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皇帝

  大理寺排水管道口,大理寺所有官員都聚集在此地。李徹在正中央,冷靜地調動大理寺的各類資源。


  ??林青嵐,楚榮文,各領一對人馬,按照圖紙,進行開拓,在發現圖紙岔路並在無法繼續前行時立即放回地上。


  ??張小果會待在地麵上,作為行動的後背指揮。


  ??李徹則會同謝褚雅一起進入管道進行圖紙糾正。


  ??大理寺不會馬上行為,而會盡量打探清楚地下情況。行為至少持續半月。


  ??“此次行為,我們務必要掌握地上的環境,盡量不要打草驚蛇,下麵的隊伍核對好圖紙,地上的隊伍做好後背工作。”李徹簡單交代,“各小隊核對物資。”


  ??楚榮文和林青嵐板著臉,依次檢查隊員裝備。木質的指南針一個,區域圖紙一份,刀具,鎖鏈,藥物。確認完成後,他們向李徹匯報。


  ??李徹核對時間,“巳時已到,出發。”


  ??三小隊依次從管道口進入地下,李徹在前麵領頭,謝褚雅穿著一身男裝跟在他身邊。副官健步如飛推著李徹快速前進。


  ??隊伍來到第一個岔路口,三條岔路。李徹中間,楚榮文左邊,林青嵐右邊,李徹再次強調,“三個時辰,必須放回。”


  ??楚榮文和林青嵐肅穆地點頭,領著隊員各自離開。


  ??隻剩下李徹與後麵的十幾位隊員。謝褚雅睜開眼睛,環顧四周,她眯起眼睛,搖頭,“看不到,附近沒有人。”


  ??李徹點頭,副官推著李徹向前走去。謝褚雅跟在他身邊,她手臂交叉擱在腦後,步履不亂,看起來遊刃有餘,“你的人跟上了,看來他們很熟悉管道。”


  ??李徹癱著臉看著前麵,汙水流動聲音在他耳邊回蕩,他回頭看眼向前流動的汙水,突然問:“指南針也是雲歸大師交給你的?”


  ??謝褚雅一頓,笑嘻嘻道:“是也不是有什麽嘞?”她跳躍幾步,蹦到李徹麵前,姿態靈活像是小鳥,小鳥眨眨淺色的眼睛,纖長的眼睫在昏暗的燭火下愈發黝黑,“李徹得來便宜,何必賣乖?”她豎起手指,放在唇中央。


  ??副官垂下眼睫,沒敢與謝褚雅對視。


  ??看著謝褚雅,李徹突然笑了,很淺淡的笑容。


  ??謝褚雅後退半步,警惕地看著李徹,“你不對勁!”她繃緊肌肉,隨時準備反擊,“李徹,你想要幹嘛?”李徹這般笑。一定不懷好意,她惡意地揣測著。突然又收斂了作態,重新懶洋洋地走在前麵。


  ??“什麽呀,隻是放鬆!”她踢踢小腿,不在乎道:“李徹,你笑起來真令人害怕!”


  ??李徹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絲毫沒有任何表示,“你想太多了。”


  ??謝褚雅沒反駁,她瞥眼李徹身後,毫無感情波動的侍衛,笑眯眯問:“你的侍衛得到了警告,也用不著這般無趣嗎?”她轉轉手腕,用過來人的語氣道:“收斂雜念可是很難呦!何必為難他們嘞?”


  ??李徹沒回話,他敲敲輪椅,副官推著他與謝褚雅並行。


  ??謝褚雅扭頭看向汙水,她向著汙水前方看去,“這群人比你想象的謹慎。”


  ??李徹沒反駁,他接到圖紙那一晚,已經派暗衛向地下探查,但收獲不大。


  ??謝褚雅看眼他的臉色,突然笑嘻嘻道:“看來工部也不是鐵板一塊。”


  ??“朝廷從未鐵板一塊。”李徹冷冷道。那群蛀蟲!

  ??又到了岔路口,謝褚雅舉起圖紙,辨認一番。李徹卻徑直向一條路口走去,謝褚雅挑挑眉頭,跟在他身後。


  ??她停下腳步,帶上手套,從青竹手中接過火折子。她舉起火折子走進一角落,她撿起地上的一粒圓珠,拋著圓珠回到李徹麵前。


  ??她把那顆圓珠遞到李徹麵前,“東珠。”


  ??李徹沒變化,但副官卻一驚。東珠乃是頂級珍珠,若非高官家屬根本得不到,怎會淪落至此?


  ??謝褚雅抬頭看眼爬滿汙漬的頭頂,“宿國府家的嫡女似乎是進了尼姑庵?”


  ??她嗤笑幾聲,“看來是被人下了黑手呀,真是可憐。”


  ??宿國府嫡女身體不好,在京郊尼姑庵修養,沒想到卻被人逮進賊窩。


  ??李徹不覺得意外,侯府之地的汙穢想起來令人作嘔。他看眼謝褚雅反問:“想幫她?”


  ??謝褚雅沒回話,隻是看向前方,“他們已經放棄了那姑娘,對嗎?”


  ??“進了賊窩,如何不放棄?”李徹淡淡回答。


  ??謝褚雅捂住嘴唇,癡癡笑了幾聲,“也不知道是他們更垃圾,還是那些高官更垃圾。”


  ??“都是垃圾。”李徹繼續向前前進。


  ??謝褚雅捏著東珠,跟隨李徹的腳步,圓滾滾的東珠在她指尖滾動,她神情如常,眼神晦暗。但陰暗的地底,無人能看清她的表情。


  ??謝褚雅把東珠扔給青竹。青竹接過東珠,收進紙袋,仔細地放好。


  ??李徹聽到謝褚雅略微凝滯的腳步,突然開口解釋,“京中有一段時間,貴女們頻繁被綁架,綁架犯提出的傭金高門並非無法接受,但無人給錢,你知道為何?”


  ??謝褚雅掰掰手腕,語氣陰鬱,“覺得女子進了賊窩,不清白,成為了家族的恥辱。”


  ??世人並非十分重視清白,早些年便是被土匪擄去,救回後,照樣可以嫁人,但高門並非如此,但凡名聲一點有染,就會自行了斷女子。


  ??“在打幾次戰,他們就知道好賴了。”謝褚雅嗤笑,十分起瞧不上高門的行為。


  ??戰爭年間人口是重要的物資,特別是女子,對女子再嫁的寬容也是最優越的,但等待時局穩定,禮法規矩開始壓迫女子。


  ??李徹反駁。“並非,漢人高門哪怕戰爭年間同樣會處決女子,並不會有所變化。”


  ??謝褚雅沒有立刻相信,反問:“誰告訴你的?”


  ??李徹沉默,扭頭看向一邊。


  ??謝褚雅了然,是李徹那位故人,李徹為其複仇的故人。她難得軟下心腸,“他對你很好。”


  ??李徹沒回話,眼神飄忽地盯著水道的青苔看,“他會是很好的皇帝,比高宗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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