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交易
皇後娘娘無聊地坐在殿前，大宮女月瑩正在同娘娘講宮裡的事：「娘娘，聽說陛下正在著人挑選宮妃，要充實後宮。」
皇后看了月瑩一眼道：「你想不想去伺候皇上？你要想去，本宮今晚成全你。」
月瑩不停的搖頭：「不不不，娘娘，奴只伺候您就好。」
皇後身子往前移了移，她繼續好奇地問：「你是想跟著太子？」
「不不不，娘娘，奴只想伺候您，哪裡也不去。」月瑩頭搖得更加厲害了。她同宮裡所有的宮女一樣，她們最害怕就是去長樂宮，誰都知道，只要進了長樂宮，再漂亮的女子都會成為一名織布女。
過去長信宮有位大宮女月菁，長得玉貌花容。皇后見淑妃林氏得寵，本欲將月菁送給皇上，讓她去分寵。哪知月菁不願意，她說她心悅太子殿下。皇后便將另一位宮女月蓉送給了皇上，將月菁贈給了太子。
月蓉因是長信宮的大宮女，所以她在臨幸之後就被直接封為了美人。而月菁贈給太子之後，她就成了織布女。在皇后千秋那天，月菁尋到皇後娘娘跪著求娘娘，她說自己願意伺候皇上。娘娘道：「哪有給了兒子的女人再去跟著父親？你還是去長樂宮吧。」這事在整個後宮都是個笑話。
皇后見月瑩頭搖得像波浪鼓，自然知道月瑩在怕什麼。皇后笑了笑，她很奇怪自己生出的兒子怎麼同他爹不一樣。她居然心裡在想：太子不近女色，難道是好男色？
太監老才匆匆走進來，他行了一禮道：「娘娘，太子殿下來了。」
「喲，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太子這麼早來問安？」皇后的聲音很大，殿外的趙顯聽在耳里。
趙顯一腳邁進長信宮正殿門，他行著禮道：「兒子見過母后。」
「太子今天怎麼來得這麼早？」皇后問道。她看著自己的兒子長相極為英俊，想著兒子身邊也沒見有男寵在側，她心裡又升起了賜個宮女給兒子的想法。也許兒子一個不喜，兩個不喜，第三個便喜歡上了呢。
趙顯很了解自己母親，你要是同她隱晦地說話，她可能還是真不懂。趙顯這次也同過去一樣直接開口說明來意：「兒子是來同母后做個交易。」
皇后好奇地問：「你來同本宮做什麼交易？你娘可不差吃，不差穿，不缺金銀。」
趙顯先雙手獻上一個彩色玻璃製作的花瓶：「這個母后也有嗎？」
皇后見花瓶閃著七彩的光，她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接著她不滿地道：「這樣的東西不是應該先進貢嗎？怎麼太子先得到了。」
趙顯道：「自然也進貢了，恐怕是父皇沒給母后吧，送別的宮去了。」
「哼，你父皇準是拿東西討好那些新人去了。」皇后這話一出，殿里的宮女太監們紛紛低頭，裝著沒聽見。
宮人們每次在面對皇后口出妄言之時，心裡就升出一個想法：皇上知道皇后這樣子說話會不會發怒將皇后貶進冷宮？
很多人都不明白，後宮的不少妃子比皇后更加有才有貌有家世，為何皇上偏就立了這樣一位宮女出身的人為皇后。
這個想法過去趙顯也有過，每次在他母后很不講理的時候，他那更不講理的父皇還不發怒，他就很不理解，母后是憑什麼讓一個敢奪岳父江山的人讓著她的。憑美貌？後宮從不差美貌的女子。憑智慧？他覺得自己母后就沒那東西。憑家世？母后全家是家奴出身。
趙顯不久前剛尋到了答案，為何父皇會立一個除了美貌之外什麼也沒有的女子為後。為何父皇會容忍自己的母后野蠻，說話行事粗魯。那絕對不是因為兩人的感情有多好。
