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確實固執,同樣無所畏懼。她到底是太後,向來隻有她給別人難看,還從未有人對自己難看。可她到底忘記了,這世界上已經不會有人像先帝那般護著她。她隻能獨自麵對暴雨。


  林青嵐冷下神情。“太後是不願意了?好。”他輕歎一聲,派人挾持了太後。刀架在太後脖子上,透著冷氣的利刃就在眼前,這一切都令太後頭暈眼花,甚至不知如何是好。


  可有些時候,人愈發害怕,便愈發有自信。就像是太後,她突然熄滅了順從之心,竟淬著恨意道:“好,你今天就殺了我,讓天下人看看文太子的後人是什麽東西?”


  林青嵐冷著臉,接過長刀。他握住刀柄,割開了太後的頭發。雪白的發絲翩然掉落,一縷縷掉在太後腳下。雪白的刺眼。


  這是林青嵐對太後的警告,若是太後執意反抗,下一刻刀刃對準的可不僅僅是頭發,而是太後的脖頸。


  太後被剃了頭發,神情微變,愈發冰冷,眼中的恨意已經無法掩飾。她輕蔑地瞧眼刀刃。“動手,現在就殺哀家!”她握緊拳頭,心中燃燒的冷冷焰火已經燒掉了所以,“哀家絕不會給文太子翻案,他這輩子,下輩子,都隻能是無名人,不入族譜,不進皇室,百年後無人祭祀!”


  這話狠極了,甚至令不少大臣臉色頗為難看。誰能想到太後竟如此狠文太子。


  事情陷入了僵局。林青嵐眼眶紅得像是滴血,更是恨不得直接殺了太後,可終於顧忌的東西的太多。他這個也怕,那個也惱。竟漸漸軟了刀鋒。


  太後立即了然的微笑。隻要握有把柄,隻要知道對方的執念,有什麽不能解決呢?有什麽不可以解決?


  謝褚雅看不過這麽得意,點醒了林青嵐。“太後不是陛下,她不願意無妨,隻要陛下願意就行了!”


  林青嵐眼睛瞬間一亮。相對的是太後陰沉下眼神。不等林青嵐細想,她立即反駁。“陛下什麽都不知道,他願意有何用?”


  謝褚雅笑得愈發燦爛。她可記得太後對自己的惡意,對李徹的惡意。一筆一筆她都記在小本子上,現在不報仇何時報仇。“陛下是不知道,可也耽誤他發布各種命令啊。”


  “以前陛下能做,如今卻做不得了?這算是哪門子的道理啊?”為了令林青嵐安心,她甚至拉上了太宗。“你說對嗎?陛下。”


  太宗能反駁嗎?必然不能。他不顧太後的哀求,“朕以前能做,現在也可以。但。”話還有轉折,他向上看看掣肘的任雲。在看向林青嵐,意思很明顯。


  唯一林青嵐就自己出去,他才會為文太子平反。至於平反後出現什麽問題?他顧不了太多,隻能活一時算一時了。等死前在說其他。想想他堂堂天子竟要如此卑微也是令人心酸。


  他心酸,林青嵐更加心酸。他想平反嗎?想,可他能在謝褚雅手下救回太宗嗎?不能!


  謝褚雅笑眯眯地等待林青嵐做決定,不管做什麽決定,她都不會怪罪。隻是想看場好戲。


  林青嵐果然是文太子命人細心教養的,遇到事情沒有直接向謝褚雅過話,反倒是看向李徹,眼神中帶著祈求。“祁王不想讓父親翻案嗎?他也是您的兄長啊。”


  李徹冷了眼神。文太子曾經對他多好,在清楚文太子卑劣算計後,他便多麽痛心。他是真心實意把文太子當做兄長對待的,沒有半點虛情假意,沒有半點不滿。他看著文太子像兄長也像是父親。


  在深宮中,他自詡與文太子相依為命,可不想文太子卻不下如此殺機。但……


  謝褚雅不知道別人,還不知道李徹,李徹定然是軟下了心腸。既然他有這個意思,他何必做惡人。“既然你要低頭,我不阻攔。”


  她沒頭沒尾的話卻令李徹亮了眼神。他期期艾艾地盯著謝褚雅。


  謝褚雅後退兩步,遠離這位明顯不正常的祁王。她說出了自己的底線。“隻有一次,若是有下次,李徹,你便好自為之!”


  李徹神情一變。他終是答應了。“你放心,絕無下一次。”


  既李徹發話,謝褚雅也不做糾纏,隻是讓人放了太宗。


  太宗得到自由,無比痛快,甚至想大吼幾聲,可惜,林青嵐沒給這份機會。他清楚這是最後一次與李徹論感情了,在沒有下一次。父親留下遺澤終是結束了。他必須為父親翻案。


  他用刀挾持住太宗,語氣冷冰,帶著殺氣。“現在就寫詔書!”


  太宗不敢耽擱,趕緊動手。太後眉頭緊縮,厲喝一聲。“陛下,你乃是太子,難道要就此屈服於惡人?”


  太宗無奈地抬起腦袋,看著太後像是瞧著無認識的怪物。“母後,他們尊重朕,朕是陛下,不尊重,朕隻是階下囚,朕還想多活幾年。”


  太後立即冷下臉,怒喝:“沒出息的東西,哀家怎麽活生出你這麽沒出息的東西來!”


  太宗撂下毛筆,對太後有了怒氣。“你倒是不想生朕,可惜除了父皇,沒人愛您,您為了保持地位,隻能生下朕。”他勾起一抹冷笑,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森然。“母後,你乖覺繼續做您的母後,不乖覺想來登基前死一位不重要的太後也無妨。”


  太後臉色愈發難看,她捂住胸口,竟無法呼吸。可惜無人在乎,亦無人憐惜。


  唯獨謝褚雅察覺到了,她眯起眼睛,到底令人給太後塞了藥丸。在多餘的她也沒有做。


  長公主扶著站不穩的太後,太後死死掐住長公主的胳膊軟肉,盯著太宗寫下拿到要命的聖旨,恨不得直接殺了太宗。


  太宗對死亡危險視若罔聞,承受過謝褚雅切切實實的死亡威脅,這點眼刀算不上什麽,他根本就不在乎。


  太後愈發生氣,長公主吸著冷氣,額頭滿是冷汗。楚榮文趕緊走到長公主身邊,生怕長公主出問題。


  太後見到楚榮文臉色一變,把手中的佛珠衝著楚榮文扔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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