也是沒問題的?”
楚榮文目光一亮,急急道:“要不要割下一些,你拿去做筆。”他說完就扭頭環顧死者,似乎真想找到利器割下頭發給林青嵐做毛筆。
林青嵐感覺拒絕。“不必,我隻是說說玩笑,你竟當真了。”他一邊說話,一邊輕輕敲擊楚榮文腦殼幾下。似乎想打開裏麵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填充的,不然如何能說出如此不要臉的話。
他壓低聲音,似是在叮囑。“在我麵前你大可以放肆,換了別人可千萬別這麽說。小心得罪人。”
頭發是巫蠱常用物品,導致世人非常在乎頭發的去處。唯獨兩人相愛,才會各自割下一縷頭發與愛人的頭發捆綁。不然絕不允許任何頭發丟失。讓人割下頭發做毛筆,這可是切切實實地冒犯之舉。
哪怕楚榮文才是割頭發的人也絕對不行。
楚榮文低聲嘀咕。“嘿呀。也就是你能有這種機會,換了別人,我是絕對不會給與的,少拿這種事情教訓我。”
林青嵐手下一重。楚榮文立即吃痛一聲。“鬆手,疼,疼。”
林青嵐笑容親切,湊在楚榮文耳邊,輕聲問:“疼就對了。”他鬆開手掌,冷冰冰道:“長長記性吧。”
楚榮文尷尬地嗬嗬大笑,不不對此發現任何意見。他如此的沉默,以至於讓人各位的誤會。
林青嵐有點慌,匆匆忙忙為楚榮文紮上發冠,擱下木梳,急急去看楚榮文的臉色。“我是不是不該如此?”
楚榮文沒有反應,一雙亮若星辰的眸子中醞釀著風暴,他突然抱住林青嵐。“嗚哇哇,若是沒了你,以後我可怎們辦?”
分離是他們彼此都不願意提起,深深地橫亙在兩人之間。
靜謐的空氣在兩人環繞著兩人。太陽悄無聲息地離開,溫度漸漸冷下。楚榮文顧不得悲傷,他想起林青嵐晚上的處境就分外不安。
他輕輕推開林青嵐,顧不得安慰。連連喚來守在門邊的侍衛,低聲交代他們。
他從懷中掏出囊囊鼓鼓的荷包塞進兩人手中。林青嵐瞳孔一縮,伸手去奪。
楚榮文趕緊拉住他。“你做什麽,那是為你打點的錢!你要了,東西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