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7 章
結果對方反而痿了,灰溜溜地聲罵:“神經病吧。”
著又立即把車窗給關上了。
江衍順手打了個電話,不過多時,就有身著反光安全服的交警往這邊走。
初曉曉一臉迷茫,心想難不成隨便開個窗,就逮到個在逃犯不成?
確認過眼神,你是對的人?
那金鏈子大兄弟自然也注意到了這情況,千鈞一發之際,車也不要了,跳下車就跑。
初曉曉:“!!!”
初曉曉沒來得及回過神,江衍千言萬語化作一聲“臥槽”,轉眼也艱難開門,單手作撐直接從對方車頂掠過,火速追了出去,動作一氣嗬成堪比好萊塢電影大片。
初曉曉直接懵了。
什麽情況啊這是?
遙遠處,隻見對方跑得上去不接下氣,溜得比兔子還快,江衍卻是緊追不舍,大氣都不帶喘一下的。
直到距離逐漸拉近,江衍忽地飛身一腳,兩人頓時扭打作一團。
那金鏈子架勢明顯不得章法,慌亂間揪住江衍的外套亂抓一通,生生拽下來半截,江衍當即抽身將束手束腳的外套一脫,猛地往那人腦袋上罩去,不等對方反抗,一招擒拿,直接幹淨利索地將對方反手按到在地。
同一時刻,前方車流終於開始緩速移動,身後車喇叭響得此起彼伏,越發激烈。
初曉曉探頭張望,隔著車水馬龍,始終不見江衍的身影。
此時此刻,初曉曉的心裏也隻剩下“臥槽”兩個字。
在下車找江衍和開車往前走之間,初曉曉果斷選擇了後者,把心一橫,直接跨坐到了駕駛位,踩下離合對著綠燈衝了出去——
半晌後,手機鈴聲打破沉寂的空氣,有陌生電話打進來。
初曉曉連忙接起。
另一端有細微的喘氣聲,江衍費解問:“我車呢?”
初曉曉:“……”
初曉曉把車停進附近的商場,徑直去往一家不起眼的夜宵店。
等了許久,江衍才出現。
他在店門口駐足半秒,一眼就看見坐在最角落,頭戴棒球帽的初曉曉。
二人對視一眼,初曉曉在燈光下仰頭露出漂亮的半張臉,莞爾衝他揮手。
江衍顧自坐下,初曉曉聲笑道:“江警官,我這應該不算搶奪他人財物吧?”
“想騙吃騙喝包吃包住?”江衍道。
初曉曉笑吟吟把車鑰匙扔還給江衍,對方利索接在掌心,環視一周,招呼老板過來點單。
十分熟稔的要了份炒麵,江衍望向初曉曉,抬了抬下頷,意思是:你呢?
初曉曉不假思索:“跟你一樣。”
初曉曉這一出聲,不免讓老板多看了她幾眼。
早先還不敢確定,此刻近距離觀察一番,直接驚訝詢問:“你是不是那個女明星,初什麽來著?我兒子以前特喜歡你。”
“真的嗎?初曉曉對不對?”初曉曉作驚喜狀,“我也覺得自己長得像她,我還照著她的樣子整了下鼻子跟眼睛哩,就是那醫生技術不行,動了刀子還是沒她的好看。”
老板懷疑的打量了下初曉曉的眼睛和鼻子,若有所思點頭。
江衍:“……”
初曉曉繼續壓低聲道:“好在她的簽名我模仿的特別像,要不給你兒子來一張?”
老板聞言猶豫了:“這……”
初曉曉:“不過也是,那人遲早要糊的,黑料一大堆,聽脾氣不好還耍大牌。對了,最近那事你聽沒?”
江衍懷疑地掃了眼初曉曉,唇線微抿,欲言又止。
老板存著八卦的心思,一轉眼也忘了最初搭話的目的,歎氣道:“哎呦,不就那殺人案子嘛,網上都是,可惜了另外那姑娘,年紀輕輕的就沒了。”
初曉曉回望了江衍一眼:“是啊,可惜了。”
老板惋惜道:“叫廖靜吧,我以前好像還看過她演的電視劇呢,一看就很不錯,長得麵善,演技也好。”
老板長歎幾氣,轉身繼續忙生意去了,初曉曉對江衍吐槽:“我敢肯定他以前絕對不記得廖靜的名字。”
江衍估計被她剛才的一頓騷操作給折服,幹脆沒理她,好整以暇地斟了杯熱水洗好碗筷,然後把各自的餐具互換,繼續。
初曉曉自顧自:“隻要這人一死,靈魂就立馬升華了,傳統曆來如此。”
如果換作以前,提起廖靜,大夥兒立馬想到的鐵定是之前鬧得轟轟烈烈的三事件,廖靜介入另一對圈中情侶,還被人拍下與男方的親密挽手照,雖然之後通稿洗白二人隻是劇組試戲,但多數人其實是不信的。
如今人一去,倒在網上成了最有發展前途的三好女星。
江衍對此倒沒發表太多的意見,輕輕扯動嘴角,像是讚同的意思。
初曉曉突然意識到:“你外套呢?”
