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喝不愁
謝褚雅那邊一片安靜,可謝和淑不能平靜,她因為身份特殊,既能在廢太子殿內生活又能在林青嵐或是李稷殿門生活。
她選擇了親生兄長,不是因為為林青嵐的感情又多少,隻是因為廢太子不能容下她。她隻能被迫安置在林青嵐殿內。
外麵是陽光明媚,但她隻是窩在殿內,一步不離開。林青嵐難免擔心,敲響了殿門。“和淑,你在裏麵嗎?我能進來嗎?”
裏麵沒有聲音,林青嵐等了一分鍾,直接推門進入。
殿門空蕩蕩的,沒有半點人氣,一團人影窩在榻上,長長的頭發披在地上,像是一縷活在人間的孤魂野鬼。
林青嵐難能忍受妹妹如此受苦,他坐在踏邊,放低聲音安慰:“和淑,外麵風景不錯,我帶你去看看。”
謝和淑不說話,隻是直愣愣地盯著虛空。
林青嵐很有耐心,繼續說:“我隻要你心中不痛快,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不要繼續糾結。終於留下了一條命,這已經是天大的好處了。”
這是實話,若不是李徹對自己足夠有自信,林青嵐絕對活不下來,更遑論廢太子。謝和淑那是太子妃,縱使與廢太子的關係微妙,但按照以往情況也是難逃一死。現如今能活著,甚至能活生生與林青嵐相處,這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
但謝和淑絲毫不覺得。她恨不得自己死了。若是死了便不必如此活著,她本可以做皇後,她算計了一輩子,從知道身世那天開始便不敢合眼,生怕失去一切。可到頭來,她得到了什麽?不過是僥幸留下一條命!
可笑!真是可笑!她乃是公主!公主啊!竟要徒留下一條命!
想到此處,她眼淚滾滾而下。
林青嵐從未見過女性流淚,瞬時慌了手腳。急急為謝和淑擦拭。“莫哭,莫哭。”
謝和淑揪住林青嵐的手臂,多日為合眼,布滿血絲的眼珠死死盯著林青嵐。林青嵐頓時已經,心中充滿了不好的預感。可他不表示隻能枉然地等待著。
謝和淑眸中充滿了恨意,她聲音壓低,淬著冷意。“哥,真的沒有機會了?”她沒有明說,但林青嵐清楚,這是問沒有機會登基了。
到了這是她竟還想著此事,林青嵐腦袋嗡嗡作響,差點給妹妹跪下。他死死拉住謝和淑的手臂,指印深深陷入謝和淑的皮膚中。“你永遠不能再提這話!聽見沒!永遠!”
謝和淑驚了,林青嵐從未如此對待自己,他向來是有禮的。她眼淚瞬間出了,哭唧唧道:“你弄痛我了?”
林青嵐顧不得許多,他必須抱住自己與謝和淑的性命,絕不能讓父親沒了後人。李徹既願意問父親平反,顧忌到往日情意,他到底能成為宗親。雖然日子比不得想象中的瀟灑,也是需要被監視,但至少,至少父親能留下名字,也能留有血脈。
隻要能抱住這兩點,他願意屈服了李徹。
他知道妹妹心中不甘,卻隻能安慰。“你以後不許再提那話,你記住,你是文太子的女兒,沒有什麽太子妃,沒有什麽謝和淑,”
謝和淑愣住,她諾諾道:“若我不是謝和淑,我是誰?”我是誰?這問題困擾了謝和淑一輩子,到了今日也不能得到半點消停,簡直令人頭大。
謝和淑冷下眼神,冷冷問:“我既不是謝和淑,我是誰?”
林青嵐長歎一口氣。“當年我便不同意他們換了你,可我終於說不過他們,你去了侯府,我以為你能好過,可你還是走了彎路,既然如此。”
他冷下眼眸。“你是李箐。文太子的女兒。”
他知道謝和淑一時不能理解,於是細細與謝和淑交代。“按照陛下的許諾,你以後便是我的妹妹,我帶你去封底,不能成為公主,至少是縣主。”
縣主?這點小官謝和淑向來看不上,它扯住林青嵐的衣袖,含著淚眼,低吼,“我就值一個縣主?我可是、”
林青嵐捂住她的唇部,不允許她繼續說。“你什麽也不是,隻能是縣主。”他冷下眼眸。“若是不喜歡縣主,你連縣主也沒有。這還是我努力為你爭取的。”
他到底心疼謝和淑。軟下語氣。“別鬧了,好好活下去。”
謝和淑不願意,她想怒吼,她想嚎叫,可看著林青嵐哀求的眼神,她到底屈服了,隻能含淚道:“好,我聽你的,兄長。”
林青嵐送了口氣,這對固執的謝和淑不容易,但事到如今守著那些驕傲沒有半點用處。他隻能盡力轉移謝和淑的注意力。“我知道你不喜京城,等有了封底,我便帶你離開,在哪裏沒人知道你的身份,你可以重新嫁人,這次定選一個讓你滿意的。”
謝和淑已經沒了那種心氣,在怎麽好也不會比謝褚雅更好,她所夢想的權利終於是過眼雲煙,她與這世間不過浮華一場,到了如今竟留不下任何東西。
她從前那麽努力算計,讓自身忐忑難安到底為了什麽?忽然感覺她就是笑話!天大的笑話!
林青嵐不能知道謝和淑的心裏話,但能看出謝和淑的不對勁。他雖不知到底哪句哪句之語惹了不快,卻能及時勸阻。
“我不知你到底哪裏不舒服,或許不習慣未來的生活,但無論如何我們都得活下去。”
“父親沒了,母親去了,隻有你我了。”
他握緊謝和淑的手掌,眼中含著點點淚光。“你我兄妹二人相依為命,定不能讓父母在泉下不安。”
謝和淑第一次發現林青嵐與她是如此的相似,他們有著相同的眼膜,相同的臉龐。兩人分開看不覺得相似,但合起來一眼就能看出是一家人。
這種歸屬感令謝和淑安心,她窩在林青嵐懷中,撒嬌道:“我不願成親,兄長能養我嗎?”
隻要她安分,林青嵐但凡能許諾的,沒有不答應的。“你若不想嫁人,大可以不嫁,有我一口飯,定有你你口飯。”
“不能令你大富大貴,也能令你吃喝不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