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離開

  林青嵐並為細想謝褚雅內情,他已經不願細想,平複好心態後。他再次看向直視麵前女子。“謝褚雅,你當真不改變心意?”


  謝褚雅反問:“莫非你會改變心意?”


  林青嵐自是不會。謝褚雅翹起笑容。“既然你不會,我也不會。”


  林青嵐帶著最後希望繼續勸說:“你與我不同,我為了自己奮鬥,可你卻是扶持李徹上位。”他不著痕跡地看眼正與潘崆峴廝打的李徹,眸色微冷。“若是李徹對你有半分不滿,你可無法繼續做皇位位置上走下去。”


  他聲音輕柔,帶著蠱惑。“你看看現在的皇後,這可是你的前車之鑒啊!”


  謝褚雅笑嘻嘻道:“好呀,”她指著戰戰兢兢的太宗,“看看,這也是你的前車之鑒,皇帝當不好連傀儡也做不成!”


  林青嵐閉上眼睛,不在繼續與謝褚雅糾纏。既然離心之計無用,兩邊隻能擺出底牌了。


  這時謝褚雅不在繼續與林青嵐對峙,她揪著李徹的衣領,扯著他扔到林青嵐麵前,撂下一句:“放狠話。”便徑直走開。


  她坐到一桌完好無損的木桌前,翹著小腳腳等著看兩人互毆。


  李徹與林青嵐沒那麽憤怒,兩人還是冷靜,平靜的。


  林青嵐輕聲,想和李徹在敘舊情。“父親當年能在乎叔叔的,叔叔何必因為這些事情同骨肉親情斷了關係?”


  李徹沒有絲毫變化,看著林青嵐像看著手下敗將,“若是說這些大可不必。”他早已經沒了任何對文太子的感情。


  他與文太子的記憶隻存在於記憶中, 而記憶慢慢褪色,他已經想不起文太子當年的模樣。


  “文太子的恩情,本王還完了,不必拿他說事。”


  林青嵐神情微變,但仍舊保持住冷靜,沒叫怒火衝昏頭腦。“既然叔叔不願意與我敘舊,那我直說,叔叔登基也等不到文臣的支持,何苦自尋麻煩?”


  “單單身世,您便過不了宗室那關,更別提前朝民間了。”


  不純的血脈乃是李徹的原罪,也是為何眾人覺得李徹絕對不會登基的原因。胡姬之子到底是留著蠻夷血脈,自詡漢人的文臣哪裏能容得下李徹。


  李徹不慌不忙抬出了先帝。“先帝都能讓文臣閉嘴,本王隻會做的更好。”他不耐煩繼續與林青嵐搞一些彎彎繞繞,索性直說“現在才宮中都長安城通通都是我的人,你若是自覺能抵過他們,大可以行事,不行隻能等著。”


  林青嵐一下神情變了,難掩懷疑問:“你哪裏來的兵?”


  李徹冷冷道:“邊疆十年,本王怎麽沒有一點底牌!現在你服不服?”


  林青嵐沉默了,他咬著牙不肯認輸。自幼時便準備的計謀竟如此被破,簡直可笑!可笑!他這些年的堅持到底算什麽啊!


  他為什麽要如此努力!失去了母親,失去了妹妹,失去了所有,他到底為什麽啊!


  謝褚雅撿起麵前的瓜子,一點一點地用指甲剝開外殼,露出鼓鼓的果仁。她一口咽下後,繼續瞅著外麵,等待著李徹的行動。


  李徹隻能冷靜道:“現在你還有選擇,若是繼續下去,你便沒有選擇了!”


  林青嵐還是不肯認輸,可他身後的大臣們卻能看出問題,連連動搖。容大人想製止,但也知道此事非武力能解決。人心散了,便在也沒法聚攏。


  他隻能長歎一口氣,漸漸看著林青嵐失去所有支持者。文臣的支持就是如此冷漠,一旦沒有任何利益,他們便會直接離開。


  林青嵐輕輕看眼身後,突然心底那口氣散了,再也沒有繼續爭鬥的心思。他低下頭顱。“請殿下登基!”


  李徹沒有理會,看向了旁觀的謝褚雅。


  謝褚雅歪著腦袋,對此沒有絲毫表示。李徹隻能開口。“不過來?”


  謝褚雅拍拍手掌,笑嘻嘻道:“不了。你人生的大好日子,我摻和什麽呢?你快去吧。”


  李徹蹙緊眉頭,發覺了不對勁。他想上前解釋,但身後的武官打住他,領著他走向太宗。


  太宗知道到了自己出場的時機,麵對這位最後勝者。他拿出最後的勇氣,“你打算如何處理我?”


  李徹沒有猶豫:“榮養。”


  太宗遲疑了,榮養其實不錯,總比死了更強。太後見太宗想屈服,直接尖叫。“不許,哀家不允許你屈服!”


  她扯住太宗脖領,大肆晃動,“你乃是天子,九五之尊,竟然如此屈服?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有沒有骨氣啊!”


  太宗眸色複雜,帶著不解道:“朕是男人,也有骨氣。但朕也是人,會死的,朕怕死!”這大概是天底下最坦誠的皇帝。坦誠到令太後一口老血噴出。


  太宗生生灑了一臉熱血,對太後的不甘心,他算是服了。可就算太後自殺威脅,他也不會任太後胡來。凡事都是有度的。對於他而言,自己的命最重要。


  李徹沒的或許看不透,但太宗的本性,在這一場場的事件中,他算是看透了。他靜靜等待著太宗的決定。


  太宗不理太後繼續與李徹商量。“還有呢?打算分朕點什麽?”


  李徹盤算一下,不玩虛的,直言不諱,“海昏侯,封底,一切有的,你都也。我會盡力滿足你。”


  太宗滿意這個態度,兩人你來我往地一番討價還價,絲毫看不出是在為皇位爭執,還以為是市場上分毫必爭的大媽。


  可就算是大媽,他們也是世間最珍貴的大媽。兩位大媽商量完事情。


  太宗終於下了禪位詔書。


  李徹接過詔書,看著上麵的字跡,滿意地笑了。他高舉著詔書,轉向大臣。


  大臣門齊齊跪下,對新君獻上忠誠。裏麵到底有多少真誠,他不肯定,但要的是態度。


  他下意識尋找謝褚雅的身影,卻絲毫看不見此人,臉色一邊,隨即發現潘崆峴竟也消失了。不由得大怒。


  楚榮文作為看破一切的男人,隻能上前解釋。“表妹,是自己離開的,據說不喜殿下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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