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四)
貴妃認錯,三皇子自然沒有留下,他甩袖離開。走之前不忘得意洋洋的瞥眼。謝褚雅縱使捉到了大好機會又如何?
??隻要母妃還在宮內便無人可以動搖他的地位。
??太宗高高拿起,輕輕落下的處置方式,雖然惹出非議,但此刻殿內還是無人敢抱怨。
??謝褚雅已然得逞,也沒有停留乖乖離開,坐回李徹身邊。
??之後的宴會的程序上,太宗神情冷淡。太後被下了麵子,自然不高興。“陛下是要為貴妃壞了哀家誕辰?”太後在歌舞空隙,冷冷問。
??太宗同樣冷淡。“母後,貴妃受了委屈,朕自然心疼!”
??太後從未覺得兒子腦袋不好,此刻卻深以為然。“一個貴妃!你也要同哀家鬧?”她冷笑一聲,以決心給貴妃教訓。“後宮幹政乃是大過,她不過褫奪了封號。依舊是一宮主位。這懲罰已然夠輕了。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朕沒有。”太宗仍舊冷淡。
??太後這個怒火啊,止不住了。她本不與太宗難看,既然太宗給臉不要,她也沒有必要繼續留麵子。“貴妃落到此地純屬活該!”
??貴妃的行動也不算秘密,宮中的人精哪個看不清。祁王妃報複那是理所應當。太宗既要打壓祁王,就該做好祁王一定會報複的結果。
??踩著別人的名聲做套,就不要怪別人翻臉無情。何況太後有預感,這才僅僅是開始。
??無論頂上人如何齷齪,宴會仍舊要如實進行。
??舞姬們搖曳著身體,拱衛著透明圓盤。圓盤上站著一位身子纖細,身著紅衣的女子。她合著樂聲在圓盤上翩翩起舞。翩若驚鴻,動若遊龍,好似九天玄女下凡,不似凡人。
??飄帶搖曳在四周,伴著香氣在殿內飄蕩。舞姬們變換姿態,手掌像花朵一樣張開。紅衣女子踩在上麵,輕盈地走向太後。
??她帶著一副麵紗,脈脈含情的眼眸露在外麵,像是蕩著微波的湖水,引人溺死其中。
??樂聲消失,她立在掌心上,微微福身,“祝太後娘娘千秋萬歲!”聲音好似一汪清泉,輕盈透亮。
??太後瞧眼看呆的太宗,語氣溫和。“起來吧。”
??女人乖乖起身,仍舊站在手掌上。太後也不著急讓她下來,隻是問:“你拿下麵紗。”
??女子輕輕拿起麵紗,露出那張清冷淡漠的麵孔。她像是天邊的月光,站在殿內,不似凡人,恍若天上人。
??太宗愈發癡迷。太後也樂意成全,“你倒是個美人,陛下,你看著如何?”
??太宗自滿是溢美之詞,“神妃仙子緣何入世?”
??“既是神妃仙子,陛下便收了她,也是一樁美事。”太後笑眯眯道。
??太宗一改冷淡,笑容滿麵地應下。“母後好意,朕豈敢違背。”
??太後與太宗再次變成了親密的一家人。因貴妃鬧得別扭早已拋之腦後。
??太宗語氣輕柔,唯恐驚了麵前人。“你名字為何?”
??女子福身,“清梓見過陛下。”
??太宗兀自呢喃,“清梓當真是個好名字。以後你便是清美人了。”
??太後笑得開懷,尚未臨幸的便有了封號,太宗當真喜歡。她賜予太宗的人,自是越尊貴越好。“還不快謝過陛下。”
??清美人麵色不改,仍舊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樣,“謝陛下。”
??太宗衝她揮揮說。清美人甩甩手中的飄帶,扔進太宗手裏。太宗下意識一扯,清美人順著力度輕飄飄到了太宗懷中。
??太宗分外開懷,直接抱住她,“真是仙人啊!”
??清美人冷冷淡淡窩在太宗懷裏,一晚上,時不時添茶倒水。太宗已經完全被她迷住,絲毫注意不到別人。太後樂見其成。皇後全然不在意,清美人總比貴妃更加合適。貴妃有皇子,清美人不過是仗著美色。
??殿內臉色最難看是貴妃,不,是昭嬪。她瞧著甜蜜的兩人,一陣絕望。這才是謝褚雅的後招。近些時日,她母家與三皇子盡力撇清關係。她無人可依,唯獨可以依靠的是太宗的寵愛。
??可太宗關了她禁閉,幾個月不見,太宗還會記得她嗎?特別是美人當頭!她所以得算計都結束了。謝褚雅好狠的計謀。她握緊拳頭,一把打翻麵前酒盞,試圖引起太宗注意力。
??太宗正要抬頭,清美人把剝好的葡萄塞進太宗嘴裏,太宗顧不得找美人,癡迷地與清美人互動。
??天氣漸漸暗下,眾人移步外間。幾聲不甚清晰的巨響後,夜空中出現無數煙火。菊花、牡丹、荷花,各種花卉肆意伸展,展示著美麗的身形。
??眾人抬起頭,煙火在眼中綻放,無數人情不自禁地微笑。
??謝褚雅難得睜開眼睛,瞧著燦爛的煙火,她輕笑一聲,“倒是值得。”
??李徹盯著她微笑的側臉,伸手握住她放在身側的手掌,死死的,生怕出問題的握住。
??謝褚雅瞥眼,或許是煙火過於美麗,又或許是氣氛過去曖昧,她沒有打開李徹,但也沒有給與李徹回應。
??作為被別扭的一方,李徹也沒有繼續糾結。他不期待謝褚雅回應,對他而言,不拒絕已然是最好的回應。
??他沉默地盯著,好似漂蕩在溫暖的水中,暖洋洋,熱乎乎,沒有絲毫攻擊。沒有絲毫不快。
??在充滿仇恨的這些年,這是難得的放鬆,盡管是在充斥了無數慘烈記憶的宮中。可在謝褚雅身邊,他如此舒服。舒服到直到此時他才意識到,不是謝褚雅需要他,而是他需要謝褚雅。
??無論是心靈還是肉體。無論是私事還是公事。他們是夫妻,本該一心一體。
??溫馨的空氣四處蔓延。
??“表弟,你看什麽?”三皇子沒興趣欣賞煙火,悄無聲息走到潘崆峴身後,順著視線看到謝褚雅與李徹相交的手掌,他眼神猛然下沉,“那個賤人!”
??潘崆峴回神,神情平靜,“殿下何事?”
??三皇子縱使往日不喜這位表弟,此刻也軟下語氣,“表弟,今日之事你也瞧見了,咱們該一心對方為敵啊!若是在不反擊,慶國公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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