江衍隻身著圓領的深灰毛衣,款式簡單,之前在辦公室時還不覺得,如今生活氣息撲麵而來,愣是讓本就俊逸無佯的臉更顯年輕,偏偏眉眼又生得精致帶著點痞氣,像是來體驗人間疾苦的紈絝富少。
江衍聞言答得風輕雲淡:“扔了。”
初曉曉怔然:“扔了?”
17900就這麽丟了?
江衍也不含糊:“髒成那糠樣,還留著做什麽?”
初曉曉:“……”
這哪裏是像,明明就是啊!
腹誹間,初曉曉一掃江衍挽袖的動作,意外發現對方手腕外側依稀見血的擦傷痕跡。
初曉曉的心思瞬間轉移到江衍的傷口處,問:“你手怎麽了?”
江衍隨意一睨,似乎從未留意過這一點在他看來實在不起眼的擦傷,滿不在乎道:“沒事,可能剛才不心碰著了。”
初曉曉低頭就要去包裏翻創口貼,找了半,卻沒找到。
江衍沒管她,思緒似飄到了別處。
初曉曉心翼翼問:“剛才那人……”
“讓人帶去驗尿了,”江衍眉頭緊鎖,“對了,那枚胸針,你確定以前見過?”
江衍主動提起這茬,初曉曉自然也顧不得其它,忙不迭點頭:“我確定,就算不是,那也是一模一樣的。”
那年聖誕節,還是她親自挑選的。
江衍:“也可能是巧合。”
初曉曉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自己過於敏感了,糾結搖了搖頭,又道:“而且當年曾榮根手裏拿著的,也是一把纏有白布的單刃水果刀,白布是他臨時從其它衣服上扯下用來擦手的,後來他嫌木柄上的倒刺紮手,就用布纏了好幾圈。”
“曾榮根。”江衍低眉垂眼,細細琢磨這個名字,“當年霖城10故意殺人案,三死一傷,數日後同案犯張勝於火車站被抓捕歸案,經霖城中院審理判決死立執,另一嫌疑人曾榮根至今在逃。”
初曉曉一震,愣愣問:“你知道這些?”
江衍淡淡:“聽過。”
初曉曉仔細盯著江衍的臉:“當時大家都傳是滅門之禍,一家三口無一生還。”
江衍喝了口水:“總有些媒體看熱鬧不嫌事大,以訛傳訛也是正常。”
初曉曉沒能接話。
事發後她在醫院一待就是好幾個月,後來棲身簡家,更是一度無法出門,外界如何她完全無法得知也無心理會,隻能零零星星從心理醫生與簡亦白的口中得知一二。
“你是那家的女兒?”江衍輕飄飄道,沉吟間用指尖輕輕摩挲杯壁,也不知道正思索些什麽。
“是。”初曉曉答。
著初曉曉抬眼望向江衍,江衍的眉目不動,她始終無法從對方的表情處獲悉更多的異樣情緒。
這回江衍的薄唇緊抿成一條線,沒再理會她。
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須臾,店老板走近端上兩碟炒麵,熱騰騰的冒著霧氣。
二人之間的氣氛霎時一靜。
江衍漆黑的眼慢慢瞥向她,語氣透著一股懶洋洋的氣息:“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著便慢條斯理地動起筷子。
初曉曉偷偷打量著眼前人,對方逆著光,與她近在咫尺。
她突然又想起十一年前,那個踏過血泊勾腰將她死死護在懷中的少年。
那時她淚眼朦朧哭啞了嗓子,影影綽綽的世界裏,最後一眼看見的是那個挺拔清瘦的身影。
滿室的惡臭腥味,唯有那個人的懷中清爽幹淨,帶著陽光下獨特的皂角香氣。
初曉曉已經記不清對方那時有沒有跟她過什麽安撫話了。
她傻愣愣看著自己鹹濕的眼淚混著血跡在對方雪白襯衫上不斷暈開蔓延,耳邊是少年鮮活的心跳,堅定有力,由內而外散發的熾熱暖意將她牢牢包裹其中……
所有的一切一切都讓年幼的初曉曉震撼不已。
他像從而降的救世主,亦或是身披金甲聖衣的俊傑英豪,終於腳踏祥雲將她帶離最絕望、最無助的萬丈深淵。
他是自己的蓋世英雄。
如果不是那個人,她甚至不敢想象自己的結局究竟會是怎樣。
初曉曉陷入回憶的漩渦,絲毫不覺如此直勾勾的視線會有所不妥。
靜默須臾,江衍抬眸就看見初曉曉牢牢緊盯著他不放的視線。
江衍輕輕咳嗽一聲,略有些不自在地放下碗筷。
“看夠了沒?”江衍問。
初曉曉怔住,心頭一熱霎時紅了臉,嘴上卻坦誠:“沒有。”
江衍:“……”
這回答著實讓江衍忍俊不禁,揚眉似笑非笑接了一句:“好看嗎?”
初曉曉注視江衍良久,心如擂鼓似有波濤駭浪,表麵上卻隻慢慢勾了勾嘴角,現出若隱若現兩個極淺的酒窩。
“好看。”初曉曉麵若桃花,脆生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