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親手殺掉的人
“告訴我你的想法。”
“什麽？”
複蘇翹著二郎腿看著麵前的人，想問一句半夏是真的不明白還是在假裝不知道，但是那樣太傷人了，他做不出。
他不知道自己更傷人的事情都做過，半夏還會在乎他一兩句的嘲諷嗎？他靠在椅子上眯著眼睛，等著半夏自己想起來他想說的事。
複蘇的耐心一向不怎麽樣，今天連續的沉默他竟沒有發火。兩人就這樣僵持著，誰都不說話。時間就這樣被浪費掉，而他們誰不也在乎。
終於，半夏還是受不了複蘇沉默的節奏，在他看來，複蘇不會無緣無故不說話，也不會無緣無故叫他上來站在這裏，也許，他知道複蘇要說的是什麽。
“哥，你生氣了？”
“嗯？對的。”
複蘇睜開睜開眼睛，看到半夏向他這邊挪了挪腳，靠近了些。他打開電視，新聞裏正在播放他的事情。
“看看，發表一下意見。”
他指了指電視，讓半夏看了他的新聞說說看法。半夏當然看了，隻是新聞都已經結束很久他也沒聽到一個字。
又是一陣沉默，他站起來，嚴肅的說道：“從現在開始，你就不用和我說話了，直到你學會早上我交代的任務和足夠尊重我的時候，如果你真的覺得我的存在微不足道，沒有任何必要，你現在就回房間，十分鍾後我送你回家。”
冰冷的話語，語氣裏也聽不出憤怒，可是強烈的不滿和威脅充斥著整個房間，溫度瞬間降至零度，或者零度以下，因為半夏已經臉色蒼白，全身發抖，看起來正忍受折磨，表情痛苦不堪。
複蘇開門把沉浸在自我恐嚇的半夏推了出去，拿上外套下樓準備出門。一群人一直站在客廳裏，他們聽不到複蘇和半夏的對話，但是憑複蘇剛才的冰冷語氣和現在憤怒的表情他們也能猜出個大概。
“大哥，那個…”
“你們繼續，把人給我看好了。”
說完不回的走出了大門。眾人抬頭看著二樓樓梯口的半夏，哀怨的歎口氣，他們做了何種虧心事要讓他們來對付這個不知道該怎樣形容的小孩？還有複蘇，他們雖然都很敬重複蘇，可是讓他們來擔任臨時老師也該有個限度吧，至少學生也該是個正常人，而不是他們一直都認為的奇葩。
一群人憂傷的走回房間，埋頭繼續做著自己的事情，反正橫豎是都要過這關，他們還是要盡最大的努力做好分內的事，權當報答複蘇的救命或者賞識之恩。
也就十分鍾吧，滿臉眼淚的半夏開門進來了，邊哭邊坐在椅子上翻開書開始看。眾人那個驚訝，麵麵相覷，一個人馬上湊上去坐在旁邊，熱心的給半夏講解。其他人看到也就鬆了一口氣，回頭繼續幹自己的事。
離開家的複蘇等到了來接自己車，他出門之前已經仔細查看了全部手下的資料，幾個有疑問的他也讓人去調查了，豪宇大酒店的事他不允許再發生一次。
坐車到了李錦熙說的地方，這是一個比較偏僻的街道，有好幾處爛尾房，搖搖欲墜的姿態看著就煩躁。下車就看到李錦熙一群人站在大道上，對麵站著的就是他要找的人。
他走過去，對麵的人看到他來瞬間躁動起來，一副害怕的樣子。
“哥。”
“就是他？”
“嗯。”
他看過去，對麵的男人四十歲左右，不高，很瘦，臉色蠟黃，弱不禁風的樣子。男人後麵的幾個年輕男生卻是紈絝得很，揚著下巴看人，眼神蔑視。
他不以為然，手插在褲子口袋裏，看著對麵的男人，“你想去哪？”
“複，複先生，我…”
“殺了他們。”
複蘇說完就要走，李錦熙拉住他的手，說道：“你不問清楚就這樣殺了他們？”
“不用問了。”
甩開李錦熙的手，伸手到衣服裏拿出槍轉身對著男人的頭開了一槍，黑著臉把槍放進衣服裏，“其他人交給你。”
看著消失的車影，李錦熙轉身看著已經死掉的男人和快要嚇尿的幾個男生，搖頭長歎，“哥什麽時候這麽冷酷了？”
“老大，蘇哥一直都是這樣的呀，不動手還好，動起手來絕對不心軟。”
“那個人可是他老爸誒，就這樣？”
“就這樣，你應該理解的。”
“好吧，你們看著辦。”
李錦熙坐回車裏，看著前麵幾個鮮活的生命瞬間倒下，轉頭閉眼，靠在椅背上。
“老大，可以走了嗎？”
“嗯。”
他睜開眼看著開車的男生，挺年輕的一個人，看樣子跟在他身邊太久了，想的比他還多，是不是應該處理一下手下的思想內容了？
複蘇把車停在紅燈路口，冷著眼看著人行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右手伸到眼前，顫抖的手指讓他趕緊閉上眼。
剛才的事情又一次浮現在眼前，男人那雙渾濁含恨的眼睛在腦海裏揮之不去。一拳砸在方向盤上，突然想起的喇叭聲把人行道上的人嚇得夠嗆。
就是這一聲喇叭聲，旁邊的車搖下了車窗，露出了令他這輩子都不想見到的人的臉。複蘇也看到了，他關上窗，還沒等綠燈亮起就踩上油門開了出去，所幸沒有撞上人。
他把車停在路口，坐在車裏看著燈火通明的房子，從旁邊的箱子裏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上。已經很久沒抽煙了，那種熟悉的舒服感讓他的精神立刻煥發出來，一直縈繞在他腦海中的畫麵也消失了。
一支煙結束後他才開門下車，沿著小道走回家。還沒開門就聽到打鬧聲，中間夾雜著爽朗的笑聲，不用猜都知道是半夏在笑。
深呼吸一口氣這才開門進去，裏麵的人正在表演動物模仿秀，十幾個人散亂的或坐或站，連方姨也在其中，大廳看起來亂糟糟的。
眾人看到他進來馬上停止了動作，異口同聲的一句“大哥”讓半夏徹底忘記了剛才的歡樂，整個人又莫名的陷入了恐慌之中。
“你們繼續。”
一句話說完就往樓上走，與方姨擦肩而過時被叫住了。他側著身體，眼睛看著樓梯，看起來累級了。
“你抽煙了。”
“嗯。”
“有事就說，別憋在心裏，我們都在呢。”
“好。”
看著慢慢消失的身影，眾人癟嘴，低著腦袋默默的走進了房間。半夏聽得清清楚楚，複蘇看起來那麽疲憊，他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複蘇，讓他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