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二)
貴妃上前一步,笑吟吟地福身,“隻要母後高興,妾做什麽都是應該的。”
??在眾人或是驚訝說是羨慕的眼光中,她直起胸膛,像驕傲的孔雀展露著羽毛。她展露的是無上的權勢,是帝王的愛。
??太宗不覺得有問題,反倒一副榮焉與共。
??太後卻看不得。在寵妃時,她可以炫耀。在太後時,便不允許別人做此事。她眸色一冷。“貴妃有心了,賞。”輕飄飄一句話,既沒有肯定貴妃的能力,也沒有肯定貴妃的孝心。有心最不走心的誇獎了。
??貴妃臉色難看一瞬,在轉瞬即逝。她仍舊掛著笑意,溫柔親和,“母後開心,妾就開心。”
??太後仍舊是冷冰冰的模樣,“哀家自是開心。”她停頓一下,語氣壓低。“若是能看到皇帝更多的子嗣,哀家會開心。”
??她數數地下的皇子,不免傷心。太宗子嗣不豐,隻有三位皇子,太子為長。二皇子是不得寵的婢女所生。三皇子是貴妃所出。除此之外,僅僅有兩位公主。夭折的皇子皇女那是數不勝數。
??她盼著皇室子嗣充沛,見太宗沒希望寄希望於下一代。下一代中唯獨太子娶妻,可太子妃……
??想起前些時日的風波,她愈發不滿。到底不是正經人家。縱使的侯府教養也爛泥扶不上牆。還不如流落在外的祁王妃更加識大體。
??她繼而看向太子,“太子也來了。”她微微一笑,重新變成親切的皇祖母,“哀家看到太子,便滿心歡喜,想著早日看到小黃孫。”
??“你說是不是啊,太子妃?”她轉而看向謝和淑。謝和淑臉色一僵,慢吞吞地起身,卻不言不語,視太後的問話與無物。
??太子臉色越發難看,扯扯太子妃的衣袖,咬著牙關,悄聲道:“回話!”
??謝和淑隱秘地勾起一抹微笑,似有似無地瞧眼太子。隨即對著太後福身,“本宮倒是想,可惜太子不配合。一個人也生不出孩子……”
??“太子妃!”皇後低喝一聲,視線冷冷掃過,“這是萬壽節,不是讓你隨意放肆的地方。”
??謝和淑直愣愣地盯著對方,隻是笑了,既不認錯,也不走下。
??太子無數次謾罵,卻不得不為謝和淑收拾爛攤子。“皇祖母,父皇,母後。”他強硬地壓下謝和淑。謝和淑拗不過,勉強地走下,仍舊麵帶不滿。
??太子處理好謝褚雅,繼續道:“孤帶太子妃向諸位道歉,太子妃近些時日狀態不好,請千萬不要介懷。”
??太宗想要計較,但太後先一步,“既然太子妃不舒服,哀家不與她計較,太子還是好好教導教導太子妃,今日是大好日子,不說喪氣話。”
??她轉而看向貴妃,“聽說你準備了煙火,不如現在來看看。”
??貴妃知道這是太後為了轉移視線的舉動,但她十分樂意接著向下。“母後吩咐,妾身哪敢不從?”
??她笑吟吟,滿臉驕傲的介紹,“這可是火器坊新出煙火,顏色據說十分好看,特別出奇。”
??謝褚雅輕笑一聲,用眾人都能聽見的聲音,“要是不出奇,哪裏對得起火器坊的盡心?”
??“白天也放,晚上也放,擾著百姓十幾天不得安眠,若是不好看,百姓也不會幹!”
??她揚揚下巴,對眾人各色的臉色於視無睹。她笑眯眯地麵對諸位,似乎對話語所帶來的影響一無所知。
??在眾人驚異的眼色,她捂住唇部,纖長的眼睫不安的顫抖,“我是不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
??李徹冷冷道:“無妨,陛下不會如此小心眼。”
??太宗咽嗬斥的話語下,隻能不冷不淡道:“祁王妃用心了,朕定會責問火器坊。”
??“陛下。”貴妃突然起身,深深福身,“是妾身的錯,陛下要怪就怪妾身過於為萬壽節著急,火器坊不過是為了妾身做事,您要這責怪就怪妾身。妾身願意認錯。”
??太宗哪裏舍得責罰摯愛,隻能和稀泥,“貴妃何錯之有?為了母後的萬壽節,你已經盡心了。”
??“陛下。”貴妃充滿情誼地低呼一聲,眼眸中滿是脈脈深情。
??啪啪啪地鼓掌響徹殿門。眾人齊刷刷看向聲音來源地-謝褚雅。
??謝褚雅迷茫地眨眨眼睛,“怎麽了?”
??貴妃簡直氣急敗壞,“祁王妃,一次次破壞宴會!,你意欲何為?”
??“破壞宴會?”謝褚雅不解反問。“我隻是在為你和陛下的美好愛情鼓掌,這難道也不行?”她撇撇嘴,“你未免也過分的任性了,隻管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既做了,何必怕說?”
??這下就連太後也笑了,雖不知道為何為難貴妃,但她卻是開心的。被謝褚雅懟不好受,可圍觀謝褚雅懟人可太舒服了。
??她換了姿勢,美滋滋地看戲。不光光是她,皇後也是一樣。太子更是長舒口氣,有謝褚雅的行為墊底,相比太子妃的行為不至於過分外傳。
??貴妃想要罵人,但為著在太宗心中的形象,她沒了,隻是冷冷道:“祁王妃,妾身哪裏對不起你,你在大庭廣眾之下與我為難?”
??謝褚雅歪歪腦袋,眨眨眼睛,“貴妃,你隻是誤會了,我隻是覺得陛下明知你幹預前朝卻仍舊無動於衷,這不是真愛,什麽才是真愛?”
??她嗬嗬笑了幾聲,“沒想到陛下竟是癡情種子。”
??已經無人在乎癡情種子的事情,現在後宮幹政才是重點,不管祁王妃為何與貴妃對上,兩人當麵鑼對麵鼓的擺上架子,此事難以善了。
??太宗想出聲阻止,太後笑眯眯地問:“陛下,貴妃既沒有做,你何苦著急?”
??太宗扶住額頭,但凡有謝褚雅的地方就沒有一處消停的。貴妃,你可要爭氣啊!
??貴妃徹底冷了臉。她算是看出來了謝褚雅今天是想她死。“祁王妃,含血噴人,可不是好事!你想好了再說話。”
??謝褚雅嗤笑一聲,“貴妃可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在太後的宴會上,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信口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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