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居心？
楚榮文看到後，恨不得自插雙目，自古看到帝王垂淚的人從來都沒有什麽好下場，就算他是長公主之後，勉強也是皇室宗親，同樣也得不得好下場。等待太宗從傷心中回神，他這位大理寺少卿怕是做到頭來。
??他捧著昭平公主的屍體是左右為難。林青嵐比他機靈。從一開始就沒有插手此事，一直都是置身之外。現在更是扯著幫著楚榮文放好屍體後，扯著楚榮文麵壁思過，試圖表現出什麽也看見。
??唯獨留下張小果麵對太宗與貴妃的傷心，他向來不喜歡貴妃，到了此刻卻也對貴妃說不出惡語，隻能尷尬地站在一邊，手腳無措地擺動，找不到可以安放的地方，隻能左右來回湊弄，其無措令人看了隻想笑。
??楚榮文回望一眼，發了善心，扯住張小果，讓其同樣麵壁。張小果順從地跟著兩人行動，對兩人的行為沒有半點不滿，甚至心中頗為感激。
??謝褚雅瞧眼三人，有些時候她也分不清楚楚榮文到底是虎是奸，但她選擇和李徹一起看戲。就喜歡太宗不喜歡他們，但又幹不掉他們的樣子，特別在她加入李徹的陣營後，惡趣味完全爆發。
??太宗到底是皇帝傷心並未持續多久，他很快意識到這不是皇宮，仍舊又不少人在看著。盡管所謂的不少隻有五人，但皇室的威嚴不容冒犯。
??他瞅眼張小果，唔，小舅子。雖然與皇後在鬧別扭在小舅子仍舊是小舅子，比太子都要親近的小舅子，這個不能動。
??下一個，唔，姐姐的後代，姐姐可就這一個出息後代了，這個也不能動。
??下一個，唔，這個好像沒有什麽關係，好，就你了。
??“陛下。”謝褚雅微微福身，“林少卿可是大理寺唯二幹活的少卿。你弄走一個，不知下一個何時到大理寺啊？”
??太宗語塞，他試圖顧左右而言他。李徹絲毫不給麵子。“陛下，既然無事，不如前行離開。此地乃是驗屍房，陛下怕是不能習慣。”
??“不！”貴妃一聲驚叫，從太宗懷中探出淚眼模糊的腦袋，“陛下，”她揪住太宗的衣領，哀哀切切地哀切，“陛下，您讓妾身在看看昭平，讓妾身在看看。”她的眼淚控製不住唰唰向下留。
??她一邊害怕看到女兒麵目全非的屍體，一邊期待看到女兒的屍體，這兩種情感是如此的不同，它們撕扯著貴妃的心。貴妃在動搖中，又看了一眼昭平公主，眼淚愈發洶湧澎湃。
??這回，她找回了理智，她走到昭平公主的屍體前，耐心撫摸著公主的麵孔，不時，她蹙起眉頭，以一個母親的敏銳，她發現昭平屍體麵色不對勁，“昭平為何能在死後如此麵色紅潤？”她壓低眉頭，眼中射出一道精光。若是謝褚雅等人有半分隱瞞，她絕對會撕爛他們。
??楚榮文等人仍舊麵壁思過，半點不敢回頭，他們同樣也不敢回答。要如何告知一位瀕臨瘋狂的母親，她的女兒可能死前都在被人下毒？
??“昭平公主是中毒了，長期的那種。”謝褚雅慢條斯理地回答，不像是在說一國公主中毒，更像是說某種不太重要的事情。
??可她的話已經令貴妃失去理智，她素手一拍，顧不得手掌的疼痛，她盯著謝褚雅，語氣陰狠，“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謝褚雅絲毫不懼，她正麵懟貴妃都沒有任何害怕，此刻又怎麽害怕，“我說，公主是生前中毒，死後屍體才會出現異樣，至於是什麽毒，什麽時候中的毒，這我可不清楚。你們的齷齪事，我哪裏知道？”
??她的語氣平平淡淡，可話中的意思卻一點不平靜，可以說嘲諷無比，就差直接扯下貴妃的臉皮，指著貴妃。你女兒中毒都是因為不休德行，怪不得其他人！
??貴妃哪裏肯聽，她直接怒喝，“祁王妃，說話要講究證據，昭平貴為公主，不是輕易可以中毒的，你不要心口胡扯，仗著眾人信任與你！”
??謝褚雅沒興趣與其廢話，“你既然不信我，這個案件，我就不插手了。你啊，自己派人來查。”說完，拍拍手掌，若無其事地站在李徹身邊。
??麵壁思過的楚榮文等人蒙了，倏地扭頭，眼睛滿是不要。太宗也有些猶豫，謝褚雅的能力，他清楚，若是他不幹，換了其他人，能行嗎？
??大理寺總共三位少卿，林青嵐負責處理政務，斷案隻是普通。張小果純粹是填上去，什麽事情也不做，不給大理寺添麻煩就算好運。斷案，饒了他吧。剩下的隻有……
??他看向麵露焦急的楚榮文，“楚少卿，朕相信你可以，此案就交給你了。”
??楚榮文噗通跪下了，“陛下，”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臣做不到啊！”
??太宗怒了，“朝廷給你俸祿，你竟說做不到？那你何必做官？！”
??楚榮文倒也乖巧，直接摘下烏紗帽，放在一邊，在給太宗鄭重地磕了三個響頭。“臣自願辭官，原陛下開恩。”
??太宗奇了怪了，他不過叫人查案，居然直接辭官，這到底是有多麽不自信啊！他狠狠一揮修，“大理寺莫非都是吃白飯的，竟一叫破案就辭官不幹。”他轉而看向其餘兩人，“你們也可？”
??林青嵐與張小果一齊跪下，摘下烏紗帽放在一邊，意味很明顯。不行，辭官，你自求多福。
??現在，太宗開始懷疑是否是李徹搗鬼，莫非是李徹威脅三人。
??李徹冷冷道：“陛下，此案無論是誰都不能接的。您不如叫刑部帶走昭平公主與駙馬的屍體，此案他們一定願意接受。”
??太宗沉默了。貴妃瘋了，直接撲倒張小果身上揪住張小果的衣領，死命搖晃，“說，是不是皇後讓你幹的。”她眼神凶惡，對自身的猜想無比堅信，“皇後沒有女兒，就要眼睜睜看著我的女兒慘死，到了地下也不得安息嗎？你說啊！說啊！”
??張小果被勒住喉嚨，因為缺少空氣，眼神都有些渙散了，“這、是、白骨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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