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很不高興，腳底油門踩到底，車輪在雪地上飄了幾下，歪歪扭扭地往前開。
前麵的路全被大雪覆蓋了。
漸漸的，隻有她們這一輛車在路上行駛，兩個人也沒再說話。喬千檸時不時看看手機，有種想給君寒澈打電話的衝動，但考慮到和朱雯達成的協議，她又極力忍耐住了。
去清鄉要四十多分鍾，加上雪天路滑，車開得慢，她們足足用了兩個多小時。當車停在清鄉別墅的大門口時，已經是下午了。
朱雯沉默地推開車門下車，喬千檸給司機付了錢，追上了朱雯。
在喬千檸的想像中，朱雯家的別墅，不說奢華奢侈吧，也應該是富麗堂皇的。沒想到眼前的別墅隻是一座小小的普通的宅子。
“這房子是我爺爺剛發家後買下的。”朱雯拍打大門，淡淡然說道。
她的觀察力也不錯，一眼看出了喬千檸的疑慮。喬千檸真的為她感到可惜，或沒發生之前的事，她還是個驕傲的大小姐吧。
“小姐來了。”大門打開，兩名保安走了出來，看到她身後的喬千檸，立刻楞住了。
“小姐怎麽把她帶來了？”
“進去。”朱雯麵無表情地說道。
保安對視一眼，讓開了路。
喬千檸開始緊張了，這兩個大男人五大三粗的，她可打不過。
別墅是棟四層小樓，有主樓、附樓。還帶了一個小花園。花園裏種著梅花樹，枝頭全是白雪。穿過小路，二人到了小樓門口。這裏同樣有兩名保安。看上去已經知道了喬千檸過來，很是警惕地看著她。
醫生藏在這裏，一點消息也沒走漏出去，朱雯還挺厲害。
“小姐，這樣好嗎？”保安跟到電梯前，警惕地看著朱雯：“先生知道了怎麽辦？”
“先生知道了，殺了我？”朱雯冷冷地扒開保安，按下了牆上的電梯按鈕。
保安不敢攔她，眼睜睜看著她帶著喬千檸進了電梯。
“柯渝的人？”電梯門關上後，喬千檸小聲問道。
“嗯。”朱雯冷淡地回應。
喬千檸更緊張了，萬一柯渝把她也關在這裏怎麽辦？她這回大意了吧？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見機行事。
喬千檸定了定神，跟在朱雯身後下電梯。地下室裏燈火通明，和樓上裝飾差不多。但是讓喬千檸很不安的是，空氣裏全是熏香的氣味。一名藍眼睛高鼻子大高個男人正垂頭喪氣地坐在沙發上，看到朱雯下來也沒有動一下。
“這就是那位醫生？”喬千檸看著醫生，忍不住擔心。這醫生別是被關傻了吧？
“對，就是你要找的人，當初給君寒澈做手術的人。”朱雯找了個開瓶器，開了瓶酒，往沙發上一坐，仰頭就開始喝。
醫生好像反應過來了，一躍而起，激動地嚷起來：“我想出來了！”
他這一跳，把喬千檸嚇了一大跳。眼睜睜看著醫生從自己麵前衝過去，徑直衝到了牆邊，刷地一下，拉開了牆上的幕布，露出後麵整麵牆的黑板，上麵寫滿了公式。
“這種病早期與亨廷頓很像，也是基因遺傳。但是它在細胞分裂上有自己的規律，這是可以人工幹預的！”
醫生嚷嚷著，抓著筆在黑板上飛快地寫寫畫畫。
喬千檸凝神看著，很快看出了門道。原來醫生那副悶悶不樂的樣子，不是因為被藥物熏傻了，而是正在想他的研究課題。
“這裏、這裏，還有這裏……”醫生一把抓住喬千檸的手腕，拽她到黑板前，興奮地給喬千檸講解。
“瘋子。”朱雯雙腿交疊，躺在沙發上，漠然說道：“你們還不走，那就走不了了。”
喬千檸迅速拿出手機，對著黑板快速拍攝。
“你是喬千檸，我知道你。我一直在追蹤君寒澈的病例。他現在應該已經有了人格複蘇的跡象，你必須盡快找到其中最穩定的一個人格，將其餘人格消滅。”醫生抱起雙臂，盯著黑板，一臉認真地說道：“他是我見過的毅誌力最頑強的人，能牢牢地記住你。”
“我怎麽判斷哪個人格是最穩定的？”喬千檸緊張地問道：“你現在和我一起離開吧，我會保護你的安全。”
“no、no，我不走，我還有很多研究資料在這裏。如果我走了，他們會毀掉我的資料。這些就是我的全部。”醫生連連搖頭。
“可是當初是你給君寒澈做的手術，是因為你的行為，才導致他多重人格蘇醒，導致了今天的現狀，你必須對他負責。”喬千檸拽著他的手，把他往外拉。
“喬千檸，你不能帶我走。我要進行我的研究。”醫生反抓住喬千檸，把她拖回黑板前，激動地說道：“你看看我的研究，隻差最後的環節，我就可以完成我的論文，我將成為本世紀最偉大的醫生。”
“最偉大的醫生是救死扶傷的人，你躲在地下室，研究出來的這些，成為了惡魔用來謀取私利的工具！”喬千檸火了，抓起黑板刷就要擦掉黑板上的字。
“你們要是再吵，就把你們都丟出去。給你們最後五分鍾時間，若不走，我就反悔了。”朱雯坐起來，眉頭緊皺，不耐煩地說道：“別說我沒給你們機會，這是我最後的一點善良。”
喬千檸當機立斷，從口袋摸出一支針管，紮進醫生的胳膊。這是麻醉劑。
醫生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喬千檸吃力地把他拖進了電梯，猶豫地看向朱雯。
就這麽走了，柯渝會為難朱雯嗎？她的狀態看上去很不好。
“回去吧。”她跑出電梯，把手伸向了朱雯。
“別在我麵前當好人，我願意讓你帶走醫生，是看在我自己還是個人的份上。”
“你可以重來……”
“別提這個詞，不是每個人都願意重來。這半年來，我看到太多髒東西了。這個世界不是每個人都願意熱愛它。走吧，快走吧。”朱雯朝喬千檸勉強笑了笑，“好好當你的喬博士，勝利者，好好過你的生活。轉告君寒澈……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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