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收服
老太太還在時，喬千檸來過一次。現在回憶當初的一幕，她就像一件商品一樣，被擺在大廳正中，供君家人觀摩、被評頭論足。
“時光過得真快……”她站在後窗處，看著滿園子的花發怔，喃喃自語。
她這輩子都沒想過，有一天會光明正大地站在這裏，聽著這裏的傭人恭敬地叫她喬博士。
“你的房間在樓上，趕緊去睡吧。”陸綺走過來，語氣不鹹不淡。
“您去休息吧，我現在要回去了。”喬千檸轉過身，朝陸綺微微一笑。
陸綺楞住了，遲疑了會兒，才問道：“你現在回去？回哪兒？”
“南麒明天早上要上課，你不要慣著他，讓他起太晚。早上他吃得挺多的，讓他吃。”喬千檸慢步往沙發前走，仔細地叮囑君南麒的喜好。
“他是你兒子，你就這麽走？果然一直這麽狠心。”陸綺嘲諷道。
喬千檸也不和她計較，笑了笑，拿起包快步往大門口走。
“你去哪兒？”君寒澈快步從樓梯跑下來，他剛剛安頓好君南麒，沒想到喬千檸要走。
“想到一組實驗數據有問題，我得去趟實驗室。”喬千檸朝他揮揮手，“你的車借我開一下，明天讓左明柏來開。”
“喂！”君寒澈看了看陸綺，追上了喬千檸：“我送你。”
“走吧，正好需要幫手。”喬千檸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這個女人是不是瘋了，她敢拿你當幫手？”陸綺跟到門口，抱怨道：“你怎麽能這樣慣她？”
“別生氣了，”喬千檸放下車窗，朝陸綺笑道：“我工作真的挺忙的，真的是回去工作。南麒奶奶，我看南麒和你挺親，就辛苦您多陪陪他。就是，不要太慣著他了。”
陸綺張張嘴，又閉上了。她不知道說什麽好，喬千檸和以前一點都不一樣。以前美豔，尖銳，不肯吃虧，但是看上去又脆弱得很，很好欺負。現在她就像是身上多了個金剛罩，不管什麽東西打到她，都會被反彈回去。明明在微笑，卻讓人覺得很有威嚴。
“還有，晚上少喝那麽多補品，明天我給你開個方子，按我的來。”喬千檸關上車窗前，又補了幾句。
陸綺下意識地“嗯”了一聲，完事了，自己先楞在了那裏。
管家傭人也都看呆了，大家看著陸綺，有種太陽從西邊出來的錯覺。
“看什麽看，都回去！什麽叫南麒奶奶，這叫什麽稱呼！”她惱火地瞪了一眼站在旁邊的眾人，腳步重重地往回走。
君寒澈坐在副駕，過了好半天，握了拳抵著唇開始笑。
“笑什麽。”喬千檸小聲問道：“我快困死了，趕緊去把實驗做了。”
“困了就睡，還做什麽實驗。”君寒澈抓住她握著方向盤的手，沉聲道：“明天再說。”
喬千檸打了個哈欠，嘟囔道：“不行，我會忘掉的。今日事今日畢，想起來就要去做完。”
“我不許。”君寒澈擰眉，往她手背上不輕不重地打了一巴掌，直接在導航上調了一個定位，“去酒店。”
“幹嗎去酒店啊，又要花錢。”喬千檸又嘟囔起來了。
“我沒錢嗎？去酒店。”君寒澈握著她的手，帶著她一起打方向盤。車在路邊停下，君寒澈下了車，和她交換了位置。
喬千檸乖乖地服從了他的命令，這回重逢後，君寒澈一直挺順著她，可是那是因為他願意為她克製自己的脾氣，該強強硬的時候，君寒澈依然是那個炮彈都轟不過的超級鐵板。
喬千檸確實困了，車開了沒多久，她已經陷入了沉睡。到了酒店，君寒澈動作極輕地把她抱下來，一路抱進了訂好的房間。
依賴和信任感，讓她在君寒澈身邊睡得極好，也很少有夢。
君寒澈的睡眠少，躺在她身邊，不時睜眼看看她，摸摸她的頭發，捏捏她的臉，心裏有種形容不出的感覺，半是滿足，半是空虛。滿足的是喬千檸在身邊，空虛的是喬千檸之前的時光找不回來了。
手機屏幕閃了閃，他輕輕地翻了個身，拿著手機去了陽台。這是查柯渝的偵探回複的消息。
“遣送出國後，關在NM監獄，後來染上重病死了。”
“確定？”他回複。
“確定，死亡證明和驗屍報告都拿到了。”
君寒澈關掉對話，輕揉了一下額頭，扭頭看向房間裏。喬千檸睡得正沉，淡淡的光透過窗子落在她蜷縮起來的身影上，像極了躲在夜裏的貓。
“他入獄後的幾年間有沒有生過病，去查。”他打開手機，迅速下達指令。
對方很快發來回複：有，但是資料全部銷毀了。
君寒澈心裏立刻有了答案，柯渝沒死！他此時應該已經成功地逃獄，現在不知人在何方！
“為什麽一定要找他？”偵探不解地問道。
“找到他，才能找到當初給我做手術的醫生。醫生留了後手，催眠指令隻有這位醫生有。合理猜測這兩個人產生了分歧，我必須趕在柯渝之前找到醫生，拿到催眠指令。”
君寒澈剛剛安排完，身後傳來了一聲沉悶的動靜，他轉頭一看，隻見喬千檸摔到了地上，正茫然地爬起來。
“君寒澈……”
“你這是怎麽睡的？快起來！摔到了嗎？”他幾個大步進去，把她從地上撈了起來。
喬千檸哼唧了幾聲，緊緊地抱住他，囈語道：“我夢到你被鯊魚拖走了，我想抓住鯊魚……”
“鯊魚在海裏，沒辦法吃我。”君寒澈把她放到床上，輕撫著她的臉，小聲說道：“睡吧，別怕。”
喬千檸半睜著眼睛看了他幾秒，抱緊了他，呢喃道：“你又失眠了？我給你唱搖籃曲吧。南麒小時候睡不著，我都這樣哄他。”
君寒澈配合地躺好，由著她的手在背上輕輕地拍動。
她的嗓音很柔，因為困倦，又透著幾分沙啞，像是羽毛在他的耳朵裏輕輕撓動，又癢又酥。他湊近她，額頭和她輕抵著，睡意居然真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