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不甘心而心碎
複蘇帶著半夏下樓坐車回到郊區的房子，方姨看到兩人緊張得不得了，特別是看到複蘇臉上的傷連忙到處找藥。
“方姨，我們還沒吃飯，你先做飯，我自己擦藥。”
“行，你們先去洗漱，一個小時就好了。”
複蘇和半夏上樓，他讓半夏在房間裏等著他，衣服沒拿就去了浴室。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臉上好幾條抓痕，身上也有好多青紫的傷痕。
好笑的搖搖頭，沒想到黎錦熙動起手來還挺厲害的，出手這麽狠。水流在身上傷口還在發疼，精神倍好，看著自己的身體，努力在腦中搜尋昨晚的記憶。
黎錦熙說女人是穀歌韻，他當時還很震驚，拚命想要逃開的人居然會這樣和他聯係在一起，可他一點也想不起來了，無論是昨晚還是前世，除了穀歌韻這個名字，其它的沒有任何印象。
洗完澡出來半夏還規矩的坐在床上，雙眼茫然，似乎是在發呆。
“半夏？”
“嗯？”
複蘇走到衣櫃前麵開始找衣服，“你先出去，我要換衣服。”
“不……”
“你想看我換衣服？”
複蘇拿出衣服扔到床上，叉著腰，看著半夏，“出去。”
說完還沒結束，直接拉起半夏把人推了出去，關門，反鎖。其實他也不想這樣，身上這麽多傷，關鍵是還有幾個特別明顯的吻痕，半夏看到了肯定會胡思亂想，他要解釋的話一定是謊話，他不想也不能騙半夏。
隨便擦了點藥穿上衣服，半個小時就過去了，他開門出去，沒看到半夏在外麵。下樓到了廚房，看到方姨也快把飯做好了。
“方姨，看到半夏了嗎？”
“沒看到，好像沒下來。”
複蘇心裏“咯噔”了一下，轉身快步上了樓。二樓房間很多，一間一間找太費時間了，他回到臥室打開電視，調出監控，刷了一下指紋電視上就出現了二樓走廊的監控視頻。
看到半夏去了三樓他馬上出了房間向三樓走去，三樓隻有兩個大客廳，分別放了一張長桌和一些椅子，用來當作會議室。
站在最後一節台階上，半夏瘦小的身影出現在眼前。他跨出最後一步，輕輕的走近，居高臨下的看著半夏。
“你在做什麽？”
“有隻鳥。”
他順著半夏的視線看出去，窗外有幾棵齊窗高的樹，借著房間裏的燈光可以看到一棵樹的葉頂上麵站著一隻鳥，看不清是什麽顏色，也不知道是哪種鳥。
他把蹲在地上趴在窗沿上的半夏拉起來，“吃飯去。”
聲音一出，外麵的鳥就撲騰翅膀飛走了，搖曳的樹葉沙沙作響。半夏甩開他的手獨自走在後麵，抿著嘴，看起來很不開心。
複蘇也不想說話，兩人下樓到了飯廳分別落座，方姨剛好把菜端上桌，看到兩人別扭的氣場覺得奇怪。
“小蘇，臉上的傷擦藥了嗎？”
“擦了。”複蘇摸摸傷口，“黎錦熙抓的，他瘋了。”
“你們打架啦？”
“小事，明天就好了。”
方姨把飯放在桌上，邊解圍裙邊說，“我回去了，吃了飯把碗放進廚房，我明天過來洗。”
“嗯。”
看到方姨離開他才回過視線看著半夏，眯眼，“半夏，你又在生悶氣，我說過有事就說，我不想猜。”
他不指望半夏能聽話，拿起筷子開始吃飯。飯菜很清淡，兩個素菜和一個葷菜，還有一個紫菜湯，對他的傷口有好處。
“哥，你為什麽要打架？”
“為了你。”
“啊？”
半夏聽到複蘇的話眼睛瞬間睜大，說話都結巴，“為……為什麽.……”
“先吃飯，吃完飯把藥喝了。”
“我想姐，我想見她。”
複蘇停住筷子，端著碗的手用力，碗似乎快要不堪重力而變得粉碎。他把碗筷放在桌上，起身上了樓。
他坐在轉椅上，一直用腳轉圈，眼睛看著電視裏的半夏，邊哭邊吃飯，難過無助。身上的傷開始痛起來，特別是黎錦熙踢到的肚子，青紫的痕跡快要溢出血來，滾燙發癢。
就這樣放棄不是他的作風，既然半夏那麽想見年筱倩，他就越不會讓們見麵，隻要時間久了，自然會變得生疏，甚至遺忘。
把電視調到通話功能，輸入黎錦熙的電話，接通後電視裏立刻出現了黎錦熙在房間裏走來來去忙活的身影。
“哥，我還沒原諒你呢你還給我打電話。”
“怎麽，想讓我道歉？”
黎錦熙把腦袋湊到電視前麵，複蘇立刻看到一張擠眉弄眼的妖孽臉，椅子一轉扭開身。
“哼，連你也嫌棄我，我傷成這樣的還不是你造成的，快點道歉。”
“對不起，不會有下一次了。”
“啊？”
電視裏的黎錦熙目瞪口呆，眨巴幾下眼睛，尷尬的“嘿嘿”笑了幾下，“哥，我看你真的瘋了。”
“是啊，我真的瘋了。”
“好吧，有什麽想對我說的。”
複蘇背對著電視，低著頭，深沉著聲音，“讓年筱倩消失。”
“哥，你說什麽？”
一聲低吼，帶著滿腔憤怒，“讓年筱倩消失！”
“你確定？你不怕半夏.……”
“別說了。”
“知道了，我會去辦的。”
電視一下子變得漆黑，空寂的房間裏，呼吸就像是一個在質問他的聲音，令他討厭，反感，還內疚。
他早就聽到了外麵的聲音，剛才他和黎錦熙的對話半夏肯定聽到了，他之所以沒拆穿是因為他不想再繼續被半夏控製。
重生以來，他的重心全放在半夏身上，所做的事都是因為半夏，所有的想法也圍著半夏，為了半夏，他居然還打了黎錦熙，那個和他一起長大，什麽事都聽他都幫他做的黎錦熙。
半夏和黎錦熙同樣重要，他不想失去任何一個人。既然今天做了這樣的決定，即使半夏會恨他，他也一定不會放手。
人，都是會被征服的，哪怕你是總統，也有讓你乖乖聽話的人。
他開出去，迎上憎恨的雙眼，揚起嘴角，“以後別在我麵前提年筱倩，這是最後一次警告。”
“就因為我提起姐你就要殺她.……”
“剛才我說了什麽？你到底把我的話放在了哪裏？”
“你討厭我就讓我走啊，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複蘇看著半夏，那個膽小羸弱的小孩如今卻為了年筱倩鼓足勇氣在和他頂嘴，一字一句都那麽有力，像刀一樣刺進了他的心。
“如果還有下一次我一定會殺了年筱倩，還有，我說過我一直都喜歡你，前世，今生，以後，都會是。”
說完他走回房間門口，打開門，背對著還在瞪他的半夏，苦澀的開口，“今晚你自己找房間睡覺，記得喝藥。”
兩步走進屋關上門，靠在門上，胸口的位置揪著疼，窒息感席卷而來，堅強的身軀被擊打得全身無力。重重的倒在床上，閉上眼睛，任眼淚在眼眶裏肆虐不能流出來。
真的好累，原本單純的生活變成了這樣。就算沒有夢想，就算隻能虛度，就算隻能重複，可至少不會心痛，甚至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