那是因為他父皇趙武心中最愛的女人其實就是貴妃娘娘，也就是前朝的長公主殿下。
趙武為報滿門血仇，奪了前朝的江山，他也就同心愛的人決裂了。趙武不可能立長公主為皇后，但他也怕後宮的女人待貴妃不好，思來想去他立了長公主的宮女為皇后。
後來證明趙武的眼光還不錯，皇后對貴妃娘娘一如既往的忠心耿耿，沒有哪一天皇后不往貴妃娘娘的白樓跑一趟。皇后得到的任何東西，她都是一分為二，把最好的送給貴妃娘娘。
如果說趙武是在容忍皇后的粗魯，不如說趙武在欣賞皇后的忠誠不忘本。他深知，在後宮裡，如果不是皇后對貴妃的照拂，貴妃活得會更加的艱難。除了皇后，換成任何一位女子就做不到時時照顧著前任正室。
趙顯見母后一如既往的說話，他笑了笑又追問一句：「母后，兒子來母后做個交易，您可願意？」
「說吧，是什麼交易。」
「您讓他們全出去。」趙顯指了一下殿內站著的宮人。
「全都出去，不要偷聽。」皇后揮著手道。
「諾。」宮人們行禮退下。
皇後手上拿著那七彩玻璃瓶看著，她在尋思再向太子要一個來給長公主送去。
趙顯開口道：「母後為兒子照拂劉家那丫頭，我為您辦一件事。」
皇后看了他幾眼問道：「兒子對劉家那丫頭上心了？」
「算是吧，我比較喜歡她的性格。」趙顯實話實說。
「你過去待她愛理不理，本宮還以為你在乎她的出身呢。」皇後接著道，「外面一直有傳說她的出身不正，黃妃同淑妃來本宮跟前說過好多次。當本宮不知道她們的想法呢？不就是想自己家的侄女做太子妃嗎？本宮就不稀奇搭理她們。」
「母后，萬一是真的，您會嫌棄那丫頭嗎？」話說到這份上，趙顯很好奇地問母后的想法。
皇后笑開了，她直言不諱地道：「我們這種出身還講那些窮規矩幹嘛，你娘還是奴婢出生呢。那丫頭最多不過就是妾生的。」
趙顯點頭讚揚道：「母后說得好，英雄從來不問出生。」
皇后很想問，你是說你娘是英雄還是說劉家那丫頭？她張了下嘴又咽下了想說的話，在她看來，英雄是指男人，跟她們倆個女子都無關。
皇后改口問道：「太子想本宮如何照拂那丫頭？你又用什麼來同本宮做交易？」
趙顯道：「母后，您下道懿旨，說您夢見天神對您，要未來的皇後娘娘，現在的太子妃入道觀修行祈福，盛朝才能國泰民安。」
皇后一聽這話大吃一驚：「兒子，你這哪是要照拂太子妃，你這是想害那丫頭的吧？你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不滿意她，想借我的手害死她？」她一急，將皇后的身份也全扔到一邊了，就如平常母親同兒子說話那樣直來直去。
趙顯走上前，對皇后低聲道：「只是用懿旨將她從劉府里召出來，至於誰入道觀修行，還不是兒子我說了算。」
皇后恍然大悟：「哦，李代桃僵呀。你同我老實交待吧，你為何一定要接那丫頭出來。」
趙顯道：「不瞞母后，那丫頭養了頭狼，劉府里不容那頭狼，如今那狼在長樂宮裡。」
「那又如何？」
「那狼離了那丫頭就不吃不喝呀，長期這樣下去不把狼給餓死嗎？所以兒子才想尋母后幫一下，就那丫頭從劉府里召出來。」
皇后突然間就喜歡上那條狼來，她覺得自己理解了那條狼：「只認自己主人，連太子也不認的狼，那一定是條忠義之狼，為娘喜歡。好，看在忠義狼的份上，就按你說的發旨。」
皇后正想叫老才進來去傳旨意，轉而又想到太子說的交易之事：「你用什麼來同本宮交易？」
「鄧元成。」趙顯說了一個人的名字。
皇后想不起這人是誰，她茫然地問：「鄧元成是誰？他關我何事？」