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桃

  “你怎麽就隻知道逞強呢?”玉狐狸一隻爪子搭在了吳離烽的手上,而那個笛子已經被狐狸丟到一邊去了,仿佛那是個真的隻值兩分冥銀的普通東西。


  感受到狐狸爪掌傳到手上的溫度,吳離烽竟然開始已經能說話了,“小爺……絕……不認輸!”但聲音仍然是斷斷續續的,沒有一絲力氣,嘟嘟囔囔,得虧狐狸能聽懂。


  “那你現在想怎麽樣?”狐狸流露出關切的眼神,隻是半死不活的吳離烽根本看不到。


  “救……我……”說這話時,狐狸能感受到吳離烽身上的一陣顫動,這是人求生的最後一刻的本能,如果他的手還有點力氣,可能會緊緊抓住狐狸的腳掌,這是一個不屈服之人的正常表現。


  “我救不了你,”狐狸說道,“隻有這笛子,如今它已經碎了,沒用了。”說罷狐狸尾巴卷起一旁掉落在地上的笛子,使勁一甩,那笛子砸在牆麵上,碎成了好幾塊。


  狐狸又繼續說道:“不過沒事,你死了之後,我會給你找個好穴,放心,噓,是那條白龍的穴哦。”


  突然狐狸爪子離開吳離烽手掌,被一道細長的影子撲倒,轉瞬之間兩道身影纏鬥在一起,糾打起來。


  “住手!你住手!”


  “憑什麽拿我的龍穴,你怎麽不用自己的狐狸窩埋了他!”


  “住手!我癢啊撲哈哈哈……”


  吳離烽感覺自己快斷氣了。


  “好了!住手!他要死了!”


  將狐狸卷在地上的“小白蛇”才放開了它,急切問道:“他這是怎麽了?”


  狐狸爬到吳離烽身邊,繼續用一隻爪子按在吳離烽脈搏之上,直到感覺到他心脈開始湧動,然後才說道:“沒什麽大礙,隻是被幾個凡俗武夫打了一頓而已。”


  “天啊!”細長影子在空中劃了一道,口中說,“給幾個凡俗武夫打成了這樣?那還不趕緊讓老二來救他!”


  “這不是來了嗎?”


  一陣桃花芬芳突然鋪滿整個柴房,吳離烽頓覺腦海中一片暢達,雖然沒有睜開雙眼,但卻能感覺到附近的所有一切,那隻玉狐狸,一隻自稱為龍的蛇,還有一股不明不白的芬芳氣息。


  從腦袋到四肢再到內腑,吳離烽都能感覺到一股氣正在不斷從身體外湧入進來,而且身上的傷口都停止作痛,而是漸漸覺得癢得想去撓,而且自己好像真的撓到了,手好像也能動彈了?


  “別動。”一聲溫柔從耳邊響起,吳離烽到了這兒以來隻知道有爹,從來沒聽過娘的聲音,如果可以,這一聲溫柔喝止,也許就是娘親。


  吳離烽放下了手,身體仍然躺在地上,隻是身體四周流出幾道黑血來。那是從傷口流出來的淤血,而吳離烽的體內則是氣機不斷湧動,身體也由寒轉溫,漸漸感覺不到那種冬日的刺疼感。


  “哇,老二你真的越來越神奇了!”自稱為龍的小蛇說道,又在空中轉了一圈,它的特長,可能就是在空中轉圈了吧。

  “喲,不錯嘛,二狗子。”玉狐狸此話一說完,突遭一陣內力打中,被摔到牆邊去,爬起來喊道:“叫你一聲怎麽還打人呢!咬死你!”說完卻隻是站在原地咬牙切齒,一臉凶相,沒有亂動。


  過了不久,吳離烽意識漸漸恢複過來,身體上的傷口也都複原的差不多了,他感覺到力氣在身上各個地方蓬勃起來,於是雙手撐地轉身坐了起來,同時也慢慢睜開眼睛,如同原先感覺到的一樣,但是隻看到了眼前的狐狸跟那條白蛇,那股不明不白的芬芳氣息卻看不見具體到底是何人還是何物。


  “不用找了,我在這兒呢。”聽到這聲音,吳離烽一回頭,隻看到牆壁上一卷張開的畫,畫上有一道美妙身姿背對著吳離烽,她身上的衣服像隨風飄動一般,在畫裏浮動。


  “這……這是……?”吳離烽心中一陣好奇,狐狸跟蛇他都加過了,這圖上的畫是怎麽回事?


  “二狗子她不在這兒,”狐狸說完趕忙又跳閃開幾尺,隻是聽到原來站的那個地方一陣響動,地麵被打出一道坑來,隨即罵道:“你能不能淑女點!”


  圖上的畫中之人沒有理它,反而是白蛇說話了:“她本尊不在這兒,所以我隻能把她畫卷拿來了。”


  “好了,我知道了,一條蛇,一隻狐狸,那她是誰?這位美女?”


  畫中之人不為所動,隻是淡淡說道:“夭桃。”


  “妖桃?畫中的妖?”吳離烽不解問道。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桃之夭夭的夭,桃之夭夭的桃。”


  “哦,桃夭啊。謝謝你!我是吳離烽。”吳離烽傷勢愈合之後顯得比較開心,就像大病初愈之人一樣,心情大好,瞧著什麽都想看上一看,問上一問,謝上一謝。


  “是夭桃!”隨著這一句,畫中之人長發飄動,似乎畫裏的風也大了起來。


  “總之,夭桃,謝謝你的救命之恩!我吳離烽永世難忘!以後定當加倍還報!若是有用得著吳離烽的地方必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吳離烽雙手抱拳對著畫中之人感激說道。


  畫中之人沒再說話,反而是狐狸開了口說道:“喲,少俠既然恢複了過來,可是要去報仇啦?”


  聽到狐狸提起這一茬,吳離烽氣從中來,說道:“沒錯!小爺我要去宰了那個混蛋王八蛋!我要用這把刀把他剁的稀巴爛!”說罷去提刀,結果摸了個空,才回想起來,那把刀已經落在莊內了,掛刀的刀鼻都被踢碎了,那把刀自然脫落於地上,吳離烽心中仿佛在滴血,三兩三錢的刀,心中又感覺悔恨,刀都沒了,拿什麽報仇呢?


  “不如,你求求姐姐,姐姐教你一套絕世功法,如何?”狐狸湊到了吳離烽腳前,身形小小,仿佛一條狗。


  吳離烽不為所動,冷漠說道:“不求。”


  聽到吳離烽這兩個字,狐狸撅起嘴說道:“哼,逞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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